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几年级?”云犀问。
“我八年级,中等部二年级。”文竹说,“比你高八届。”
“你现在多大了?”云犀打量着文竹。
“我十八了,比你大一岁。”文竹看着云犀,语气里有点小得意。
“你跳过级?”云犀问。
“没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嘉树学院破格录取?当然是因为天赋异禀啦!”
文竹挺胸抬头,嘴角勾起。
“我今年十七,我记得我的同学大多数都是十五、六岁。”云犀想了想问道,“你几岁考入卡牌学院的?”
“十四,跳过初等部花了一年,中等部花了两年。”文竹自信的说,“虽然我只有S+精神力,但我对卡牌能量的控制不是我吹,学院里没人比我强!”
“哦?”云犀瞧着他悠悠说道,“这样学院里其他人就不在背地里笑话你了?”
文竹:“……”
想也知道,在精神力等级SS、SSS级别的学生堆里不断跳级,不可能没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哪怕文竹对卡牌的控制能力真的超越常人,恐怕也没法彻底消除这种不和谐的声音。
“好吧,你说得对,他们在嚼舌根。无非就说我精神力等级不行,将来没前途什么的。”文竹耸耸肩说,“可老子不在乎,随他们说。”
他这表情看起来有点好笑,云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不是说要教我控制卡牌吗?”云犀问,“你身上带着卡牌?”
“当然有带。作为一个魔卡师,随时都要带着卡牌。”文竹拿出一张卡牌,递给了云犀说:“这是一张优等的水卡牌,你尝试着催动它。”
“你不怕我喷水在你脸上?”云犀这样说。
“那就喷着呗,喷到天花板上我也受着。”文竹笑了笑,专心引导道,“来,尝试一下催动卡牌。”
云犀催动卡牌,卡牌里的水慢慢渗出,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在空中漂浮。
“不错嘛!”文竹看着水球说,“你尝试着将这个水球分成两半?”
“分成两半?”云犀有些疑惑。
“对,就是慢慢的将一个水球分成两个,最好是一模一样、差不多大小的两个。”文竹说,“用这种方法,可以提高卡牌操纵的稳定性和精度。”
云犀迟疑着,这她还没尝试过。
文竹凑了过来。
他大概想手把手的教云犀,伸出手又顿住了,看着云犀问道:“可以?”
“你来。”云犀伸出手,对文竹示意。
“你就这样。”文竹握住云犀的手,跟她一同催动卡牌道,“将无形的精神力视为有形,化作许多条线,细细密密的渗入卡牌当中,按照你的意愿来控制水流,从而将水球分开。”
空中的水球慢慢分开,分成两个差不多大小的球体,云犀看向文竹。
文竹的手当然比云犀的手要大些,他很小心的虚虚握着云犀的手,引导她使用精神力。他们皮肤紧贴,云犀能够感受到文竹手心的温度。
这个世界的男女之大防不像云犀原本的世界那么严苛,云犀本身也并不在乎那些。只是此时此刻,她凝视着文竹,难以控制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然而文竹专心的看着空中的水球,细心教导着。
“接下来再将两个水球各自分割开,使它变成四个差不多大小的水球,让它们漂浮在空中。”文竹专心投入的讲解着,继续催动卡牌。
云犀紧盯着文竹,久久未动。她轻轻伸出手,将文竹的手掌握紧,手心贴着手心。
“怎么了?”文竹疑惑地看向云犀。
云犀的呼吸越发低沉,她看着面前神色天真的文竹,隐忍了许久,才没有说出真相!
就在刚才,文竹握着她的手催动卡牌的时候,她觉察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文竹体内的灵力,不,精神力远比云犀想象得还要强大,能量的充盈程度也远超云犀的预期。因为太过难以置信,云犀握紧文竹的手,偷偷用灵力在文竹体内运转了一圈,结果却探查到了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一个禁制,一个束缚,或者也可以叫它封印!这个封印不知道在文竹体内存在了多久,它强势又无情的压制着文竹的精神力,使文竹只能发挥出或许仅仅一半的实力!
难怪文竹体内的灵力如此充沛,却只是S+精神力!
