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怎么了吗？」
「唉，你以前到底是多混？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他替你们做了分析才能抓到大致的座标，按照雷西的说法，就算去到现场也看不出来位置吧？那家伙是不是有给你们什么要你们带去？」
闻言，伊诺摸摸口袋，果然在其中一个口袋里找到一个试管，「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他拿起来端详，里头装的是血，但颜色有些混浊，应该混了其他的东西进去。
「这是破坏障眼法的工具，到点之后撒下去就行了。」
「……这要不是你提醒，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你太小看那家伙了，他就是知道我一定会说才没开口的，免得显得他很热心似的。」拉斯一脸无奈，「他一定会跟去的，这工具需要制作者去稳固连系，为此，他不能离它太远，不然就没有效力。」
「是要不要这么复杂……」
「谁让你以前上课都不听。」
雷西待在一旁等他们协商完，「所以拉斯也要去？记得注意安全，血族能力有些区域里无法使用。」
「喔，我无所谓，我很少使用能力的，应该说天生的能力不怎么优秀。」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发吧！」雷西飞快地跑出门，拉斯跟上。
伊诺看着空荡的屋子，心里有些不平衡。「同样都是血族，怎么拉斯要去就这么轻松？」他嘀咕一句，随后跟着离开。
人界。
「等下你们跟着我，尽量不要暴露身分，诺诺把脸挡好。」雷西一边赶路一边抽空对他们交代，现在还留在冰锥的大多都是激进份子，血族绝对是个很敏感的身分。
「这简单，施个幻术就好。」
「血族能力无法使用。」雷西再次强调。
「喔，这你不用担心，那是伊诺不知道去哪学来的，总之不是血族先天具有的能力。」拉斯接着补充，「会一堆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翘班。」
「最后那句你就不用说了。」伊诺面无表情。
他们维持高速移动好一阵子，在靠近座标后速度渐渐缓了下来，雷西确认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异状后才慢慢前进。
「你上次说连系座标的人如果不在，诺诺身上的东西就没用了。那他呢？」
「你不用担心，他在附近，他如果不想让你找到，你是找不到他的。」拉斯说着，伊诺跟着点头。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在？」
「血族天生的直觉，我们能够知道附近有没有同类。」
「那──」我呢？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雷西硬生生把后续的话吞进肚子里。严格来说他并不能算是血族，也不能算人类，还真是不伦不类，他苦笑一声。
「我们走吧。」
雷西继续前进，两血族对看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沿着雷西走的路径，他们左弯右拐，尽量避开人群往目的地走，最后止步在一片空地前。
「这是什么智商？直接让建筑消失并没有比较高端好吗。」伊诺白眼，拉斯难得赞同了他的说法。
「不是这一片空地。」雷西推算了一下面积，「是这一片空地加上你现在看见的，全部都是。」
「……靠！首富都没你们夸张，这不就一个基地吗？」伊诺没太意外，反倒是拉斯忍不住骂了脏话。看着自己的下属，伊诺暗暗想着还是别让他知道这种基地在人界有十来个好了。
「你走到正中间来是希望破除限制后直接进到屋内吗？会不会太冒险了？里面可能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他有点意外雷西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判断，这赌得有些过火了。
「反正横竖都是冒险了，我们就赌一次吧！」
雷西接过试管，果断将里面的液体朝着地面一撒。半晌，地面开始晃动，眼前的景色倏地开始崩毁，一片两片……最后像土石流般往四周坍塌。巨大的变动震起一片浓烟，伊诺挥手，发现能力还没消失，赶紧用血盾将他们跟浓烟隔离。
过了一阵，烟渐渐消散，四周的场景骤然转变，他们已然进到屋内。这次雷西显然赌对了，屋子里没有其他机关，至少目前看来没有。
他将血盾收回，尝试性地唤出血鞭，失败，用不出来。
「好了，这下真不能用能力了。」伊诺婉惜，看来破除限制后就属于冰锥内部了，锁定血族禁令的咒语必然会发动。他默默将拉斯给的武器挂在腰间。
他们目前在一条长廊上，伊诺往前看，却看不见尽头。他一愣，顿时定格在原地。
「你别紧张，冰锥内部很多暗门，就连墙壁颜色也跟地板一样，这条走廊实际上已经到底了，只是外观上很难看出来，你们还是一样跟着我走。」
雷西继续向前，这条走廊并不大，只能勉强让两个人过，拉斯则跟在他们后面。
「拉斯，器物效力的限制距离是多远？别跟我说泷岚可以毫无障碍走过这里，真办得到我就不翘班了！」
「他只要在人界，别离我们太远就行了，不需要进来。不过我奉劝你话别乱说，搞不好他真可以，还会为了你这句话进来试试。」
「……」
