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锅盖与锅
时间:2022-02-09 17:55:07

叶真真和张墨分手是因为林清芳拿命相逼。
在等待宣判结果的那天,林清芳脸色铁青,看着叶真真低垂的头顶,说:“你要是不分手,我就立刻撞死在背后这面墙上。”
林清芳本就对张墨很不满意,只是碍于叶真真喜欢,她才对两人的婚事妥协。发生这些事情后,她绝对不会再妥协。
林清芳说出这话后,钟离怕她真的会这么做,忙拉住了她。
然而,叶真真点头答应了,并向林清芳做出了保证。
在出来的四年时间里,叶真真不再接触男人,也越来越不修边幅。姜佳佳给她安排相亲,她从来不见,直接拒绝。男人的主动示好,她也视而不见。
姜佳佳和钟离都不问她为何如此,因为她们心里有个答案。
叶真真是个长情的人,固执得可怕,一旦她认定了一个人,认定了一件事,即便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她都不怕。
张墨是她的初恋,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也是她当初认定的人。
如今,钟离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取代张墨的位置,成为她认定的人,他问:“对他彻底死心了?”
叶真真回:“早彻底死心了。”
钟离愣了两秒,问:“什么时候?”
叶真真说:“法庭宣判的那天。”
听到这个“离谱”的答案,钟离愣了足足两分钟。宣判的那天,正是林清芳拿命相逼的那一天。
钟离不敢相信,问她:“那……今天这出是为了什么?”
叶真真停下手中的叉子,反问道:“你知道方晓敏劈腿的时候什么感受?”
钟离噎住。
被戴绿帽的滋味一点都不好。
他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吸泡面。嘴里的东西嚼了一半,他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嘿嘿嘿笑了起来。
叶真真不明所以,以眼神相问。
钟离回答她的眼神,问:“那天晚上撩我撩得开心吗?”
“哪天晚上?”
“你摔了狗啃泥的那天晚上。”
叶真真脸蹭得红了,她忙低下头,小声说:“没撩。”
钟离长哦了一声,抬手去摸她脸颊,手下肌肤滚烫,他咧开了嘴笑着。
“别害羞嘛。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做人一定要诚实。”
红晕从叶真真脸颊蔓延至耳垂,渐渐,延伸到了脖子,钟离看着,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他拿手抬起她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从那天开始看上我的?”
叶真真挣开他手,看向右侧地面,嘴唇抿紧,回答他:“不知道。”
钟离眯了眯眼,盯着她越来越红的耳垂,悠悠地说:“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说,脸红是心虚的表现。”
说着,他拿手指捏了捏那耳垂,说:“耳朵红,是心事被拆穿的表现。”
钟离还要说,叶真真咬了一下嘴唇,叉了一大块面送到他嘴边,命令道:“吃面。”
钟离不再追问,张口依照她的吩咐一口吞下。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追问。
 
第50章
 
两盒泡面,叶真真吃了半盒,剩下的都喂进了钟离的肚子。
等钟离喝下最后一口面汤,叶真真问:“什么时候去马岗?”
钟离说:“现在。”
这么急?叶真真不敢耽搁他,立刻穿衣服收拾东西。
钟离套上衣服,拿了手机就要走。叶真真扫了一眼屋内,问他:“你行李呢?”
钟离说:“在我同事那里。”
叶真真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钟离看她一眼,说:“比你早两个小时。”
叶真真问:“那怎么那么快就……”
钟离说:“在车站等了来接我的同事一会儿,走到一半,接到你电话,从车上跑下来的。”
叶真真惊觉自己这一通“闹”可能耽误了他的正事,忙拉住他手头也不回往楼下跑。
钟离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去马岗县公安局。
看到叶真真突然出现,江利康半点反应也无,对她毫不避讳,说:“赵铭前天下午到的,现在住在赵何家。”
钟离问:“他自己一个人?”
江利康说:“不,他开车来的,给他开车的人也住在赵何家,应该也是你们勤城市人。”
钟离问叶真真:“他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过你?”
叶真真摇头,说:“没有。”
江利康听闻,打量了一番叶真真,问:“你和赵铭什么关系?”
