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冰冰听完唐美丽的故事,总结了两点,一是唐美丽真的很喜欢李小明,一个是李小明和自己很像,不希望工作中不纯粹,参杂其他成分。杨冰冰回到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上,“薛先生,小明的项目是他这段时间的心血,项目足够优秀大家毋庸置疑,现在如果因为我的存在影响项目推进,那我也可以明确告诉贵公司,我们这两天会离婚,下周我会离开上海。”
按照公司制度,杨冰冰的做法还是不能排除薛丁属于李小明的亲友圈,离婚并不表示就不再是亲密关系。但杨冰冰嘴里提出的离婚,薛丁并没有自己有机可乘开心,反而觉得两个年轻人在彼此保护,有些许幼稚,却让他看不到的婚姻熠熠生辉。
薛丁告诉杨冰冰:“公司虽然规定不允许亲友间合作,但不排除项目足够优秀、人员足够匹配,公司会开绿灯,更何况,我们还有其他靠谱的对接人可以推荐。所以,不用那么极端。”
杨冰冰半信半疑。薛丁:“当务之急,先去找李小明,让他按原计划推进项目,公司内部的事情我会解决。”
杨冰冰看了看手机,到现在李小明都没有回复自己信息。李小明到底是什么想法,是为了保护自己宁愿放弃这次机会,还是为了拿到更好的条件暂时对峙,杨冰冰不能确定。杨冰冰来李小明写字楼的时候,员工表示李小明并没有来公司。杨冰冰折道回石库门,她只能来石库门找李小明当面问清楚。
路上,杨冰冰收到了薛丁一条短信,“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们,很希望你可以专注事业,不要辜负你的天赋,如果你想回上家公司,随时告诉我,我帮你”。杨冰冰很疑惑,他为什么用“我们”,而不是他,为了事业不顾一切向前的薛丁。
快到石库门的时候,杨冰冰左眼皮一直在跳,上次和奶奶一起来,杨冰冰心里就担心碰到街坊问东问西,或者被沈莲冷嘲热讽。还好,街坊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沈莲也不在家。这次,杨冰冰担心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杨冰冰不敢直接回家,先去裁月裳找李国尚。等杨冰冰到了裁月裳,大门紧闭。杨冰冰不得已,只能上二楼。杨冰冰怎么都想不到的是,家里坐了两个人,沈莲和唐美丽。
沈莲看到杨冰冰,以为杨冰冰是回来拿东西,就带杨冰冰回房间,听说杨冰冰要找李小明,沈莲迟疑了一下,看了下外面的唐美丽,告诉杨冰冰,李小明项目出现问题,在闭关工作。
杨冰冰想,后天是离婚冷静期最后的日子,两人还是会见到,现在没必要和沈莲纠缠,就谢过沈莲要离开。唐美丽见杨冰冰就走,跟沈莲道别追上杨冰冰,两个俏丽的女孩同时从石库门出现,八卦的街坊们又开始直了眼睛。
“小明还是厉害的,这么漂亮的女孩都在抢他咯。”
杨冰冰放慢脚步,唐美丽走在左边。唐美丽没了上午的愤怒,告诉杨冰冰,“上午的事情是我不对,误会了你。”唐美丽应该也是清楚了李小明也没有回复杨冰冰信息。
杨冰冰能感觉到,唐美丽不是道歉这么简单,“没关系,有话直说吧。”
唐美丽:“既然你决定要离婚,就希望不要反悔。”
杨冰冰很疑惑。
唐美丽:“你放心,违法的事情我不做,不会插足做你们的小三。但是,李小明看了他不该看的东西,他要对我负责。”
杨冰冰有些反胃,她想不到唐美丽会强势到这种地步。
杨冰冰表示:“有的事情我会很尊重你,当然,也会尊重李小明。但前提是,你们也尊重我。”
杨冰冰还想打开手机打车,但刚好一辆出租车开来,杨冰冰招招手,想都没想就上了去。
杨冰冰百感交集,她不信李小明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几次和唐美丽接触,她虽然手段卑劣,却从不会无中生有,尤其刚才那种爱而必得的
眼神,又让她不得不怀疑。更让杨冰冰不可思议的是,李小明这么久没有回复自己信息,是不是他也在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选择。