究竟是谁对文竹做了这样可怕的事?这个时空,竟然还有这样的禁术存在?云犀惊讶之余,也觉得有些害怕。
但看起来,文竹似乎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对自身的S+精神力也并未有所不满。文竹很有操纵卡牌的天赋,对他而言,精神力等级不够强大或许是唯一的遗憾,但实际上,这所谓的遗憾本应该是不存在的。
云犀努力控制着呼吸,她觉得现在不是将这件事告诉文竹的时候。如果文竹真的知道,那会戳他的伤疤;如果他不知道,那么他会去追索真相。而那个有能力害他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她得保护他。
“怎么了?云犀?”文竹看着云犀发呆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如果太难,可以回去慢慢练,这种练习需要日复一日不断重复,不可能一天就成功。”
云犀闷头不语,随手催动卡牌,空中的水球飞速旋转着,很标准的均分成了四份,圆润地飘浮在空中。
文竹:“……”(脸好疼)
“你学的也太快了吧,卡牌的控制能力跟我不相上下,说不定你是个天才!”文竹毫不吝惜的夸赞,顺便吹了一波自己。
“这个,挺好玩的。”云犀慢慢使心情平静下来,下了这个结论。
文竹露出了笑容。
“卡牌的制作和使用本身就是非常好玩的。”云竹笑着说,“我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被父亲骂了,但我不觉得我说错了。”
“你没错。”
云犀勾了勾手指,其中一个圆润的水球慢慢的漂浮在她的手心,慢慢的又碎裂成均等的四份。
这真的挺有趣的。
“就这样练习,你的操纵水平慢慢就会进步。呃,对于你来说,不是‘慢慢’,恐怕很快就会进步。”文竹笃定道,“接下来你可以学着操纵出水带,也可以学着用这种方法操纵其他的卡牌。你这么厉害,肯定很快就能学会。”
“嗯。”云犀点了点头,却不免看着文竹走了神。
如果文竹现在的精神力等级差不多与金丹期的修为类似,那他的真正实力究竟有多强呢?元婴,或者化神?
他还有纯阳之血,难怪操控卡牌的能力会如此出众。如果在她原本的时空,根本就是被各大宗门抢夺的旷世之才。
那个一个人保护一颗星球的愿望,说不定文竹真的能实现。
云犀这样想着,便一直盯着文竹看。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文竹被云犀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看文竹这傻样,云犀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文竹的脸。
“干嘛?”文竹有点委屈。
这家伙真的是个傻白甜,难怪会被人害了都不知道。云犀这样想着,不免有点护短。
“文竹,”云犀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文竹的脸说,“以后,我罩着你。”
文竹:“啊哈哈哈?”
文竹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门外突然有了响动。
关押室的门慢慢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制服,五官明朗,神情严肃,周身一股硬朗的气质。他原本长着一张俊美出众的脸,但这股森冷的气质却令人望而生畏。
或者说,望而生敬。
没错,这男人就给人这样的印象,不和蔼,不可亲,令人畏惧,但却一身的凌然正气,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云犀怔了一怔,不自觉的就站直了身子。
“糟糕!”一旁的文竹却似乎慌了手脚,慌忙转过身。
云犀有些奇怪,她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来做什么的。这个男人穿着跟巡逻人员完全不同,显然不是来审问他们的人。
从他目光看向的位置来看,似乎是来找文竹的?
而云犀身旁的文竹,梗着脖子抬着头,但似乎有点哆嗦?
“你们两个跟我出来。”男人用不容违抗的语气说。
“我凭什么听你的?”文竹猛地转身,冲着男人喊道。
“就凭我是你父亲!”
第17章 往事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云犀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起来,这对父子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两个先跟我出去。”男人这样说道。
“你怎么来了?”文竹的声音小了许多。
“就算工作再忙,我也是你父亲。”男人看着文竹皱眉道,“我一时间没注意,你就闯出这样的祸来。”
“你难道就不问问我来龙去脉?”文竹抬起头看着他父亲,“我可不觉得我做错了。”
“请等一下。”云犀看着那个男人问,“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夏冬青,是文竹的父亲。”男人这样回答。
夏冬青?云犀看了看文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家人都是植物成精的吗?
