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元竹过去拿下阿染手中的笔,拉着阿染的手渡了一些法力过去。
看着元竹温柔的眉眼,阿染眼眶微微发热,心中一酸,她真的怀疑不了元竹,就算元竹真的算计她,她恐怕也不会舍得怪他的。
“没有。”阿染轻轻摇摇头回答元竹,她心软了,她不相信元竹哥哥会利用自己,肯定只是那个佛祖算计自己而已。若真如佛祖所言她是天地间的一缕灵气,那时候元竹哥哥最多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怎么可能会算计她,何况这么多年元竹哥哥对她的温柔和照顾都不是假的。
“没有不舒服就好。”元竹看着阿染温柔的笑笑,弯腰帮阿染收拾了一下地上散落的宣纸。
“元竹哥哥。”阿染突然唤道。
“嗯?”
“……”阿染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如同之前无法说出自己被奇怪声音侵扰一样,阿染也说不出昨晚在金殿发生的事情。
阿染咬了咬唇,她真的确定元竹哥哥是不知情的,并且佛祖也不想要元竹哥哥知情,不然她不会说不出话。
“怎么了?”最近的元竹好像十分温柔,见阿染没有声音轻声问道。
阿染心中想着换一个话题,试探着出声,果然能够再次说话了。
“快过年了,今年我不想去宫中过年了,那里太过喧闹。”
元竹点点头,阿染不进宫过年他自然高兴,那日镇国将军府和齐国公府的人都会进宫,阿染不去宫中的话必然会待在护国寺,他们两个一起过年还是第一次呢!
换了话题阿染说话不再会出不了声音,只有关于佛祖的事情才会没有声音。
这次的暴风雨让皇城众人十分恐慌,但其实除了阿染之外,其他人大可把这场暴风雨平凡看待,因为只有阿染受到了影响,对其他人而言不过是一场奇怪的天气罢了。
再次待在护国寺不出门,阿染将自己不参加宫宴的消息传了回去,镇国将军府和齐国公府都没有意见,只要阿染高兴就好,宫中对阿染本就宽容,自然也不会有意见,倒是凤梧柒听了消息来到了护国寺。
“阿染……”看着阿染清冷柔弱的样子,凤梧柒不禁有些心疼,眼看着阿染这几年越过越冷清,渐渐远离人烟,现在连宫宴都不参加了。
“你给宫中的消息是身子虚弱不便参加宫宴,皇城中说镇国将军府嫡小姐体弱多病的传言越发多了,过了年你就快十七了,你是真的不想成婚不成?”
“阿柒,怎么你嫁人之后就这么关心我的婚事,你安心的过你的小日子,想多了可是会老得快的哦!”阿染浅笑说道。
“阿染!”凤梧柒皱眉唤道,阿染总是这样不在意,因着她不喜别人提婚事,镇国将军府和齐国公府本就惯着她,加上二府也舍不得阿染出嫁,阿染都快十七了,竟没听说过阿染与哪家公子交好的消息。
“阿柒,你曾经不是问我有没有心上人吗?”阿染看着天边浮云喃喃说道。
“那时你的回答是没有。”凤梧柒还记得。
“是啊!你跟常皓这么恩爱,难道你想我随便嫁给一位世家公子,过着与皇城中世家夫人们一般的日子吗?相敬如宾的丈夫,娇俏美丽的妾室,不省心的庶子庶女,这样的生活好吗?”阿染依旧没有告诉凤梧柒自己有没有心上人,只想借其他的让凤梧柒不要再在意她的婚事。
“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是想说你要多多参加各府的宴会,你不去怎么能遇见你的心上人呢?一直待在护国寺,难道你的心上人就在吗?”凤梧柒皱眉说道,因为她已经成婚,并且跟常皓十分恩爱,所以才会想要阿染这从小到大的好友也得到幸福,一直待在清冷的寺庙中怎么能行。
“我想先把身子养好再说,我还有几个哥哥没成婚呢!我作为妹妹排在他们后面也没什么的。”阿染倒了一杯茶推给凤梧柒。
白色精巧的茶杯中冒出袅袅热气,凤梧柒伸手接过,不赞同的看着阿染:“女子跟男子成婚的年龄本就不同,更何况你五哥看起来不想成婚,你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阿染微微敛眸,五哥一直逃避齐国公府的催促,躲在军营里很少回府,让众人奈何不得。
看着阿染垂首不言,凤梧柒明白自己是劝不了她的,只好换了话题不过多逼迫阿染。
“听说前段时间齐国公府去了一位媒人,是给你七哥说媒的。”
阿染听了觉得不足为奇,随着齐国公府的公子们渐渐到了成婚的年龄,时常有媒人踏足,阿染已经习惯了。
齐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公子是出了名的专情,齐国公府从上到下没一个纳妾的,并且前面已经成婚的公子也能看出来是疼媳妇的,齐国公府的孙媳们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见在齐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让那些疼爱女儿的人家怎能不心动。
