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渔疑惑地看看所长,又看看祝由绪,“好。” 不过,殷渔实在想不到她怎么会成为祝由绪和所长的聊天话题。
祝由绪好像是难得见她这么乖顺的样子,颇为惊奇地笑。殷渔以为他是在笑自己,冷冷地睨他一眼。从后面绕到了所长的另一侧。
“你不是今天请假么,怎么又来工作了?”所长问。
殷渔解释朋友已有人作陪,她不便掺合。因为今天有祝由绪在,所长难得没有检查殷渔他们的工作,只说了些闲话。
而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所长说,他们之所以聊到殷渔。是因为研究所的上一任所长—祝老所长,对殷渔是颇为赞赏。
殷渔心里了然,估计这位祝老所长就是祝由绪那位亲戚。只是她从未听祝由绪提起过,这样想着殷渔又觉得,也许三年前他们并不是那么熟悉的关系。所以她才没有听祝由绪说过这些亲戚吧。
后来所长有事,将祝由绪这个故人小辈儿丢给了殷渔。
殷渔想推拒的嘴都张开了一半,被祝由绪有意无意半边身子挡住了,高大的他长身而立,面上挂着得意的笑,“那就劳烦殷老师带我在这附近走走看看了。”
殷渔没好气地看他好一会儿,才任命了一般说,“我去开车,你在这儿等会儿。”
祝由绪老老实实地听殷渔的话,等在了大门口。等殷渔再次回来时,祝由绪仍旧老老实实地等在路边,直到殷渔按了喇叭,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殷渔的车。
他要坐副驾,但副驾驶的车窗适时地缓缓落下。
里面的殷渔说,“坐后面。副驾上有东西。”
祝由绪看了眼副驾,确实有东西。这估计又是殷渔别扭的小心思,故意不想让他坐她旁边。
祝由绪了然于胸,不觉勾起了嘴角。心情颇好地拉开了后座的门。在殷渔面前,他就没有不高兴的时刻,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车开在路上,殷渔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车内的后视镜,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沉静的侧脸。正如春日的海,微风卷不起浪,灿然的阳光一照,波光粼粼地耀眼。
三年,他更瘦了。脸上的轮廓瘦削犹如刀割,至少比在屏幕上看着要瘦。
这一看,殷渔不由地看出了神,后座上的人猛然抬眸。殷渔连忙收回视线,惊魂未定地继续把持方向盘,但指尖不觉已渗出细密冷汗。
幸好这条乡间路车辆少。
因为刚刚那对视,殷渔打开车载音响,意图缓解尴尬。但刚一打开,电台里播放的正是祝由绪的歌。
这些年殷渔在国外故意避开他的歌,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祝由绪的歌。后座的祝由绪面对着车窗外的秀丽山色,眼底满是笑意。
他没出声点破。
去水杉林湿地公园,殷渔又叫上了赵熙楠,想着让她舍命陪君子一把,也救一救殷渔。
晚上殷渔载着赵熙楠,祝由绪和李楠徳开一辆车回到研究所吃了顿晚饭。次日李楠徳和赵熙楠一同离去,可祝由绪却没走。
殷渔纳了闷了,他怎么不走?
只是她不好去问祝由绪,于是曲线救国,叫来张扬帆去打听。
中午,殷渔在食堂打饭。队伍后边就是祝由绪,还有张扬帆。两人谈得挺顺利,看样子张扬帆能打听到情报了。
殷渔打了饭,寻了处临窗的座位。吃了没几口,祝由绪却坦然自若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殷渔四下张望,却不见张扬帆的影子。
祝由绪目不转睛地看她紧张地四处看,适时点破她,“他临时有事,先走了。”
殷渔点头,也不说话,只顾着翻动碗里那点菜。今天她想买的红烧排骨没有了,就随便点了两份蔬菜,就当减肥了。
祝由绪边说边往殷渔碗里夹虾,“减肥不吃肉也是很不可取的。”
大学时,祝由绪是经纪人要求他控制体重。殷渔则是习惯性地减肥。
但殷渔从来都是一边让祝由绪好好吃饭,她自己减少饭量,少吃肉。
“还有,”祝由绪定睛看她,“下次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
不必那么麻烦,还要找人来“探听情报”。殷渔的小心思全都被轻易拆穿,她面子上过不去,起身要走。
祝由绪一步跨出来,抓住她的手,语气柔下来,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别走,好好一起吃顿饭。”
只有在殷渔面前,祝由绪才会把自己的姿态放低。
食堂里的人也都在看他们,既然祝由绪是客,她本该好好招待。她最终坐了下来,却也没有主动说话。
全程都是祝由绪在说,“我来这里是替我表舅爷爷拿所里的资料,我今天没走是因为观察数据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得出。”
殷渔听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竟有些失落。了解到他来这里的真实原因,她本该释怀。心口却被大石压住一样,透不过气来。
真的不是为了她而来。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