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是因为年轻血气上涌,再加上我们两人在角落里,气氛到了,所以就情难自已。或者,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你把持不住,被我的美貌所迷惑。”
纳兰容若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卢希宁,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太过分了,每次跟他好好说话,他不是笑就是转移话题。卢希宁也不高兴了,她也是有脾气的,冷哼一声别开了头。
纳兰容若见状,忙憋住笑,如她那样轻轻戳了戳她,“哎,你别生气啊,你听我解释。”
卢希宁回过头,凶巴巴地道:“好,你说!”
纳兰容若又想笑,忙用手抵住鼻尖,假装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一:我没有要回避姑娘的问题,自小长大,我没有见过如姑娘这般的人,实在是见识浅薄,所以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反应。第二:情之所至,情难自已,千年以来,一个情字,困住了许多人,迄今为止也没人能想明白。至于姑娘所言,我是被姑娘美貌所迷惑,这点我不同意,因为生得美的姑娘,在下见过不少,并未有任何的心动与想法。”
卢希宁眯了眯眼睛,立即抓到了重点,连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长得还不够美,不能迷惑到你?你见了很多生得美的姑娘,谁?叫什么名字?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她每质问一句,就朝他逼近一分,纳兰容若被她逼得身子往后仰,身后就是车壁,他已经退无可退。
她身上的气息笼罩住他,再这样下去,他又要如她所言,情难自己了。
纳兰容若狼狈地举起双手,试图挡住她,不断解释道:“没有没有,姑娘生得最好看,我岂能不被迷惑。我没有青梅竹马,咦,谁告诉你我有青梅竹马?”
卢希宁也跟着咦了声,将他的《忆江南》背了出来,说道:“这不是你写给青梅竹马的词吗?”
纳兰容若无语凝噎,说道:“当然不是,我没有青梅竹马!”
卢希宁听他着重强调,想起卢腾隆先前说,男人肯定打死不会承认。她暗自撇了撇嘴,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脑子一转,问道:“那你为何还没有成亲,你都这么老了!”
纳兰容若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儿没有喷出来,“姑娘是嫌弃我老?”
卢希宁说道:“我没有嫌弃你老,我也是京城的老姑娘,可我没有嫁人是因为守孝,错过了选秀,与你不一样。旗人成亲都早得很,像你这样的年纪还没成亲,的确说不过去啊。”
纳兰容若失笑,说道:“我以前的确没想过要成亲。大师曾给我批过命,说是我命运多舛,选妻子时得谨慎。阿玛也在皇上面前提过一嘴,后来我身子不好,前两年更大病了一场,皇上也就没有着急给我赐婚。”
卢希宁想起觉罗氏还要叫她也去看大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不过,她还是有些地方弄不明白:“那今年皇上怎么给你赐婚了,还把我赐给了你?卢家家道败落,赐婚下来以后,你家里应该很不愿意吧,莫非,你阿玛得罪了皇上?”
纳兰容若想起赐婚的旨意下来时,纳兰明珠将自己关在书房,连晚饭都没有吃。后来把他叫了去,密谋了许久。
康熙的想法,其实纳兰明珠与纳兰容若都猜到了些,纳兰府上已经是烈火油烹,他肯定不想纳兰府再结一门贵亲。
“圣意岂可乱猜测,姑娘先前不是说,我实在太老了啊,再不成亲怎么行,皇上就给我赐了婚。不过,能与姑娘结成秦晋之好,乃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卢希宁说道:“还没有正式成亲呢,你的一生还很漫长,现在说这句话为时过早。”
纳兰容若咬牙,气得双手捧住她的脸,头抵着她的头摩挲了几下,说道:“是,我也这么觉着,现在说这话实在是太早,姑娘真是能将人气死!”
卢希宁的额头被他蹭得滚烫,嘻嘻笑着躲开,“额头上出油了,别蹭别蹭。”
纳兰容若深吸口气,没好气地道:“哪儿有油,胡说!”
卢希宁摸了摸额头,的确没有油,她从善如流道歉:“我错了,对不住。”
纳兰容若这才满意,先前淤积的那股子郁气终于散去,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马车到了卢家门前停下,下了马车,卢希宁朝纳兰容若福身道谢,挥挥手说道:“再见,我回去啦。”
纳兰容若眼眸含笑,也学着她那样朝她挥手:“好,等我休沐时,再下帖子请姑娘去庄子里玩。”
卢希宁笑得眉眼弯弯,轻盈地转身往回走,然后想起什么,转过头说道:“别用嘴喂鸡舌香啦,不干净。”
纳兰容若脚步猛地踉跄一下,转过头看去,脸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卢腾隆正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目光阴森,鼻孔朝天狠狠剜了他一眼,拉着卢希宁进了院子,当着他的面,砰一声关上了门。
第十五章 无
卢希宁见卢腾隆黑着脸,眼神说不出的古怪,不断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不禁问道:“哥,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这么奇怪?”
卢腾隆气得一蹦三丈高,见李氏从灶房走出来,蹦到一半又偃旗息鼓,拖着她往东跨院走。
卢希宁实在是莫名其妙,说道:“哥,你究竟怎么了,有什么话就在正院说啊,快要吃晚饭了,来回折腾多麻烦。”
卢腾隆黑着脸不做声,扯着她回到东跨院,如往常那样在已经凋谢的海棠树下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