凤梧柒继续说道:“以前那些媒人最多不过受人所托来问问齐国公府的口风,这一次媒人可是把庚帖都带上了,只要齐国公府同意,两家马上就可以定亲。”
阿染闻言看着凤梧柒,眼中是惊讶之色。
“是哪家的小姐,竟这样痴情于我七哥。”
婚事一般都是男方遣媒人去女方打听,只有像齐国公府这样过分优秀的才会有女方派人前来打听,不过最多也就是打探一下口风就是了,竟带了庚帖是十足的痴情了,若不是痴情,就没其他的解释了。
只有两家确定定亲了才会互换庚帖,庚帖对女方尤其重要,若是被男方拒绝,会大大影响后面的婚事,有可能会低嫁许多。
“是宁尚书的小女儿,也是宁舒妃的侄女。”凤梧柒开口说道。
“她竟会喜欢上我七哥?他们并无太多交集啊!”阿染微微讶异,在她印象中宁韶婉与齐国公府都不是很熟。
宁韶婉早就仰慕夏修的才名,加上之前在皇宫的小小意外,让她对夏修多了一些认识,后面更是被夏修才华所折服,她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直接告诉家人自己喜欢上了夏修,宁尚书疼爱女儿,知道齐国公府的公子都是好的,夏修的文采他也有所耳闻,就派了媒人上了齐国公府。
“所以才让你多参加各府宴会啊!你看看你七哥那次在赏梅宴大放异彩不就俘获了宁小姐的芳心吗?”凤梧柒又认真的劝说阿染。
“阿染你真是……”阿染看着凤梧柒无奈叹息。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凤梧柒挥挥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好好喝茶吧!”阿染又给凤梧柒添了些茶。
二人坐在廊下对坐品茶,阿染十分珍惜这样的日子。
晚间常皓来接了凤梧柒回府,临走时凤梧柒还不忘劝阿染一句,阿染无奈的一笑,看着常皓接了凤梧柒离开。
转身回禅房,路过金殿,阿染转头遥望,这几天她都没有再听到佛祖的声音,晚上也没有再见到佛祖,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佛祖迟早还是会找她的。
阿染猜测得没错,当晚佛祖的声音又出现了,阿染来到金殿,这一次没有上次的恐慌,她心中有一定的底气,她知道佛祖没办法强迫她献祭,献祭必须要是自愿的才可以,所以这一次她不再畏惧。
“汝何时献祭?”
佛祖金像开口问着阿染。
“我不会献祭的,这只是你的诡计,元竹哥哥他不知道,他知道的话也不会让我献祭的,所以我不会献祭的。”阿染摇头说道。
“汝本为其而生,献祭乃汝之使命也。”
“我不会献祭。”任凭佛祖怎么说,阿染只是摇头,她分明能够活着,为什么要放弃生命。
“汝再不听命就休怪吾!”
面对佛祖的威胁阿染依然无所畏惧,佛祖不会杀了她的,相反佛祖可能还会因为想要她献祭而救她,避免她因为虚弱的身子而死亡。
大殿上的佛像金光消失,佛祖也不见了,看着佛像回到平时的样子,阿染轻轻笑了笑,她猜对了,佛祖不会杀她,只要她不愿意就可以不用献祭。
阿染暂时赢了佛祖十分高兴,心中阴郁减少,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
元竹看着阿染最近心情不错他也跟着高兴,他用沉香木亲手雕的木梳已经做好了,他打算在过年那天送给阿染。
听闻阿染今年不入宫参加年宴,皇城众人单纯的觉得阿染的病情又加重了,并不是十分在意。
贺家父子听了消息却是同时松了一口气,因着上次贺希阳不知阿染身份,一举得罪了镇国将军府,齐国公府和江府皇室,他们是再不敢见到阿染了,再见面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镇国将军府和齐国公府可是紧紧的盯着他们,明显是记了贺家一笔。
贺家作为皇商,虽然因为前些日子贺希阳惹的祸事有些动摇他们的势力,但贺家的财富地位还在那里,宫中自然会给他们发年宴的邀请。
因着今年东耀的使臣也在,他们也会参加年宴,凡是有外使在男女都是不分席的,这也是贺家父子担心遇见阿染的原因,如今阿染主动不参加年宴正合他们的意。
尤其是贺希阳现在最不敢见到阿染,上次他已经被夏寅打到重伤难行,后来又挨了夏霄一脚,养了好几个月才恢复过来,才刚刚能够出门,就又被人给伏击揍了一顿。他派人去探查,对方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行事十分干净,无法抓到凶手。虽然没有证据,但贺希阳猜到一定是镇国将军府或者是齐国公府的人干的,只有他们才跟他结了梁子。
贺鸿最近也不好受,不好的消息接连从交州传了过来,交州是他们贺家的核心,最近却有人在频频针对他们贺家的产业,已经是损失了不少,快要伤到贺家的根本了。