雷西停了下来，左手边有一幅画作，里面的内容有几个几何图形重迭。雷西掏出掌心雷朝上头开了好几枪，图形上多了几个窟窿，那一块墙直接往地下移动，墙壁后又出现了另一条长廊。
「首、首领！」
这次的长廊明亮许多，而且里面还有不少人。有人看到雷西惊呼出声，随后一群人都往雷西他们的方向看过来，脸色非常难看。
「你们全聚在这里做什么？瑟尔呢？我听说他回来了。」
「大、大人他往实验室去了，已经进去很久了，现在还在不在那我也不清楚……」
那人被雷西吓得脸色发白，伊诺有时也很意外，雷西只要套上首领身分，气场跟给人的感觉就会截然不同。
雷西的眼神忽地锐利起来，「他对你们说了什么？」
「没、没──」
「你们最好别骗我。」雷西举起枪，「子弹不长眼的。放心，挨个几枪死不了的，就是处理伤口时比较麻烦。」
「首领！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大人只有说别打扰他做实验，没有说其他的了！真的！」
那一排人转瞬间全跪了下来，雷西看了一眼，显然在思考话中的真实性。最后他收起掌心雷，领着两名血族越过人群，往实验室的方向前进。
「现在立刻回去，离开冰锥。越远越好，不然会出什么事我也无法保证。」
那群部下起身后，长廊上回荡着首领清冷的嗓音，部下领命动作，头也不敢回，马上朝着出口奔去。
雷西一群人继续往实验室走，原先吵杂的声音顿时消失殆尽，就像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细碎声响。他们已经走到门口，雷西握着门把，转开。
忽地，传来一声破空声，他旋身，一把匕首从他的发间削了过去。
「厉害，这么近还闪得掉。」实验室里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懒散地倚在桌子旁，他笑着拍手，彷佛欣赏了一出完美的演出。
雷西皱眉，「你又在搞什么把戏，原本以为你会联合守冰的人，结果没有，你想一个人跟我们对立？」
「联合？」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笑了一声，「有必要吗？既然馨都不在了，我做事也不用这么顾虑了。」
「什么？」
「哎呀，还带了客人来啊。好久不见了，领袖大人。」瑟尔依旧是那张笑脸，看不出破绽，「既然你们都自己进来了，就让我省下找人的工程。我会让你们后悔选在这时出现在我面前。」
瑟尔手一挥，放在一旁的试管骤然碎裂，接着像是连锁效应般，一发不可收拾。这跟解除限制时的爆炸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他们感受到整个空间的震荡，身体上承受的压力几近极限。
瑟尔仍旧笑着，要不是他的五官逐渐扭曲变形，看起来真像是没事的样子。
「你疯了吗！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送你们一份小小的见面礼罢了。你不是很想念语西吗？那就去见他吧！」
他大笑出声，爆炸引起的风越来越大，空气中混杂着各式各样的气体，雷西的意识越发模糊，最后瘫倒在地面，晕厥。
【作者有话说： 写完了写完了，前几天好冷，不知不觉睡掉了好多天，差点把更新日也睡掉了……（你好意思说
嗯？问我瑟尔戏份怎么这么少？看下去就知道了><（虽然我没办法否认他戏份真的挺少】
第二十五章 哥哥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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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能活在回忆里的人，他灿烂的笑刻骨铭心，随着时间放在心里、融进血里，越沉越深、无法抹灭。
不是透过别人言语，这一次我真正看见了他，与我无缘的另一名后代。我能在他的眉宇间看见席娜的影子，举手投足都能牵动思绪，早已平息、压抑下来的思念彷佛要冲出牢笼。
如果他能一直笑着就好了。我在第一眼见到他时不自觉产生了这样的念头，那是一位漂亮的人，有着跟雷西相似的五官、跟席娜近乎相同的气质，只要站着就闪闪发光，好像整个世界都为了他旋转。
可他终究倒在血泊中，与他全然不衬的血色化为一体。而他最后定格的表情，仍然是笑着的。
我看不透那抹笑的深意，但那是我看见他以来第一次，希望他不要笑。』
「小西、小西──？」
「！」
他睁开眼睛，紧绷的情绪在看见眼前人时松了下来，但残留在脸上的薄汗显然出卖了他，他刚刚睡得不大踏实。雷西醒来的位置跟一开始躺下时差了一大截，好在床够大，但他的脚也擦到边缘，险些跟地板亲密接触。
他默默收回脚，没摔下床真是万幸，免得被语西看见，要他脸往哪摆？
他看向语西，对方坐在床上，跟他离得不远。他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梦里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但他能确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雷西眼神还有些涣散，虽然茫然却仍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人，好像亟欲想确认什么的样子。语西被他逗笑了，伸手将他的发丝揉得更乱。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妈喊着说要吃饭了。」
