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古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鹿之野丝毫不为所动,视线始终专注,“找别人去。”
晏古顿感绝望,这宿舍统共就四个人,另外两个省吃俭用到一学期都不点一次外卖,他还能找谁……
晏古试图找理由说服他,循着他的视线发现他看的东西后,忍不住吐槽道,“又看?话说你一天天盯着叶弯的照片看能看出花来?你都敢在人家后面偷偷跟踪了,居然不敢正面去追?!”
他表示实在不能理解,“你这样下去,到时候人小姑娘被人截胡了怎么办,看你上哪哭去……”
刺耳,这话真是刺耳,鹿之野一个凌厉的眼神射了过去。
“假设!我说的是假设,不当真的!”晏古怂道。
忽而,他一拍脑门,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白天去拿快递的时候,碰到她了,她那个快递那个形状,那个包装和标志,还有快递小哥的推车运送,我敢肯定叶弯买的一定是游戏眠舱,那就是说她也玩这个游戏!”
“确定?”鹿之野放下手机,来了兴趣,还是有些犹疑,“可是,我记得她不爱玩游戏的……”
晏古没怎么认真思索他的话语,“亥,你跟她又没什么接触,别看人小姑娘娇滴滴的,没准内里反差就是这么大呢。而且,最近这个梦魇推得很热,她被安利到想玩也很正常,……”
晏古话还没说完,鹿之野就立马起身拿过了他的手机,将活动链接往自己手机上一转,飞速地点了几下,秒下单秒付款。
“好了,什么时候能到?”
他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了晏古,“不好说,两三天吧。”没见过这么有异性没人性的……
鹿之野的二十岁生日,鹿家当前掌管人鹿乔,也就是鹿之野的爷爷,为他准备了一场隆重而盛大的庆生宴。
这次宴会不单只是庆祝生日,还是一场鹿氏集团未来继承者的宣告宴。
从此刻开始,鹿之野作为下一任掌管者将逐渐把鹿氏集团从鹿乔手中接任过来。
林娜和傅时河站在宴会厅下面看到台上被鹿乔请出的鹿之野后,两人眼中俱是一惊。
旁边林娜的母亲庞慕还提醒他们,“上城四大家族,鹿,叶,宋,裴。这四个家族都很低调神秘,难得漏次面,他是鹿家未来首领,你们待会儿过去给他敬个酒刷个脸混点好感,……”
林娜和傅时河:仇恨值都已经刷爆表了,哪来的好感……
这千万不能被看到,看到就完了。两人一致地向外逃,踉跄了两步就被一抹幽蓝色的长裙给挡住了去路。
“你俩跑什么?我们都这么熟了,不打个招呼吗。”叶弯端着一杯果饮,施施然地冲他们微笑着。
来参加此次盛宴的宾客都是上流人士中的上流人士,为了扩大人际关系圈攀附更大的利益,庞慕为了此次邀请函废了不少功夫,一见林娜和傅时河要走,立马气得追了过来。
见两人还没离开宴会就被人拦了下来,内心庆幸,要知道以他们的身份,出这个宴会厅容易,想要再进来可就没可能了。
“请问您是?”摸不清她身份的庞慕谨慎地打招呼。
一个年长二十好几的长辈对晚辈称呼您,显得怪异。
“她是我未来的夫人。”叶弯的腰间突然揽上一双手臂。不知何时,鹿之野站在了她旁边。
上一刻还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套近乎的庞慕,下一刻就看到了要讨好的对象,立马谄媚道,“原来是鹿总的爱人,难怪长相气质那么出众,两人站在一起,真是应了古人那句话,郎才女貌,金玉良缘,相配得很!”
“敢问夫人怎么称呼?”
“我姓叶名弯,叫我小叶就可以了,大家都这么叫我。”叶弯露出礼貌而不失礼仪的微笑,眼神总是停留在林娜和傅时河两人的身上。
姓叶,还是鹿家的未婚妻,那极有可能是那个叶家,庞慕暗暗揣测着。
她已然注意到叶弯与自家女儿和女婿似乎相识,忙开口,“叶夫人和我家女儿认识吗?”
叶弯勾了勾唇,想起游戏里经历过的种种,与鹿之野相视一笑,“认识,印象很是深刻。”
林娜和傅时河听得冷汗直流。
庞慕一听,脸上一喜,“那感情好,还望以后鹿总和叶夫人多关照一下我们的公司,多帮忙介绍一下资源什么的。”
鹿之野挑了挑眉,笑了,“那必然是要好好关照一番的。”
留下一个冷笑后,揽着叶弯的腰款款而去。
鹿之野带着叶弯上了宴会厅二楼的某个房间,蒙着她的双眼带领她在软沙上坐下。
“我数三二一,你再睁开。”
“好。”
“三、二、一!”