本来就因为凤梧柒的大闹,加上皇城各世家对贺家的抵制,皇城中贺家的产业已经纷纷倒闭,现在交州传来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若是交州的核心出了问题,贺家就真的完了,贺鸿现在就等着年宴完了立马回交州,元宵节也不过了,贺鸿觉得好像有一双手在将贺家推入深渊。
这一次的皇城之行实在太过不顺利,让贺家损失惨重,本来贺家父子不会在皇城待这么久的,谁让贺希阳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贺希阳被打得重伤贺鸿又挨了板子,二人只能好好养伤,就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对贺鸿来说,这些被耽搁的时间可都是钱,他若是在交州每天不知道可以赚多少钱,在皇城这段时间听到的全是坏消息,钱没赚到不说还赔了不少出去。
到了宫宴这日,皇城各世家如同往年一样按照规定的时间进宫,有特别恩典的就先去见了皇帝楚皇后,没有恩典的就直接去举办宫宴的大殿上等着开宴。
贺希阳这一次出门可是带了许多武功高强的护卫,走的也是人多的闹市,跟在其他世家的马车后面,生怕再被人给伏击。
“嗤!这小子学聪明了。”暗处传来一声冷笑,语气中满是对贺希阳的不喜。
“看来是上次那顿毒打长了记性,同样的办法用不了两次。”夏泽开口说道。
一道小巷子中,人前光鲜亮丽的齐国公府各位公子,此时正聚在一起算计着别人,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教训贺希阳,奈何人家这次学机灵了,他们下不了手。
在阿染的事上这七兄弟可从来没有过分歧,个个都是十分维护阿染的,对于贺希阳这种不长眼想要欺负阿染的人,他们兄弟自然不会放过。
上次他们见贺希阳伤好了就算计了又将人打了一顿,这一次本想故技重施,但看来没机会了。
“既然被他防备了,咱们还是先进宫吧,免得待会儿去迟了。”夏述见贺希阳十分防备的样子说道。
众兄弟闻言点头,时辰不早了,还是先进宫再说,到时候众人都在大殿之上,有机会就再教训一下贺希阳就是了。
凰仪宫
今年的宫宴对凤梧柒来说有些寂寞,这本该是她新婚后第一个新年,应该十分高兴才对,可因为阿染没来,她兴致也不是很高,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
自从阿染做了凤梧柒的伴读,每一年宫宴二人都是坐在一起的,就连刚开始凤梧柒不是很喜欢阿染的时候都是这样,现在身边突然少了阿染,凤梧柒实在不习惯。
虽然她身份高贵,但身边的朋友无非就那么几个,阿染在凤梧柒心中是十分重要的。
已经梳着妇人发髻的凤梧柒还是那么艳丽迷人,多了些做女孩时没有的韵味,看起来更加漂亮。
楚皇后宫中坐着满满当当的人,都是得了恩宠来说话的,云贵妃的侄女江月绾和宁舒妃的侄女宁韶婉也都有着恩宠。
说起宁韶婉,齐国公府已经答应了跟尚书府结亲,皇城众人都各自知道些风声,只是两家好像是自己私下定了,还没有放出消息。
这样处置并不奇怪,毕竟夏修前面还有两个哥哥没有成婚,长幼有序没有错。
知道齐国公府的情况,宁韶婉年纪也还不算大,尚书府也就不急,两家就默契的等夏寅和夏毅都成婚或定亲后才宣布两家结亲的事情。
因为与齐国公府私下定了亲,宁韶婉得偿所愿,对着镇国将军府和宁平候府的人都很有礼数,两家自然知道夏修的亲事,对宁韶婉也很和睦。
“慕小姐这次没能来真是遗憾,希望她的病早日痊愈才好。”六公主凤梧絮开口说道。
当年丽嫔犯了事,皇帝将凤梧絮交给楚皇后照看,这么些年凤梧絮也已经长大成人成婚了,此时同样梳着妇人发髻。
当年皇帝虽说是让楚皇后照看,楚皇后不过是派宫人照顾凤梧絮的起居,长大后让皇帝替凤梧絮择婿后就按着份例给了嫁妆将人嫁了出去,楚皇后是不怎么操心凤梧絮的事情的,毕竟自己儿女双全没事去疼别人的女儿干嘛!何况还是丽嫔那个看不清局势的蠢人的女儿。
凤梧絮没有丽嫔那么愚蠢,她明白楚皇后对自己不会喜欢,所以一直小心谨慎,好在楚皇后虽不会视嫔妃女儿为己出,但也不会设计他们,凤梧絮才能在宫中小心长大。
凤梧絮这么一提,众人也就想起了阿染来,话题也就转了方向。
越晚晴也在凰仪宫,本来在认真吃着楚皇后宫中美味的糕点,听到阿染不禁顿了顿,是不是上次因为她的事阿染的病才久久不愈的?可是她跟皇兄已经送了绛云草给阿染啊!怎么会还在生病?
越晚晴不解的想着,同时真心祈愿阿染的病快快好起来。
“说来慕小姐的身子已经不好了这么些年,为此还专门住到了护国寺,怎么好像一直不见起色,貌似还有加重的趋势?也不知……”今日的凤梧絮好像不太聪明,当着这么多世家夫人小姐的面谈论阿染的身体,并且镇国将军府和齐国公府的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