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的死亡,和设想过的,没有什么两样。
宁清漓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周深晓踉踉跄跄着走到小院前,只觉掌门结界力量十分不稳,竟若隐若现,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径直闯了进来。
只见宁清漓静静坐在角落里,她眉目安静,只是七窍渐渐渗出血来。
周深晓如遭雷劈,他看着宁清漓此刻的样子,失神道:“清漓!”
宁清漓却觉得轻松,她最后看了周深晓一眼,慢慢闭上眼睛。
如此也好,浮山剑宗上下,她本就无需与任何人道别。
片刻过后,周深晓眼睁睁看着宁清漓的肉身消散,只余下一身白色衣物,和头上一根古朴的木簪。
周深晓慢慢走过去,不敢置信地跪在宁清漓的遗物前,他慢慢拿起那根木簪,突然想起那是当初宁清漓刚入师门时,他送她的生辰礼物。
而宁清漓自始至终,都戴着它。
“清漓——”周深晓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处农庄之中,一个妇人大叫一声,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来。
接生的婆子熟练地用包袱把孩子包好,笑道:“恭喜夫人,是个胖丫头!”
房间外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皮肤白皙,满面病容地躺在榻上,不住咳嗽,一个则身材高大,瞧着便是庄稼人,皮肤黝黑粗糙,他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水烟。
抽水烟的男人听了产婆的话,笑道:“丫头好,丫头好,正好许给我家那小子做媳妇!”
躺在榻上的男人艰难地咳嗽了两声,喘息道:“楼大哥,日后我若有个不测,还请照顾我妻小。”
第2章 病故 宁清漓在陈氏坟前烧了纸,给她磕……
宁清漓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她在看一本话本,话本的主角叫周深晓和虞瑶,她看着二人一路斩妖除魔,周深晓坐上仙督之位,虞瑶受万人敬仰……
宁清漓突然意识到,难不成她也是书中的人物?
下一刻,她猛然间从一片混沌中渐渐苏醒。
宁清漓迷茫地看着四周。
房间里陈设简陋,阴暗潮湿,门外北风呼啸,时不时得从缝隙里刮进来,床上躺着一个妇人,正在断断续续地咳嗽着。
宁清漓慢慢站起来,低头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和小而瘦的手。
“咳咳,二丫,去帮娘拿杯水。”床上的女人说。
“唉。”宁清漓本能答道,而后才觉得似乎应得太熟悉了些。
然而这具身体却仿佛有着自己的记忆,不等宁清漓回过神来,她已熟练地爬上桌子,把破碗盛满水,递给床上的妇人。
那妇人瞧不出什么年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都白了大半。
她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抓着碗,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才缓了口气。
宁清漓的记忆渐渐回笼,她想起,她似乎到了一户姓宁的人家,爹爹是个秀才,可惜体弱多病,前两年便去世了。
哥哥因家贫,去山中打猎,再也没有回来。此后,宁清漓便和母亲陈氏相依为命。族中耆老又以没有继承宁家香火为由,将家中田产都收了回去,母女二人活的十分艰难。
今日之前,宁清漓一直如真正的孩童一般,懵懵懂懂,灵智未开,直到方才却突然渐渐醒了过来。
“二丫啊,你过来。”床上的女人艰难得说。
宁清漓便趴在床边,看着这个女人,小声唤道:“阿娘?”
这声阿娘她唤得十分青涩。
上辈子的宁清漓自小父母双亡,被师父捡到浮山剑宗,从未见过娘亲。
没想到如今重活一世,竟是要叫娘亲了,可惜这娘亲已是奄奄一息,想到此宁清漓不受控制的鼻头一酸。
妇人吃力地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自床铺旁边抠出一团手帕来。
手帕一打开,宁清漓便觉察到一股清甜的灵力源源不绝地涌出来,她只觉奇经八脉越发灵脉充盈,之前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了。
她不禁有些惊奇地看过去,只见里面是一只做工考究的灵簪,灵簪泛着微光,竟不是平凡饰品,而是一件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