卢希宁拿着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划来划去,心想要是她成了她们其中任何一人,估计都卖不到五两银子吧。
李氏带着两个丫鬟走过来,她们神色略有些紧张,规规矩矩福身请安。
卢希宁忙站起身,双手乱摆,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个子稍微高些的圆脸丫鬟说道:“奴才以前叫二丫。”
另一个小虎牙说道:“奴才以前叫阿花,夫人说奴才的名字不雅,请姑娘赐名。”
卢希宁瞪大了眼,名字可以随便改吗?她也不会什么雅的名字啊,问道:“那你们愿意改吗?你们想叫什么名字?”
李氏瞪了眼跃跃欲试的卢腾隆,无语斜着卢希宁,干脆利落说道:“你是她们的主子,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让你赐名就赐吧,等下还要去大觉寺里拜菩萨呢,可别耽误了功夫。”
卢希宁只得拧眉认真思考,卢腾隆望着天,装作不经意在她耳旁小声嘀咕道:“桃红,柳绿,娇娇,媚娘.....”
李氏眼含杀气扫过来,卢腾隆马上悻悻闭了嘴。
卢希宁虽然不会取名,也嫌弃卢腾隆取的名字难听,她灵机一动,说道:“你们就叫幸福与美好吧,从今以后,要生活得幸福与美好。”
李氏愣了下,卢希宁取的名字,听起来寓意是好,可用在奴才身上,总觉着怪怪的。她看了眼天色,也没有多耽搁,当即拍板道:“好,就叫幸福与美好吧。”
她分别指了指两个丫鬟,让她们各自领了个名字,对卢腾隆吩咐道:“你快去寻架骡车来,我们好出门去。”
卢腾隆朝外走去,不断撇嘴腹诽:真是的,他的名字取得多好啊,居然不用他的......
幸福与美好还得留在家里,跟张婆子学规矩。李氏提着元宝纸钱,带着卢希宁出了门,她们两人坐骡车,卢腾隆骑他那匹老马。
大觉寺在西山脚下,前去车程约莫要近一个时辰。骡车颠簸,卢希宁在里面被晃得头晕,她趴在车上,有气无力地道:“嫂嫂,为何一定要来拜菩萨?”
李氏也颠得不大舒服,说道:“先前说好了要来拜,在菩萨跟前说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若是菩萨被听见,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卢希宁啊了声,说道:“菩萨那么忙,哪能听到每个人说话啊,再说菩萨才没那么小心眼。”
李氏觉得也有道理,一时也无法辩驳,只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菩萨听到了呢?你的亲事不知多少人羡慕,西跨院那边羡慕得眼都快绿了。你难道没有瞧见,那边每天穿红戴绿,已经在为过两年选秀做准备,妄想着能被皇上看中。哪怕做不了娘娘,赐给王爷贝勒做侧室也好,就能越过了你去,真是笑掉人大牙。”
卢希宁真没注意西跨院的卢婉宁穿什么,她们很少遇到,每次卢婉宁见着她,都像是只怯生生的小松鼠,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她刚想开口询问何事,卢婉宁又像受惊的小松鼠般溜走了,弄得她也莫名其妙。
春日天气晴好,太阳已经升上半空。卢希宁干脆掀起了车帘,外面的风吹进来,骡车里那股憋闷又难闻的气味,总算消散了许多。
她不由得想起纳兰容若的马车,坐起来平稳不说,里面还香气宜人。上次他说要送帖子请她赏花,院子里的海棠花都快谢了,还没有接到他的帖子,难道他只是随口一说,逗她玩的吗?
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纳兰容若,还挺坏的嘛!
骡车到了大觉寺脚下,卢希宁与李氏下了骡车,卢腾隆也从马上下来,把他的老马寄放在了专门看马的棚子里。
周围人流如织,小贩货郎挑着担子来回穿梭叫卖,卢希宁指着卖香烛元宝的摊子,说道:“嫂嫂你瞧,山下就有卖的,早知道我们就不用那么远从城里带来了。”
因为卢希宁的亲事,家里积攒的那点银子,如流水般哗啦啦流出去。李氏暗自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贵,城里便宜,能省一个大钱就省一个吧。”
卢希宁若有所思点点头,这段日子李氏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得想法补偿回去。
大觉寺是千年古刹,里面拜三圣菩萨,香火鼎盛。庙宇掩映在参天古树中,沿着石阶往上,两旁的玉兰花盛放,落在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卢希宁跟在李氏身后,看得不断啧啧赞叹。卢腾隆与她一样,不停转头四望,说道:“我也好些年没有来大觉寺了,还是额涅在世时跟着她来过。这里一点都没有变,香客还是很多,庙宇真是能赚钱啊。”
卢希宁也随口附和:“是啊是啊,要是每个人都捐香火银子,庙里一天可以专不少钱。嫂嫂,你先前说打算捐多少香火银子,我没有听清楚。”
李氏气得回转头,厉声道:“你们都给我闭嘴,佛门净地哪能容得你们乱说,仔细菩萨生气拔掉你们的舌头!”
卢希宁与卢腾隆互看一眼,极有默契住了嘴。
上山的石阶弯弯曲曲,卢希宁走得身上微微冒出了细汗,卢腾隆也晒得受不住,拿手挡在面前搭成凉棚,转头对她说道:“妹妹,你这样挡着一些,太阳大,别被晒黑了。”
卢希宁说道:“我才不要,你这样一点用都没有,早知道就戴个斗笠出门了。”
卢腾隆被她一说,顿时也觉得拿手挡太阳有点傻,放下手左顾右盼,说道:“要不我给你用草编顶帽子吧,再插上些花,能遮阴不说,还保管美。”
卢希宁说道:“好啊,不过哥你会编吗?”
卢腾隆顿时擦拳磨掌,弯腰在路旁寻可以编的草,说道:“丁点小事而已,我给蛐蛐编的笼子可精巧了,同仁都问我编......,咦,这里好多婆婆丁,不如采些回家去,晚上好拌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