「现在几点了？」
「快中午了。怎么？」语西好笑地看着那个小自己不过几分钟的弟弟将手圈上他的腰，那双手正微微颤抖，「你是梦到什么了？」
他的手很冰，是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冷意。语西不着痕迹蹙了眉，圈住他的手依然止不住颤抖，雷西的脸贴在他的背上，嗓音也跟着模糊，「……想不起来了，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别想了。」他将手覆在那双手上，「只是梦而已，我还在。」
圈在腰上的手松开了，「我先去吃饭了，你慢慢来，心情平复点之后再出来，别让妈担心。」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雷西又躺回去，床上还残留语西的温度，他拉过被子将头埋进去，梦里血肉模糊的场景越发清晰，他看清了血海中的人，和他一样的宝蓝眼眸，衣服已经残破不堪。
他茕茕站着，那一道人影在一片血泊中显得突兀。
「雷西你冷静点，只是梦而已……」
是啊，只是梦而已。
所以，不要怕、不要慌……大家都还在，一个都没少。
「雷西、雷西──！这是怎么回事？」伊诺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没有研究室狼藉的样子，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房间。
房间很简约也不大，不过雷西躺着的床倒是不小，光那张床就占去房间四分之一的位置。在床的对面有两张并排放着的书桌，桌上有几本零散的书籍，还有翻开一半的笔记本，上头密密麻麻的，但因为距离关系，伊诺没有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然后他看见了雷西──应该说是以前的雷西。
他的样貌没有什么变，只是脸上还有一点稚气，看起来也没有现在的内敛沉稳，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可爱样子。大概是遭逢变故之前的事吧？
然后他看见了另一个人。他有着跟雷西相似的五官，加上雷西刚刚对他的称呼，他应该是语西没错。看起来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几个小动作，伊诺感觉得出来这对兄弟感情真的是很好了。
如果没碰上冰锥变革，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伊诺想着，探究的视线越发复杂起来。
「应该是瑟尔的手笔，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拉斯试图伸手碰触眼前的人，但是手在要构到的时候硬生生穿了过去，「推测是幻境或是回忆之类的东西，你有看到雷西吗？」
「在这。」
伊诺微微侧身，雷西倒在一旁，看来没有因为幻境的出现导致人消失的情况，但依然是昏迷不醒，「刚刚瑟尔针对的是雷西，这片幻境大概跟他能不能醒来有很大关联。」
「比较麻烦的是我们无能为力，我刚刚做的你也看到了，直接穿过去，表示我们无法干预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如果说这是真实存在的过去，那就是我们无法干预历史，充其量只是个幸运目睹的见证者。」
「幸运……吗。」看到这种事，他真不觉得自己算是幸运。
「当然幸运了，纵使是现在，科系再发达，还是没有技术能够看见过去的，不管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算是幸运了。」拉斯看了房间几眼，暂且无法推估这是多少年前。
「可是──」
「至少能够知道雷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伊诺没有应声，他看着拉斯把手探了过去搭在雷西身上，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才安下心，跟伊诺一血族一边把人小心移到一旁。
另一方面，画面里的雷西已经离开床，慢慢走出房间。伊诺他们看见的场景随着雷西的离开有了转变。
雷西离开房间走到客厅，语西坐在餐桌上，在他出来时对上视线，他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坐下吃饭。雷西拉开语西对面的位置坐下，他们家的餐桌并不大，不过有种温馨的氛围，母亲做菜的本领特别好，整间屋子弥漫着香气，光闻着肚子都饿了起来。
「妈，别忙了。快坐下吃饭。」雷西朝厨房的人影唤了一声。
「没用的你别喊了，我刚刚只差喊破喉咙她就是不理我。」语西苦笑一声，夹了一小片肉塞进雷西碗里。
雷西不死心，依然对着厨房又喊又叫的，语西本想劝他安静吃饭，等母亲忙到满意了、菜多到吃不完了自然就消停了，都不知道母亲哪来的兴致，明明父亲早早就出门了，只剩三人根本吃不完一大桌菜，她还是坚持要做满四人的份，甚至这次的份量比父亲在的时候还夸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