出租车刚离开石库门路口没多久就躲在路上,闷的难受,杨冰冰下车走路透气。远远看到了那天和沈莲相拥的男人,只是怀里抱着的是另一个女人。杨冰冰在想,沈莲和他和自己和李小明本质上是不是也是一样呢,都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和最熟悉的人做迷藏。
杨冰冰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两个少年来问路,杨冰以为是游客,很认真的给他们指路并告诉怎么走可以看到更好的景点。聊了一会,左边的少年鼓励右边的少年鼓起勇气,右边的少年找杨冰冰要微信。杨冰冰这才明白,他们不过是想加自己微信。杨冰冰笑了,她想拒绝,但想起也许是两个人第一次鼓起勇气打开心门寻求外界的联系,也许要给的是一次机会和鼓励。杨冰冰没有拒绝,当少年手机对着杨冰冰手机扫码的时候,杨冰冰补了一句“不过,我已经结婚了。”少年们愣了一下,右边的少年看向左边的少年,两位齐刷刷的给杨冰冰鞠躬:“对不起姐姐,我们不知道姐姐已经结婚,祝姐姐幸福。”杨冰冰笑的时候两位少年一溜烟跑了,杨冰冰喜欢这种简单和干脆。看着少年们的背影,杨冰冰觉得,薛丁说的“我们”,也许就是他在那个最有选择的时候,陪伴他给他机会和信任的伙伴,也许是他最爱的她,也许是他心里最清晰自己要什么的他。
薛丁是坚定的行者,李小明是善良的追梦者,而杨冰冰,不过是刚刚开始的杨冰冰。
杨冰冰回到奶奶花店,看了眼手机,李小明还是没有回复信息,看了下朋友圈也没有更新,更令杨冰冰奇怪的是,李小明微信步数也没有变化。李小明,到底怎么了,此时离结婚冷静期结束还有两天。
第18章 婚姻的战争
从石库门回来后,杨冰冰一直待在“奶奶花店”,陪着爷爷奶奶静等顾客来挑选鲜花,也帮爷爷奶奶看网上订单,然后整理好递给快递小哥。
但今天的杨冰冰,有些心不在焉,她心里一直在想李小明。手机只要有声音,杨冰冰都会看一下,她期待是李小明发来的信息,哪怕回一个表情包。两天没有收到李小明信息,比一周不见他更让杨冰冰难以忍受。
到了快关门的时刻,杨冰冰还是张望着,她在想,李小明会不会突然出现,会给自己一个惊喜。杨冰冰也会想,后天是约定去民政局离婚的日子,他是不是想清楚,确定要离婚了,所以他躲了起来,不想见到自己再犹豫。
爷爷奶奶见杨冰冰不舍得回家,能猜出她在等人。爷爷奶奶得知李小明已经两天没有回杨冰冰信息,猜测这件事不正常,爷爷给李国尚打电话,李国尚支支吾吾,一旁的沈莲一把接过电话,就说李小明现在挺好,过几天就和杨冰冰见面。杨冰冰接过电话,表示后天就是他们约定离婚的日子,还是希望李小明可以出现,她不会干涉李小明接下来的规划和选择。
电话一头沉默了,没有出声,一旁听到李小妞的声音“爸,快点。”
杨冰冰心里一紧,她们一家应该是在一起,在密谋什么别的事情,这一刻,杨冰冰感觉即使有结婚证,可能也还是无法融进有血缘的一家人。这结婚证,留着还有什么用。
杨冰冰把爷爷奶奶送回家,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上海晚上和北京不同,北京晚上是一群群着急往家赶的行路人,上海的晚上反而更有烟火气,每个路人都在张望美味的零食和好看的衣服。北京的晚上容易让人想家,上海的晚上容易让人不想睡。
杨冰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晚上她想无限延长,她怕过了今天,李小明属于她的时间也就只有了二十四小时。杨冰冰懂了,她这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应该就是喜欢,她喜欢上了李小明。哪怕李小明已经做了别的选择,哪怕从这两天开始李小明就消失不见,她喜欢上了这个喜欢了自己七年的李小明。
杨冰冰打车去了衡山路,她想起了一件事。
杨冰冰在车上想了下,突然要车转到路边衣服店,挑了一件她不曾尝试的风格,借服装店老板口红和粉底,画了一个浓浓的彩妆。老板直夸杨冰冰有气质,也好奇杨冰冰要做什么。
老板疑惑又有趣,“小姐,你是要去拍抖音?”