叶真真笑着说:“你猜?”
江利康没有理会她的玩笑,他黑红的脸冰冷严肃,说:“别的我看不出来,钟离对你很上心倒是能看得出来。你少和这种人往来,别耽误他前程。”
叶真真收起笑容。
钟离刚要说话,叶真真说:“我只是给他送过一次货,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清清白白,你尽管去查。”
江利康点了点头,对钟离说:“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先休息一夜,明早再说。”
……
从公安局出来,叶真真就一直没说话。进了屋,她依旧沉默着。
钟离问:“上心了?”
叶真真摇头,说:“没。”
钟离解释说:“他来接我,我半路上放了他鸽子……”
叶真真打断他,说:“我饿了。”
两人沿街找地方吃饭。
天刚黑,路上全是人,叶真真低着头在人群里穿梭,依旧沉默着。
钟离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拽住她胳膊,低声吼道:“别人随口说了两句,就这么上心了?!”
叶真真依旧摇头,说:“没有。”
钟离咬牙道:“他妈的,当我眼瞎?!”
叶真真抿了抿嘴,问:“你上次陪我来马岗待了那么久,没事吗?”
感情不是因为江利康的话,原来是在担心自己。钟离回她:“老子攒的假期多的是,用不完。”
叶真真又问:“那找杨静雯帮忙呢?不是假公济私?”
钟离没好气,耐着性子回:“杨静雯和赵铭的案子无关,我找她帮忙,没有违反任何条例和规定。”
叶真真不说话了,钟离拿胳膊推她一下,提醒她:“还有别的要问吗?”
叶真真问:“当初你把张墨和程文皓的事情告诉我,这其中有没有违规行为?”
钟离恼了,吼道:“没有,那是你妈千辛万苦找出来的,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该谢的是你妈!”
身旁有人经过,撞了一下叶真真,叶真真侧身让开,小声嘀咕:“这么凶干什么?!”
钟离闭了闭眼,还是气不过,他狠狠剜了她一眼,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老子不爽就说出来,不像你,都憋着。”
叶真真噎了一下。
前方不远处是一家知名连锁奶茶店,店外围着一堆年轻男女。
她挎上钟离右臂,晃了晃他胳膊,难得撒娇,“钟离,我想喝奶茶。”
钟离不吃这一套,撇她一眼,气呼呼地说:“老子想吃饭。”
叶真真说:“那我请你吃饭,你陪我买奶茶。”
钟离挤出人堆,把奶茶塞到她手里,提醒她说:“有点烫。”
叶真真眼睛一转,把吸管送到他嘴边,钟离斜眼看她,说:“不喝就扔了!”
叶真真眼睛再一转,缩回手,昂起头便要亲他。钟离头往后撤,嫌弃地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都不管用。叶真真盯着空气,眉头紧皱。
钟离看她一眼,碰碰她胳膊,主动缓和关系,问:“请我吃什么?”
叶真真撇着嘴角,问他:“不生我气了?”
钟离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生气能当饭吃?”
叶真真这才笑了,她抬手挽住他胳膊,指着前方的麦当劳,问他:“可以吗?”
钟离看了眼,摇头拒绝:“不可以。”
叶真真指着家川菜馆,问:“那个呢?”
钟离勉强点了点头。
位置选在窗边。两个人点了四菜一汤。
菜上来后,叶真真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盯着窗外等钟离。
钟离叹了口气,夹一块肉送到她嘴边,命令道:“吃。”
叶真真转过头,依言张口吞下。
“我明天一早去程文皓老家取东西,下午就回来,要等你一起回家吗?”
钟离又喂给她一大勺饭,等她张嘴吞下,才回:“嗯,等我一起回。”
……
一早九点,叶真真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白甲村。
按照程文皓给的地址,叶真真来到一栋老旧楼房外,楼房一共两层,独门独院,还保留着世纪交接时的风格。
铁门紧闭,门上锈迹斑驳。叶真真抬手大力拍打铁门,铁门震动,扬起了灰尘,叶真真后退一步,避开了。
门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一个面色黑黄的老太太站在门后。
叶真真道明来意,老太太打量了她一番,问:“你是谁?”