“你是?”夏冬青看着云犀。
“我叫云犀。”云犀回答。
如果说刚才云犀还被夏冬青的气质所震慑,现在知道他是文竹的父亲,云犀便慢慢放松下来。她在长辈面前一向不会装乖巧,回答的也很自然。
谁知,听到云犀的名字,夏冬青眼眸中神色微变,回过头来,细细的看着云犀。
他看得很认真,从头看到脚,最后又盯着云犀的脸,久久不回神。被这样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云犀心里头泛起了嘀咕,她没做错什么吧?
“你叫云犀。”放心看着云犀说的,“你的母亲是不是叫云臻?”
云犀微微睁大眼睛。
她来到这个时空也才几个月,得先反应一下,才能想起原主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似乎正是叫云臻没错。
“是的,云臻是我母亲。”云犀看着冬青问,“您认识她?”
“是。”夏冬青慢慢点了点头。
“您认出我,因为我叫云犀,还因为我跟我母亲长得很像?”云犀问。
夏冬青看着云犀,似乎惊异于这女孩敏捷的思维,随即回答道:“是。”
本来嘛,云犀想,刚才那目光,差点要把她看穿了,用脚指头一想也能猜出来。
“你们是朋友?”云犀看着夏冬青,想了想又问道,“曾经有情?是前女友?”
前女友还是云犀之前新学的词儿,别说这个时空几乎没什么男女之防,哪怕在她原本的时空,私定终身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没想到云犀问得这样直白,夏冬青沉吟了半晌才应道:“你母亲曾经是我的未婚妻。”
啊哈?
云犀倒是真没想到夏冬青会这样回答,别说她了,就连一旁的文竹都一脸惊愕。
“云犀她母亲,竟然曾经是我爸爸的未婚妻?”文竹看向云犀,“你出自大家族?”
说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嗯?
叫什么来着?
很尴尬的是,云犀想不起来了。
“咳,他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云犀一脸沉痛,用力的掩饰自己的慌张,低下头说,“他都已经抛弃我这个女儿,难道我还要认他做父亲?”
这话说得很有逻辑,看到云犀痛楚(慌张)的模样,文竹眼神一黯,流露出一丝心疼。
而夏冬青眼神中则多了一丝愧疚。
“对不起。”夏冬青沉沉说道。
云犀眨着眼睛,看着夏冬青。
“如果我如约跟你的母亲结婚,那你母亲就不会嫁给你父亲。”夏冬青说,“那之后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可是那样的话,我不会出生,文竹也不会出生。”云犀这样说道。
无论怎样,当着文竹的面说这种话,听着肯定不太顺耳。云犀忍不住看了一眼文竹,只见文竹别过脸去,神情有些落寞。
“我之前出过一次事故,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而我母亲也已经过世十多年,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对我提起过您。”云犀看着夏冬青,“所以,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云犀这样问,文竹虽然没有回过脸来,却悄悄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竖起耳朵听着。
夏冬青看着云犀,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其实事情比你想得简单。”夏冬青说,“我们两个是家族安排的联姻。”
“所以,你并不了解我母亲,也并不喜欢她?”
“不,恰恰相反,我很喜欢她。”夏冬青不假思索的说,“我跟你母亲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吗?
云犀不想计较男女之间究竟有没有友情这个问题,她只是说:“这个意思是,你和我母亲只是朋友,你喜欢她,但不爱她,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夏冬青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们怎么会订婚?”云犀想不明白这一点。
她大概了解这个时空的婚姻与她所在的时空不同,大多数人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恋同居的很多。第一次知道未婚男女可以先住在一起再结婚,云犀下巴都惊掉了。
“为了利益。”夏冬青这样回答。
“利益?是强迫性的家族联姻?”云犀惊讶道,“那你们自己的意愿呢?”
“我们的意愿并不重要。”夏冬青用冷冽的语气说,“只要对家族有利,认为这桩婚姻能够为家族带来利益,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个人的意愿。家族的利益大于一切,,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婚姻依旧存在。”
原来如此,云犀并不意外。
“可你最后没有娶她,选择了文竹的母亲?”云犀耸耸肩说,“因为她能够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