杨冰冰笑着,“我想去酒吧。”
老板,“你这样,可容易吸引小伙子,小心有烂桃花。”
杨冰冰:“不怕,我有结婚证。”
杨冰冰已经结婚,老板怎么也想不到。
老板:“结婚证有用,结婚证有用。”
杨冰冰想起给李小明说过的“大不了,只结这一次”,结婚证,也就只能再用这一次。
杨冰冰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结账,打车,往酒吧赶去。杨冰冰发了一条仅李小明可见的朋友圈,“你答应过的事,现在我一个人做。”李小明答应过杨冰冰,等到时候带她去酒吧,但现在只能杨冰冰一个人去。杨冰冰想把这个记忆留在结婚这段时间里封存。
杨冰冰到了酒吧门口,刚下车,被酒保嫌弃,一旁来喝酒的少年纷纷躲开。杨冰冰用力过猛,她以为的酒吧装扮,早已是过去的流行。酒吧DJ声音很大,杨冰冰找了位置,点了杯酒,这身装扮也成了她的保护色。杨冰冰想,如果这时候李小明也在,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杨冰冰喝了一口酒,酒味浓烈,呛的杨冰冰吐在地上。这时,杨冰冰手机响了,是李国尚。
杨冰冰拿着手机跑到酒吧外,李国尚告诉杨冰冰,李小明出了事,在医院抢救。
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杨冰冰不敢相信,脑子一片空白了。杨冰冰彷佛听到李小明在喊:“冰冰,你这样穿好可爱。”
杨冰冰不知道怎么到的医院,按照李国尚说的位置,来到了急诊室门口。李国尚李小妞看到杨冰冰一身浓妆和散发的酒气,惊诧的下巴掉在了地上。而沈莲更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稳重端庄的杨冰冰,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杨冰冰看到李家一家看自己的表情,才想起来今天穿了很另类的衣服,刚才也喝了酒。但此刻,她只想知道,李小明到底怎么了。李小妞告诉杨冰冰,李小明开车路上出现意外,已经昏迷一天,现在在急救,但至于什么原因,还不清楚。
沈莲盯着杨冰冰穿的衣服,砸砸咬舌头。趁杨冰冰不注意,躲在角落拿手机偷拍。杨冰冰不想离开这里,好怕离开就再也看不到李小明。但也感觉衣服确实不合适,吸引的医生护士等一众人往这边打量,杨冰冰给刘敏打电话,告诉她自己需要刘敏送套衣服过来。
刘敏接到电话慌了神,这时候刘敏正穿着浴衣在酒店。刘敏原以为杨冰冰只是需要衣服,无非是跑一趟回家去拿,但听说李小明在急救,刘敏失了神。刘敏用冷水拍拍脸,然后来到床上,掀开被子,漏出脱光衣服的杨涛。杨涛猛然惊醒,忙问刘敏怎么了,刘敏告诉杨涛李小明出事了。
第二天,爷爷奶奶知道消息,也赶到医院。
杨家五口人,在医院对着李家三口人,一起等医院的结果。
杨涛和李国尚在走廊上,这时亲家的第二次见面。杨涛揽着李国尚,鼓励他应该没事。李国尚一夜之间白了一半的头发,杨冰冰远远看着,在李国尚身上仿佛看到了李小明。而另一边的沈莲在和刘敏聊天,沈莲似乎没有那么悲伤,而是拿着手机给刘敏看她刚才拍的照片,刘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任由沈莲评头论足。
爷爷奶奶和杨冰冰、李小妞一起坐在等候席。
李小妞问杨冰冰,“你怕不怕?”
