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疼痛消散,林涂缓缓直起身子,站起身,推开了窗。
月色皎洁,洒落在大地上。
林涂的指尖冰凉,仿若刚被冰冻过一般。
她按了按那发麻的指尖,难得叹了口气,似是有些遗憾地抬头看向圆月。
“这般风景,以前竟是从未好好看过。”
有风掠过。
沈朗月出现在了院墙上,他身形灵活,落在了窗外,林涂面前。
“阿涂在等我?”沈朗月扬起笑,自顾自道,“从前我也是这番月下与你相会的,阿涂同我真是心有灵犀。”
林涂的脸色冷了下来,她扬起白皙的脸,看向沈朗月。
“你明知自己不是顾言风,那些记忆不是你的记忆。”林涂伸手按在了窗沿上,“为何还要这样?”
“为何?”沈朗月凑得近了些,鼻尖前尽是林涂身上那股淡淡的槐花香。
“阿涂,明明我也是因你才有了生命,为何你从未想过来我身边呢?”
“我睁眼时便在思索了。”沈朗月伸手想要抚摸林涂的脸,被林涂侧身避开,他也不恼,按着窗沿钻进了屋内。
“凭什么你永远只看得到没有记忆的顾言风,却对记得所有的我视而不见?”沈朗月看向林涂,慢慢走上前。
“我在邺城时,见到了你。”
“你穿着白衣,从我面前走过,身后还跟着那只烦人的黄鼠狼。”
“一个眼神,你一个眼神都未曾给我。”
林涂避无可避,背抵在了墙上。
沈朗月不再往前,一双桃花眼,状似深情。
“我救那些受伤的猎户,我替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丐送食喂水。”沈朗月眸色深沉,似是想起了什么。“我替邺城百姓抵挡外敌,结果呢?”
“他们说我是怪物。”沈朗月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只因为我碰到的花草会枯萎。”
“他们便说我是怪物。”沈朗月仰起头,大笑起来,“他们倒也未曾说错,我的确是个怪物。”
“可是阿涂,你不能。”
林涂看着沈朗月,恍惚想起了记忆深处那段模糊的影子。
她缓缓眨了眨眼睛,“你……”
“想起来了?”沈朗月直起腰,满是深情地看着林涂,“即便我知道脑子里的那段记忆不是我的,却早已把自己当做了那位少年将军。”
“只可惜,我没等来我的阿涂,只等到了奉阿涂之名前来驱妖的黄鼠狼。”
“我也曾想当个正常人……”
“是吗?”林涂开口打断了沈朗月。她记起了这桩陈年旧事。
“黄路会去找你,是因为有被你害死的怨魂找上了我。”
“沈朗月,若是你一开始只是想当个普通人,双手又怎么会沾血?”
第40章 他的阿涂啊。
“啊, 我竟是一时忘了。”沈朗月退后两步。
“我们阿涂本领通天,这些乱编的胡话应当是骗不了你的。”他眼底似有遗憾,微微外头看着林涂。
“可是阿涂, 在我知道你根本不知世上还有一个我前。”沈朗月顿了顿, 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林涂的耳坠。
“我只杀过一人。”
林涂靠在墙上, 直到房里属于沈朗月的温度散尽了,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冥河上,同顾言风以前来时没什么不同。
风在河面上吹起褶皱, 无根的冥河莲随风摇曳, 远处,一艘棚船晃荡着划过来。
船首,批有蓑衣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背,撑着竹篙,稳稳站在船头。
“老先生。”顾言风扬声喊道,那棚船靠了岸, 老人放下竹篙,对着顾言风微微行礼。
“不敢当不敢当。”老人抬头看着顾言风,一双眼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