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例如巧克力，糖果等可以给人体提供能量，又轻便小巧的东西，都被放进了几人的随身背包里。
面包等即食又饱腹的食品，同样被拆掉包装压扁装袋，力求最大程度节省空间。
穆亭还找到了几瓶84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准备的所有物资，都是照着接下来几天没有补给机会的标准去的。
能碰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加油站是他们的运气，而接下来，他们就要往大多数人都会去的方向走。
往保护区去的人越多，就意味着丧尸同样会很多。
他们不能赌运气，指望着再次碰到十多公里没什么人的路段让他们甩掉丧尸，还刚巧碰到没人的店铺，有停下补给的机会。
所以他们今晚的计划，就是定好前往保护区的首选路线，以及每个路段都要做好必须绕路的备选路线。
还得做好被丧尸追着跑完全程的准备，顺便商讨一下备用司机的问题。
陆启铭确认了一下，两辆都是柴油车。
也幸亏他们来的是个私人所有的加油站，夏苑居然在收银台下面，发现了这里居然有卖高价桶装油！
这样一来，他们明天只需要把车子的油箱加满就可以了，省了他们另外装备用燃油的时间。
要知道他们明天加油，是要顶着发电机巨大的噪音的，不夸张得说，那真是每一分钟都在赌命。
基本收拾好之后陈竹西统计了一下，除了食水，日用品，和燃油之外，还有他们从快递点找来的羽绒服五件。
陆启铭拆了一件男款的换上，其他四件他们都没动，让它们在真空袋里装着，可以节省不少空间。
其他还有两床棉被和一床真空袋装的鸭绒被。
被子这事就没办法了，他们今晚就得用。
他们从快递点找到的，再加上便利店员工休息室里的那床棉被，今晚勉强可以两个人裹一床被子取个暖。
至于怎么在车上腾出装被子的空间，陈竹西觉得干脆把被子垫在车座上，人坐在垫子上。
“现在温度越来越低，饮用水基本都结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忍一忍，把水塞被窝里化冻，第二天连水带被子一起卷起来垫着，还能给水保个温。”陈竹西无奈道。
他们今天早上就吃了这个亏，吃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水都结了冰，幸亏陆启铭机灵，一开始就把水瓶塞在了衣服里，他们才有水能喝。
一群靠暖气过冬的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饮用水在室内也会结冰的窘况。
等车上的东西都安排好，外面除了雪地反光之外，已经基本黑透了。
便利店那么大个玻璃门，没人敢在这时候弄出光亮，罗屹也李东升也早就停下了他们的路线规划图工程。
大家聚在车边，借着雪地映出的光，商讨今晚过夜的问题，罗屹忍不住抱着那架军用望远镜把玩。
“我们晚上两两一组守夜，其他六个人可以横着睡在休息室那张床上，脚的部分用其他东西垫一垫，问题不大。”陆启铭提议道。
“睡床上总比睡地上暖，现在温度太低了，如果防寒不做好，很可能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穆亭低声道。
“还得做好守夜安排……”李东升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罗屹猛地拽了一下。
“怎么了？”李东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吓得整个人心头噗通一跳。
罗屹转头看着众人，昏暗中脸色难看得吓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那边——”罗屹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张了张口，却像梗住了一般，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把望远镜塞到了李东升的手上，示意他往那边看。
李东升接过望远镜，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顺着罗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过两秒，脸色如出一辙地难看。
他看向罗屹，罗屹见他不可置信的表情，脸色更加难看。
众人一见他们俩的反应，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陈竹西和夏苑对视了一眼，直接拿过李东升手上的望远镜，往同个方向看去。
等她看清的一瞬间，陈竹西感受到了心跳瞬间停摆的感觉。
“到底怎么了？”陆启铭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剧烈地心慌。
陈竹西放下望远镜，死死盯着大路的另一头：“可能是……丧尸追来了？”
军用望远镜最远可视距离可以达到三千米，但一般来说，这个距离想看清楚都要上望远镜架。
不过从陈竹西看到的东西来说，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人性可移动物体，在现在，除了丧尸不做他想。
罗屹见一连两人似乎都做出了和他相同的判断，才从恍惚中回神：“一大片，不止是路上，到处都是，看不到边……”