叶真真重申一遍:“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老太太脸色担忧,问:“他现在怎么样?”
叶真真愣了一下,问:“他多久没回家了?”
老太太说:“四年了。”
四年,叶真真有些惊讶,没说话。
老太太不再问,将人迎进门,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是什么,他的房间在二楼右手边,你自己去找吧。”
叶真真道了声谢谢,直接上了二楼。
房门没锁,一拧就开了。
屋内干净,墙面却有些“脏”,上面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奖状,从屋顶到腰线,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
正对着床的墙面贴着张白纸,纸张泛黄,上面写着行毛笔字:“读书是穷人的唯一出路”。
这句话也曾经是张墨的座右铭,难怪两人一见如故。叶真真皱了皱眉,收回视线,专心找电脑包。
屋内空荡,家具很少,除了张木床和书桌外,就是屋角立着的衣柜。
衣柜里没有电脑包,叶真真环视四周,拉过来椅子,站了上去。
衣柜顶上放着个还未拆封的快递纸盒子,叶真真伸手取下来。
上面落着满满一层灰,叶真真跳下椅子,从书桌抽屉里翻出把刀,划开了封口胶带。
盒子里只有一个黑色笔记本电脑包,装得满满当当。
电脑包内除了程文皓的各种获奖证书外,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密封着,封口处写着张墨两个字,叶真真想了想,拿刀拆开。
里面是一沓文件以及一个手机。
叶真真将东西放回原处,拿着那个信封下楼。
老太太看她下楼,将她请进厅内,拉着她手说:“姑娘,你见到他,帮我和他说,让他没事多回来看看,我也不怪他了。”
说话间,老太太一直咳个不停,咳嗽声闷,声音从胸腔内发出。
叶真真打量了老太太一会,渐渐眉头拧紧。
老太太脸色晦暗,状态萎靡,瘦得病态。
屋内阴凉,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靠墙一侧的茶几上放着个大的蓝色塑料药箱,药箱旁边放着几个药瓶子。
叶真真走到茶几旁,拿起药瓶子。
……
叶真真转身看着老太太,问:“您咳嗽多久了?”
老太太倒了杯水递给她,说:“老毛病了,治好了又犯了。”
叶真真接过来,放在一旁茶几上,又问:“您没告诉他?”
老太太摇了摇头,问:“你们是同事?”
叶真真摇头,说:“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还想,以他的条件,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么好看的媳妇。看来是我想多了。”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问道:“妈,今天怎么样?”
老太太朝门外笑了笑,说:“好多了。”
叶真真看向门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卷发女人正推着电动车走进来。女人看到叶真真,愣了。
老太太说:“你弟的朋友,来家里帮他取点东西,你快去做午饭。”
女人看了看叶真真,问:“女朋友还是媳妇啊?”
老太太说:“你弟能有这福气?要是以前,我还敢想想,现在……”
女人打断话茬,问:“妈,想吃什么?”
老太太问叶真真:“姑娘,你想吃什么?”
叶真真说:“你们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
院子很大,很干净。屋内家具有些年代了,家用电器倒是很新,清一色的外国牌子,很贵。
老太太半躺在沙发椅上看电视,咳嗽一直没断过。
叶真真走出厅堂,来到门房处的厨房。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女人正在摘菜,听到话后手停了停,说:“五年前。”
叶真真问:“今年去检查了吗?”
女人说:“刚检查。复发了,在化疗。”
叶真真问:“医生怎么说?”
女人说:“医生说看化疗效果。”
叶真真问:“茶几上那药没有效果,为什么不扔了?”
女人说:“只是在那放着,我妈没吃。说是我弟给的,一直没舍得扔,也不让我们扔。”
叶真真问:“为什么不去找你弟,这的条件比那边差远了。”
女人说:“我妈不愿意,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其实在哪治都一样,手段无非就那么两种,化疗或者药物。我弟出钱我出力,我妈在家治,她还能心安一点,这样大家负担都能轻一点。”
叶真真问:“免疫药物呢?”
女人眼睛亮了,问:“你也知道?”
叶真真点了点头,说:“多少知道点。”
女人说:“早就用上了,从最开始查出来就用上了,用的都是进口的,就是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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