叶弯睁开眼,眼前是个仿生机器小狗。虽然它的外表和动物没什么区别,但它的眼睛还是会显出一些机械感。
她看着那双樱花粉色的毛茸茸耳朵,为自己一瞬间的猜测难以置信,“这是?”眼眶一下子湿热,有些想哭。
鹿之野阖闭了下眼,肯定了她的想法,“你不是总是会想起嘤嘤怪嘛,然后我就去问阎清要来了它的数据。本来以为XS公司那边会有,结果锁链病毒入侵后,所有数据都备份到阎清的数据库里去了。”
“他竟然同意给你了?”叶弯有些惊讶。
灯光打在她微微泛着湿意的眼眶上,就是璀璨星河。
他执手轻柔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泪,“他当然不愿意给,不过后来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给了他一个回答,我想他应该是满意了我的回答,所以他最后把数据给我了。”
“他问了你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你总是能突破他的游戏权限控制,觉醒本该被隐藏的东西。”
“我回答他说,意志会使一个人强大,你想守护我,这就是你的意志。”
第84章 、番外-阎清
——他们说怪我倒霉——
我是阎清,他们说我身世坎坷,我承认他们说的对。我父亲据说是个赌鬼,赌了三年把老婆给赌丢了,接着又把自己给赌没了,然后我就被接到了大伯家,大伯家的境况也不是很好,没多久我就被扔到了二叔家,二叔家也不是很情愿,没多久又把我扔到了三姨家。这次自然也没有被接留多久。
毕竟我是个无父无母的累赘,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小屁孩一个,颠沛流离是我的宿命。
最后是奶奶决然选择了抚养我,用她数量不多的一生积蓄和每月定期发放的养老金。
奶奶总是跟我说,要与人为善,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多交交朋友。
小学整个六年,我都没能做到,因为学校里的小朋友都不愿意和脏小孩交朋友。
他们说我穿的鞋子破破烂烂又脏又臭,常年不换,是个邋遢鬼。
他们说我的鞋子破烂这点是对的,所以我没有反驳,但他们说我的鞋子又脏又臭这点我是不接受的,因为奶奶每星期都有给他刷鞋子。
我反驳了,他们不闻不听,一直在我耳边反复循环我是邋遢鬼,我很生气,于是我把他们都打了一顿。
事后,那些家长都找到了学校,我看着奶奶佝偻着给他们道歉的背影,再看了看藏在大人身后冲他吐着舌头洋洋得意的那些同学,我忽然就懂了,没能力收拾摊子就不能闯祸。
于是后来,无论他们再怎样言语捉弄我,我都置之不理,因为我不想再看到奶奶背身偷偷抹眼泪的样子。
漫长的小学终于结束了,初中开学第一天,奶奶送我来学校,她还是对我说,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多交交朋友。我冲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我没有骗她,亦或者说,我从来不骗她,我是真的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据我观察,大家似乎都喜欢和开朗活泼话多的人做朋友,于是为了表现自己很阳光,新生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人生中第一次笑得格外灿烂。
我想我笑得应该没问题,但是为什么我又成为了被欺负的对象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一次被围殴踢踹之后,我愤恨得质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居然回答我说,没有为什么,只是那天他们心情不好而我笑得太开心了晃到了他们的眼而已。
他们踢着我说让我别怪他们,要怪就怪我太倒霉。
那一刻,我笑了。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荒诞可笑。
连续承受了两个月的拳打脚踢后我开始了反抗,因为我发现现在更害怕被叫家长的是他们。
一开始,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我挨到了很多拳,渐渐地,我就能抵抗住甚至反击回去了。
但那种拳脚施加回去的报复并没有减缓我内心的愤恨,他们第二天还会神色如常的来上学。
直到有一次,我忽而发现那些人转移了欺负的对象,并且每当我经过的时候,他们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情绪。
那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看到他们眼神中流淌出的恐惧,我的愤恨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一刻,我忽而明白了。
我讨厌人类,我要制造恐惧。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实行,但我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
我的数理化天赋意外得高,高考成绩异常的出色。在我无意接触到全息游戏这个概念的时候,我立马就形成了一个计划,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转专业,从细胞生物学转到了电子信息工程。
令人没想到的是,XS的防御系统这么好突破,自己轻而易举地就在梦魇里投放进了病毒。
我把病毒命名为锁链,因为人与人的联系就像一条锁链,恶意轻易地就能从一处传至另一处,然后传遍全部。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只有两个人是个意外。一个是那个叫叶弯的女生,一个叫鹿之野的男生。
那个男生,眼神很凶狠,体力智力并存,一看我就知道他不好对付。
但那个女生的表现我是没料想到的,她看着那么柔弱,还那么容易受伤,但她居然能三番五次地激发出被锁链锁住的剧情和技能。
这令我很困惑,也令我很感兴趣,究竟这小小的身躯里蕴藏着些什么。
最后我还是失败了,系统整个崩溃重置了,所有被困的玩家都被放了出来,我也被带去进行了调查。
他们惊讶于我的才能,希望我能为他们所用,这样就能免去我的罪行。给了我一个月的思考时间。
我在小黑屋里思考到半个月的时候,鹿之野那个家伙居然来找我了,我一听来意当场拒绝了他,谁要陪他哄他的小姑娘……
然后我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个回答其实并没有让我很满意,而且我很怀疑他是在秀恩爱,只是看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已经离开我好多年的奶奶。
我的奶奶眼里心里装的就只是我。
然后我就答应了他。
他要走的时候,我很随意地问了他一句,“我们算朋友吗?”
他思索了两秒,很肯定地给了我一个答案,“算。”
其实这才是我要的答案。我终于交到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