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银忽而觉得眼下画面有眼熟,多日前的梦境再度涌现脑海,当时梦境里的人也是这般伏在她的身上,炙热的气息洒了下来,她的呼吸间满是他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眼下的谢屿川还穿着一身衣裳。
洛银的背后起了薄汗,她的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不能发出,少年的眼神逐渐从她的眼睛转移了目标,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咬白的下唇上。
他伸出一只手,食指贴着洛银的下唇按了按,让她的嘴唇得以从牙齿下解脱。可咬过的嘴唇湿润泛红,惹得谢屿川的呼吸加重,喉结滚动,眼神也变了味道。
洛银贴着他胸膛的手掌分明能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甚至不用去感受,光是听也能听出来,谢屿川的心几乎要从他的胸腔爆出来了。
谢屿川的视线往下,瞥了一眼洛银的手,剑眉微挑,问道:“你想做什么?”
洛银蹙眉,压低声音:“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
她的掌心蕴着灵力,已经在谢屿川的心口形成了淡淡的光圈,只要少年敢再近一步,她就直接将他推出马车,赶出结界。
谢屿川的眸色暗了一瞬,再抬眼时露出了无辜无措的神情,不解道:“我刚才腿抽筋了,不是有意要吓马,也不是有意要压你的。”
洛银微微抬起下巴,显然不信:“是吗?那你怎么还不从我身上起开?”
谢屿川撇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的脚……还在抽着。”
所以他才没有动弹。
洛银蹙眉,收了灵力,轻轻撑开谢屿川的上身,让他配合着自己往旁边躺去。
谢屿川翻身坐在了一旁,一只手按着右腿,收着下巴,双眼往上抬去,显得乖巧又听话。
洛银掌心贴着他的小腿,发现他右腿上的筋脉的确堵塞得更严重,血液流通较慢,抽筋都算是轻的,严重可能会短暂瘫痪。
她顿时神色严肃,问他:“为何会腿抽筋?”
谢屿川道:“我一直记着你告诉我的心法,方才我睡不着,就像试一试疏通筋脉,但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好像右腿堵得更严重了,现在还像蚂蚁啃食般难受。”
洛银以灵力帮他缓解,抿嘴沉默了。
她脸色淡然,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心中不禁感慨:洛银啊洛银,你方才在想什么?!
她自己梦到了一场春色,便以为谢屿川真的会像梦里那般对她起别样心思吗?
洛银以往修行时从不会有这种偏差想法,如今还真是自己走入了俗欲,身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她真该将脑子敲开,丢进溪水里洗干净了再收回来。
“好些了吗?”洛银问。
谢屿川点头,动了动腿道:“好多了。”
的确是好多了,若无洛银这一股灵力送进来,他的右腿可能真会被自己方才逆气冲穴给毁了。
骗人真是自讨苦吃,却也能叫人从苦里尝出些许甜头来。
确定了谢屿川不可能对她存在男欢女爱的妄想,洛银的心也渐渐放沉,被他一脚踹出马车的矮桌没有再搬回来,谢屿川说他还要打坐疏通,让洛银自行睡去。
这样也好,免得二人一起躺下反而尴尬。
子夜过后,山林中的风便越发肆意,鬼哭狼嚎般冲着结界,谢屿川将腿上筋脉疏通后就坐在洛银的身边,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盯着她的睡颜。
他的手指很长,隔空抚摸着洛银的面部轮廓,在她的嘴唇上方停留的时间最长,等收回手后,再将手指贴着自己的嘴,抿唇一笑。
谢屿川回忆起他亲到洛银额头时的触觉,眉眼弯弯,颇为心满意足。
一夜安稳。
烧了一宿的柴火堆只剩下焦黑的木棍与一对灰烬,骏马清晨醒来时便在吃草,咯吱咯吱嚼着韧草的声音在阳光照入深林时叫醒了洛银。
她伸了个懒腰,脸颊蹭着布料,双手搂住了怀中的暖源,深吸一口气再将眼睛睁开。
当看见一只横在眼前的手臂时,洛银便立刻清醒了。
她有些窘迫地翻身而下,方才居然是她压在了谢屿川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胸膛,脸蹭着他的衣襟,手抱着他的腰,磨磨蹭蹭才醒来的!
洛银没出声,此时的谢屿川还沉浸在睡梦中,在洛银醒后翻身背对着她,将一团被褥抱在怀中,蜷缩着,像是很没有安全感。
洛银的手隔着被褥去摸他的右腿,发现他的筋脉疏通了不少,只是那股压制着他的来自灵州仙法的力量还是没能解除,如此想来,洛银越发地有些愧疚。
她是登仙境,真气不同一般修道士的,谢屿川又是在那样的危难时刻被真气破体而出,受的罪也会久一些。
见谢屿川睡得熟,洛银也没叫醒他,径自出了马车后深吸一口山林的清新凉风,想起昨晚谢屿川抓的鱼他一口没吃上,便打算再去溪边捉两条回来喂小狗。
她离开前将结界加固,用灵力留了话,只要他掀开车帘便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