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撑着床榻边缘,整个人俯身凑过去,小巧的鼻尖即将贴近他的鼻尖。
他身量高,不止是四肢修长,所以即便跪着也没多矮。
她强势地拨开风羿的衣领,直直盯着他脖子处挂着的黑色系绳,系绳在颈项里,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得意感,仿佛他是她的所有物。“你告诉本宫,有没有亲过那个野女人?”
“没有。”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颈间皮肤时,风羿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喉头上下一滚,他竭力压抑着躁动的血液,费力地吐出两字。
那便好,她多少舒坦了点儿。他没亲过人,那便意味着他心里对那人没多少喜欢。梁轻鸢将那半只平安符拿出来,用手指缓缓摩挲,嚣张道:“本宫就是要勾引你,但是,你给本宫忍着。”
风羿默然。在他看来,她对自己还是占有欲作祟,算不上喜欢。
如何才能让她真心喜欢自己,他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有句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先让她喜欢上自己,至于要不要留在皇宫里,到时再决定。自然,他想回灵族。
让一两人进入幻境问题不大,若是让成千上万的人进入幻境,他得消耗大量精力,弄不好会死。
语毕,梁轻鸢转过身,背对风羿躺着。
她悄悄摸着自己的唇瓣,仔细回味,亲人的感觉真奇妙,亲密而暧昧。哼,她早该亲他了。
*
翌日。
王若朦与梁轻鸢一道用膳。
昨晚经历新鲜,梁轻鸢自顾自想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筷子都伸错了位置。
王若朦这几日正为将军府的事烦闷,见梁轻鸢走神更来气,精致的面容登时起了怒意,厉声道:“轻鸢,你在想什么?”
被她一斥,梁轻鸢便回了神,她对上王若朦,讪讪道:“没,儿臣没想什么。”
“啪”,王若朦放下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瞧着梁轻鸢。如今,在外人看来,他们王家势头正盛,树大好乘凉,可她心里门清,王家早已大不如从前了,小一辈被外派,老一辈辞官的辞官,修养的修养,大多没什么实权,反而是皇后所在李家渐渐拔高。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去巴结李皎凤,日日看她脸色。相当年,她也是被人捧在手中的娇女。
再者,她年华已逝,而梁钊正当风华,每年进宫的秀女不计其数,有人便意味着竞争,她都不晓得自己还能得宠几年,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保王家瞧着好看。
“轻鸢,你年纪不小了,能不能有点大人的样子,没事做便去御书房找你父皇,去讨讨你父皇的欢心。”王若朦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一叹,她苍老了许多。“待在寝殿里有什么用,虚度光阴。”
梁轻鸢愣了愣,不大明白王若朦说这话的意思。自小到大,她过得太顺利,完全没想过其他的事。她总觉得,有母妃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愁,享受便成。
“母妃,儿臣……”梁轻鸢放下筷子,怯怯地瞧着王若朦,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王若朦抬手,轻轻抚着梁轻鸢的脑袋,头一次,她露出了一个母亲该有的温柔,“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十五岁了。这么多年,你可曾怪过母妃?”
“不,儿臣不怪。”没想到王若朦会如此说话,梁轻鸢还真不晓得怎么接,眼神乱转,“在母妃心里,儿臣那么不懂事么?”
该在的时候,不该在的时候,母妃都不在,她都习惯了。
“呵呵。你若是真懂事那便好了,母妃还用操什么心。”说着,王若朦再次叹息一声,想想还是将王家的事说于了梁轻鸢,“轻鸢,母妃同你说说话。”
“嗯。”梁轻鸢乖巧地点点头,直觉告诉她,母妃即将说的话不是好事。
“你不是皇上最宠的女儿,为何能在皇宫里任性?别人看的是你公主的身份,不,更多的是王家。”说到此处,王若朦眼神犀利,“想当年,你外祖父可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叫那些个小国闻风丧胆,而今,他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只留个大将军的名头。没错,王家在朝廷里当官的人很多,文官武官都有,然而事实上呢,武官被外派驻守边疆,文官没什么实权,没有实权做不了事,你听得懂么?”
梁轻鸢眨了眨眼眸,勉强点头,“嗯。”她鲜少接触朝廷中的事,也不甚在意,总觉得离自己遥远。
且那些事又无趣又肮脏,她即便是听了也会自动忘记。
“母妃嫁来皇宫是想让王家继续兴旺,光耀母族。”王若朦说得很是认真,眼神坚定,似乎那是她终其一生追求的东西,“可惜,母妃年纪大了,斗不过年轻的美人。”她紧紧拉住她的手,抓得她骨头疼,“记住,往后你得会讨父皇的欢心,而不是整日只顾自己,明白么?”
“……嗯,儿臣明白。”梁轻鸢瞧着那只被抓住的手,心头情绪复杂。
“母妃答应你的事,母妃都做到了,你答应母妃的事也一定要做到。”王若朦定定地注释她,一句话说得意有所指,说完之后便松开了她的手,“吃饭吧。”
“嗯。”梁轻鸢再次点头,她晓得,母妃在说风羿的事。
*
两月后,及笄生辰。
清晨,梁轻鸢早早起来了,按照天巽国的习俗,及笄这日,她得在卯时起床,梳洗半个时辰,换上喜庆的衣裳去祠堂祭拜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