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其实长公主殿下她替您再三确认过了,可人家顾老夫人出于某些考虑,还是决定给自家姑娘寻上一门家世简单些的亲事, 这样日后她也好多伸出手来照料几分。”
顾老夫人实在是叫独女的死给吓着了,当年将女儿嫁给当时家世还算显赫的云阳伯府实属无奈,是她这个当娘的对不住自己生的丫头。
如今她女儿已经去了, 是她没用护不Ding ding住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血脉。
可好在女儿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份慰藉。鸢姐儿这丫头出落的和她娘越发相似了。别人不了解, 她这个看着女儿长大的娘亲还能不知道么?
鸢姐儿她娘像她这么大的时候, 也是这么个清秀的长相,她的眉眼就好像照着她娘画下来的一样。
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熬上几年,风哥儿那小子靠不住, 那自己一定要再替丫头寻上个能托付终身的郎君来。
这样到时候她在地下看到鸢姐儿她娘的时候,也能骄傲地说上一句她把孩子照顾的很好,也算是没有辜负她的嘱托了。
“嬷嬷您是说顾老夫人她拒绝了?”孙无涯的脸上满是受伤,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一个玉树临风高大威猛武艺高强(纯属瞎掰)的优秀子弟居然会被拒绝。
哼,一定是他们没有眼光,孙无涯气得嘴直哆嗦,“她瞧不上本公子,本公子还不稀罕呢。”嘴犟着撂下一句狠话后,他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他自知姜玉鸢这女子的娘亲早逝,顾老夫人就是她婚事名正言顺的做主人,既然顾老夫人不同意,那这门亲事怕是真的不成了。
孙无涯一个冲动跑出来,在被冰冷的风狠狠拍打脑门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自己还没问嬷嬷究竟自己是哪点不符合要求了?
他爹已经够清心寡欲的了,祖母也是个通情达理的,自己的家世应当是再简单不过的了呀。
这倒霉孩子显然是灯下黑,忘了把自己的亲娘给考虑进去了。
前些年里顾府上上下下因着常给顾老夫人庆祝寿辰,一众的流程他们也都熟能生巧了,所以今日的寿宴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顾老夫人穿着一件雍容的宝蓝色衣裳在身旁丫头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寿宴的正主儿一到,宴会的气氛就热烈起来。
与其交好的人家自然也都纷纷将寿礼送了出去,席上的姜玉鸢也紧跟在云阳伯之后献上了自己准备的贺寿画。
顾老夫人叫住这边接手寿礼的丫头,示意她将画儿拿过来叫自己瞧瞧。
画一到手,她就欣慰地招呼姜玉鸢过去,这丫头是个有心的,特意寻来了这幅大师的真迹,想来是费了些心思的,也不枉自己真心疼爱她一场。
“风哥儿,你也来。”顾老夫人眼神在宴席上一扫而过,叫住了心里有鬼的顾毓凤。
“老夫人,这就是您常挂在嘴边的姜小姐吧?”和她交情好的夫人眼见她突然将两个年华正相当的小辈叫上前来,旋即有眼色地抛出了个话头。
明白人都知道今日这寿宴恐怕不只是为了庆贺老夫人的寿诞的,这姜大小姐眼瞅着也到了年纪了,听说这姑娘和眼前这顾府的公子似乎是有婚约?
想来顾老夫人也是想借着这个名义将那门亲事给落成吧?
只见这顾老夫人站起身,中气十足地出声道,“诸位,老身今天在这里有一件事儿想要宣告诸位。”
“她可真是不知羞,就那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表哥身边,真是的,娘你也不管管她。”角落里的姜玉卿对着陈姨娘碎碎念道。
却只见她娘神色俱厉地在姜玉卿的身上狠狠剜了一眼,这丫头真是个不知分寸的,也不看看今日这是什么场合?
不知礼数、满嘴胡吣。难道自己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她的吗?若是能有机会把这丫头的嘴给缝上的话,想必不堪其扰的陈莲房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住嘴吧你,你还想不想在京城的夫人圈里有个好名声了?”看着神色懵懂、呆傻不已的女儿,陈姨娘只能无奈地把道理掰碎了给她讲,
“你要是日后还想找个好人家,那就趁早给我闭嘴,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了吗?”没看见一旁的妇人瞧她的脸色都不对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陈姨娘眼尖地瞧见姜玉卿似乎心有不甘还想反驳,她反手就是致命一击,将一块糯米粑粑眼疾手快地塞到了姜玉卿嘴里。
既然她自己学不乖,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宴席中间的顾老夫人正要宣布自家风哥儿和鸢姐儿的婚约作废的时候,就看见原本应该正当值的大儿子,顾大老爷就神色仓皇、眉宇焦灼地跑了进来。
众人只见他跑的满头大汗,一身质地精良的袍子都皱巴了起来,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作为全场辈分最高的长辈,顾老夫人当即抓住自己的大儿子追问道。
这老大一直在翰林院当差,虽然官职不高,可这份差事对他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究竟是什么急事能叫老大急成这个样子?
她老人家这辈子看见老大唯一一次变脸,还是在他突闻儿子身子不好了的时候。
在猛灌了两盏茶之后,顾大老爷这才勉强缓过神来,
“娘,怕是要出事了,儿子在礼部当差的朋友刚刚私下告诉我,礼部最近准备接待蛮族吐蕃人了,听说他们这次来意不善呐。”
眼见宴会上的宾客们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顾老夫人只得追问,“这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不成?咱们家也够不上接待人家夷族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