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直到他们挨个用望远镜，亲眼看着那一大片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陈竹西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许缺氧了，浓烈的恐惧感占据着她的大脑。
在A大，他们也曾和成百上千的丧尸赛跑，也曾被半个校园的丧尸追车，但哪怕是逸夫楼下，第一次和丧尸近身缠斗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么剧烈的恐惧。
那一片黑暗就像一桶被掀翻的墨水，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蔓延。
他们看不见头，看不见边，只能看着那片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我们……要逃吗？”刘振华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飘。
作者有话说：
同学们终于毕业，准备接受社会的毒打啦！兴奋搓手手！
第24章
加油站-丧尸夜行 中；
“逃不掉的……”陈竹西从没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如此平静。
他们能往哪里逃呢？
往保护区的方向必然会正面撞上不少丧尸，夜间行车的动静，足够把周边十里八乡的丧尸一个不落全部招来。到时候被堵住就是插翅难飞。
往反方向可能不会撞上大批丧尸，但却会让他们的燃油告罄。
他们要赌这里还有第二个没有被标识出的加油站吗？
以现在的温度，他们至少需要-20#，甚至-35#号柴油，才能让车辆正常运行。
在冬季室外气温鲜少低于零下五度的江南地区，他们几乎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获取到可以正常使用的柴油。
这样的情况下一旦燃油耗尽，同样十死无生。
“搬货架，我们把车开进店里。找一些有气味的东西，消毒水，汽油，什么都好，快！”
陈竹西的声音不大，语速并不算很快，带着令人惊异的安心感。
陈竹西上了车，试了几次却都没点着火，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力气。
陆启铭按住她的手，分不清究竟是谁在颤抖：“冷静，竹西，让浩然哥开车，我们去找消毒水。”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声音大不大了，店内的几个货架被移到两边，空出了中间的位置，货架上的东西在移动的过程中哗啦掉了一地。
李浩然依次将两辆车倒进便利店中，车头正对大门。
众人把所有可能会有味道的东西拆开四处泼散，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混在一起散了一地。
穆亭用锋利的消防斧割开了装着84消毒液的塑料瓶，整瓶整瓶带着刺鼻气味的消毒水从车顶淋下去，那味儿大得叫人觉得呼吸不畅。
罗屹拿着那把赠品小匕首，挨个去捅饮料瓶，中间发现了放方便面的货架，灵机一动拆了一堆料包，呛人的胡椒味瞬间弥漫。
喷嚏声此起彼伏，倒是让众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奇异地打破了原本凝滞的气氛。
李东升捂着鼻子，百忙之中抽出两秒，给罗屹抱了个拳。
夏苑不知道从哪找到了半桶红油漆，用拖把沾着从员工休息室画到大门，半点缝隙都不放过。
最后看看好像还有剩的，干脆冲着透气窗的方向用力一泼——
油漆剩的不多，透气窗没泼上去，冰柜上倒是多了几条凄厉的血痕，那油漆甚至还有顺着玻璃盖往下滑的趋势，效果异常惊悚。
不过虽然惊悚，但像油漆这样嗅觉攻击力max，效果显著又持久的东西，在他们目前能找到的物资里算是首屈一指的。
要不是怕自己还没被丧尸吃了，就先得点儿什么绝症英年早逝，他们都想再多找几桶把车也给改造一下了。
本真珍稀物资物尽其用的原则，夏苑把油漆桶塞进了一个小纸箱里，又用陈竹西之前从迷彩箱里撕出来的海绵塞满了空隙，然后再将那个装着油漆桶的小纸箱放在了门边。
既能保证桶里的残余油漆可以继续发挥作用，又让金属桶不会因为意外发出声响，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陈竹西看到夏苑的动作，才想起来还有声音这茬！
她转身冲进休息室，抱出了那张单人床上的铺盖，对正在四处泼洒一切他们可以找到的，有气味的物体的众人道：“把可能掉下来发出声音的东西全部放过来吧！货架直接放倒。”
没有一个人应声，大家的动作却都很迅速。
陈竹西不知道是自己在颤抖，还是地面真的在颤动，她配合着夏苑清理货架下压着的杂物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清醒，却又仿佛根本无法集中思绪去思考什么。
罗屹小心翼翼避开那些惊悚的红油漆攀上冰柜，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情况。
“很近了，不到一千米。”罗屹的声音很低，说完，就用手中的黑胶布封上了那扇透气窗，还细心地在窗口倒了不少劣质机油。
陈竹西在刺鼻的味道中看见了玻璃门的插销，她蹲在地上磕磕绊绊地插上插销，陆启铭用店内找出的拖车绳，在门把手上缠了几道。
