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洛银在释放威压时,周围人并不似他一般受控, 可见她也没有要仗势欺人的意思。
起初在见到刘浔呈上的腰牌时, 他们都以为刘浔被妖控制了,匆匆结束了冠雀楼那边重明掌门便私请了刘浔,说是饮茶,实则是看押。
当时刘浔对洛银的身份说不出任何有用消息来, 只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与灵州过近。
重明掌门以为,这恐怕是时隔多年后,妖族的另一个阴谋。他幸州距离妖界太近, 难免成为第一个试刀石,为了避免祸事发生,重明掌门才请来了其他各派掌门,避开了灵州,只想查探清楚洛银的身份来历。
可方才那一股强压在他肩上的力量,叫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便信了洛银的话。真有这等修为的人,如她所言,取人首级也不过翻手,没必要入重明探洞杀妖,或许一切都是巧合。
此时洛银的身影已经不在酒楼二层,众多其它门派弟子纷纷跟随过去,除了这个酒楼,街道上也遍布此番来重明探洞的修道士。
烈州掌门和丰阳掌门率先跟上,古河掌门见重明掌门脸色苍白,为他把脉。祁州和潞州掌门都知道门下弟子是被洛银护着出洞的,此番只想过来观望,并不打算与之为难,也就没跟过去。
重明掌门的气终于吞了下去,他抓住古河掌门的手,撑着起身道:“快,莫叫文掌门冲撞了那位姑娘,她应不是妖,修为也远在你我之上。”
听到后面那句话,古河掌门脸色一白,如今九州掌门中,只有重明掌门修为最高,若那年轻女子修为远在他之上,又该是何等境界。
街道上的修道士一双双眼紧盯着酒楼大门和窗户,就怕有一丝疏忽,放走了他们听说的‘妖’。秋夜风凉,天气像是骤然坠入了寒冬,冷风吹着人的衣袂欻欻作响,屋顶上、巷子口,处处都有握刀提剑的身影。
洛银一步跨出了酒楼大门,身后忽而响起了烈州掌门的声音:“站住!”
此番重明探洞,烈州损失惨重,好几位根基不错的弟子都命丧于妖口,他关心则乱,不肯放过任何可能,只要洛银不能自证,她在烈州这里仍未洗清嫌疑。
袁不延还记着自己在丰阳州炉鼎城受的挫,率先跑到了洛银和谢屿川的面前,伸手一拦,尖瘦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姑娘身份不明,还是跟我们回去把话说清楚了才好。”
洛银冷冷地瞥向袁不延,这一记眼神莫名叫他心慌,腿软了些许,不禁后退。
她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们。”
那些本就守在街道上的修道士像是一堵堵人墙般立在月光之下,就在酒楼的上空,还有一些修道士御剑悬飞。
捉妖阵仗大些,洛银无话可说,可把她当成妖这般对待,便是将脚踩到她的头上来了。
她可徒手劈裂雪山,在人群中破开一条离去的道路又有何难?
为难的是若真那样做,在场拦路的修道士必然有死有伤。。
洛银只得开口:“让开。”
她是对着拦路的那些人说的。
可拦在她前面的修道士眼神全都投在了烈州掌门的身上,显然唯他命是从。
烈州掌门道:“以我所看,你的自辩毫无说服力。要么,你放一滴血,要么,你便在这酒楼与我们慢慢耗着,我等不会仗势欺人,威逼你承认与妖同谋,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被妖逃脱的机会。”
洛银听之作呕,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忽而远方的天边一道蓝光闪过,像是闪电,带着飓风冲来,噼啪两声,两道白影立在了酒楼正门,杵在洛银和烈州掌门的中间。
来者动了内力,收剑后弯腰咳了两声。
唐风听说出来闲玩的弟子提起这条街被重明封住,各大掌门都入同一家酒楼,他忽有预感,能让重明这般兴师动众的怕是与洛银有关,也不知此番前来是否迟了。
涂飞晔一见诸多修道士都将剑指着洛银的方向,防备她与谢屿川,登时瞪大了双眼。
他扶着唐风,不可置信地看向烈州掌门:“文掌门!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多弟子,各个七尺男儿,竟对着一名女子和少年拔刀举剑!”
涂飞晔中毒三年,刚吞了不缺花,还需几个月修养,说完这话便忍不住胸腔憋闷的疼痒,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怎么?这女子说她师承灵州鸿山,如此看来涂掌门果然认得她!”烈州掌门道:“涂掌门特地前来,是为了庇护她,还是为了洗清她的嫌疑?”
“嫌疑?”唐风闻言,眉心紧蹙:“文掌门慎言!”
“她没有腰牌,诓骗了刘浔两枚腰牌入洞,入洞后虽杀了数妖,可也漏放了一只妖,那妖血诡异,妖气特殊,我等唯恐其对人界不利,请这位姑娘前来问话有何不妥?”烈火掌门道:“倒是这位姑娘脾气大,心气高,未曾自证便要擅自离去。”
“
文掌门!你怎可这般与我派祖师……咳咳……”涂飞晔被唐风扯住袖子,又是一阵咳嗽,他憋得脸红,不解唐风为何阻拦他。
九州仙门,来了八个,满街的修道士围堵,将洛银与谢屿川困在其中,哪怕是奉茶请谈也太过失礼,更何况以他之见,这些人分明在咄咄逼问,意图困人审讯!
烈州掌门未对洛银恭敬,可见她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既然洛银不愿被修道界瞩目,他们也不当戳穿。
唐风开口:“我与掌门师兄皆可证实,洛姑娘与灵州先辈有些渊源,为仙门正统,绝不可能与妖沾染半分关系,文掌门快让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