杨冰冰看着李国尚和沈莲,心里突然很悲哀。如果一堆夫妻貌合神离,在最无助的时候,身边人心里却想着另外的事情,那会是多么的凄凉。
杨冰冰怕,她怕失去李小明,现在也怕李小明失去他。
杨冰冰回答李小妞:“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就不用那么怕。”
李小妞听到在一起,“在一起?”
杨冰冰笑着看向李小妞。
医生还在做最后的治疗方案筛选,警察联系到了李国尚,这次交通事故李小明负全责,对方也受了很大的损失。医生也告诉李国尚,这次李小明情况有点严重,或有致残的风险。
杨涛刘敏拉走了杨冰冰,沈莲拉走了李国尚,都在□□开小会,爷爷因为奶奶身体不舒服,带奶奶回花店休息。李小妞托着下巴,很困,但也不想睡。
杨冰冰以为杨涛刘敏会让自己离开李小明,她也做好了回答的准备。但刘敏告诉杨冰冰,如果之前,她会先考虑利益得失,但现在她对婚姻有了不一样的理解,有时候你以为婚姻是利益和束缚,但有时候婚姻是情感的纽带,剪断这根线,风筝就再也不会扶摇直上。杨冰冰明白刘敏是担心自己再也不结了,她希望自己在感情里可以自由,有人陪伴和不后悔是刘敏对她的期许。
而另一边,沈莲在和李国尚商量,现在李小明治病要钱,车祸赔偿别人也要钱,这些钱去哪里弄?李国尚沉默不语。沈莲看着李小妞,告诉李国尚李小妞还小,我们不能不考虑李小妞,李国尚明白沈莲的意思,是要他放弃对李小明的治疗。
李小明醒了,一家人围到李小明的面前。
再见李小明是医院、手术房、病床,杨冰冰不得嘲笑造化弄人。
李小明醒来后看到杨冰冰很激动,但发现自己下肢已经动弹不了。从医生那边得知自己还要在做手术。
当李小明大小便要找其他人帮忙时,李小明陷入了沉思。
李小明告诉杨冰冰,“我们离婚吧”。
杨冰冰笑了笑,“要不要再等等。”
李小明睡着的时候,杨冰冰坐在床边,笑着拿手机,录下躺在病床上的这一刻。
杨冰冰实在没想到,唐美丽会突然来找李小明。杨冰冰看到唐美丽,不知道陪在一起,还是先出去。杨冰冰选择了出去。当她到了门口走廊,发现刚才录VLOG的手机没有拿出来。
李小明告诉唐美丽,他很爱杨冰冰,是不明所以的喜欢,但现在他需要杨冰冰离开自己,他恳请唐美丽帮自己演一场戏。
唐美丽噙着眼泪问李小明,“那我呢?”
李小明告诉她:“也许等我心里没有杨冰冰,才会有其他人的空间。“
唐美丽拒绝了李小明的要求,并表示这次她会彻底死心。
离开李小明后,唐美丽不知道自己怎么放下,哭了出来。杨冰冰看到唐美丽,想给唐美丽一个拥抱,唐美丽拒绝,她对着杨冰冰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出车祸么?因为那天,我告诉他,我来找你。”
杨冰冰一愣。
唐美丽:“我哭,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我,是我看到我喜欢的那么优秀、那么健硕的他,变成了懦弱、残疾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