好像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众人一时间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陆启铭伸手勾上了卷帘门的锁扣。
陈竹西忽然轻轻按住了他的胳膊，陆启铭看着她。
这道门一旦关上，他们就只能在这个小小的便利店里等着了。
要么平安过关，要么等丧尸冲进来，把他们全部淹没。
陈竹西也不知道，他们等来的，会是哪种结果。
她心里犹豫，却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陆启铭放下胳膊，将她虚虚地圈入怀中，却很小心地没有碰到她。
陈竹西抬起头，只能看到他后颈上刚冒出的发茬。
“上车吧，戴好头套。”陆启铭转身一把拉下卷帘门，随着锁舌咔哒一声，室内彻底陷入黑暗，连车上的后视镜都被小心地收起，只剩陆启铭手上的手机，泛着微微的荧光。
等到几声关门声过后，那微弱的光也暗了下去。
随之而来的，则是地面愈演愈烈的震动。
紧闭的车门并没有完全隔绝外界的刺鼻气味。
落针可闻的黑暗中掺着阵阵令人眩晕的古怪味道，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如野兽般的粗哑低吼此起彼伏，让人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陈竹西的右手始终搭在点火键上，仿佛随时都要开车出发。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和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无论是在宿舍，还是在信息楼，又或者是今天上午的生死时速，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
因为她知道，从前那些都是困境，却不是绝境。
可现在，她不敢确定了。
她不知道，一旦被发现，他们该怎么活下去。
冲出去吗？
从绵延几公里的丧尸潮中撞出一条路？可能吗？
还是靠着身上这些粗劣的伪装呢？
陈竹西想着，又开始后悔。
可能直接开车离开搏一搏，都要好过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等死。
她自以为是的决定，有可能会害得大家丧命吗……
一只手搭上了陈竹西的手背。
陈竹西猛地一颤。
别怕……
有人拉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在她的手心写下两个字。
是隔着布料也挡不住的温热。
她茫然地转过头，她看不见身边人的五官，黑暗中甚至看不清他的轮廓。
陆启铭知道她看不见，却在感受到她的动作之后下意识地对着陈竹西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会有事。
陆启铭在她的掌心写道。
他的笔划很慢，却很清晰，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我们还要回家。
回家……
陈竹西忽然眼眶泛酸。
这个从灾难开始，就一直被她回避的词。
她想起他们曾经调侃，按这个降温程度，如果是在家里，丧尸怕是十分钟就能被冻成冰雕。
却没人敢想，哪怕没有丧尸的威胁，在极端低温下，失去暖气的人类又该如何生存。
陆启铭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又接着写道：回家看冰雕。
陈竹西被陆启铭逗得胸腔微微一震，发出了一个无声的笑。眼角的泪水还没蓄满就被震落，没入衣领中了无痕迹。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陈竹西耳中只剩下了布料细微的摩擦声，掌心的温度炽热。
有丧尸撞上了墙壁。陈竹西猛地收回手，整个人瞬间紧绷。
撞上墙壁的那一波丧尸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后面的丧尸压上。
薄薄一层透气窗玻璃外，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紧接着，屋顶也有了动静。
可能是墙壁外堆叠的丧尸太多，让后面的丧尸爬上了屋顶，密仄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声声都踩在众人的心脏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丧尸从天而降，把他们拆吃入腹。
而从四周走过的丧尸，似乎也因为屋顶的动静，有了停下的迹象。
陈竹西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她听见相撞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是爬上屋顶的丧尸，走到了另一边摔了下去，砸进丧尸群中的声音。
陈竹西提起了心，她的手已经搭上了点火键，并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他们往哪个方向冲出去的可能性更大。
令陈竹西感到意外的是，屋顶上的丧尸摔了下去，便利店周围逐渐缓慢的脚步声却又变得和开始差不多了。
丧尸没有选择继续在便利店周围徘徊，它们在继续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