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殷渔气到语无伦次,“我没有被他们欺负,只要我不想让人家欺负,就没人能欺负到我。”
“出国可以潜心研究你喜欢的专业,做你喜欢的事情。待在国内应付这些流言,是我的事情。”
殷渔怔住,她一直以为这是是需要他们两人一起面对的事情。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人那样。当夜的殷渔心中,爱就是要风雨同舟,而风雨同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有爱,万丈深渊也可过。
她挣扎着退出祝由绪的怀抱,背对着他,泣不成声。
“殷渔…”
薄薄的被角耷拉在她的腰间,夜晚有点冷,他忽然担心这样会不会着凉,想帮她拉被子。想问她睡觉会不会踢被子,吃不吃得习惯国外的菜,尽管他知道,殷渔自己也没有去过国外。
气氛冷地把夜色都凝住了,空气在房间里以极缓慢的速度流动,像是得了重感冒。殷渔抖动的肩膀、压抑的呜咽敲打着祝由绪的心。
这个夜晚,是他这二十多年来,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良久,殷渔停止哭泣,“祝由绪。”
一听见殷渔叫他,祝由绪那时刻紧绷着的神经立刻起了反应,“在。”
她说话时,仍旧在微微的哽咽,这样的声音将深深烙在祝由绪的心头。今晚,他送了殷渔一束她最爱的粉色洋桔梗,可是他也把殷渔弄哭了。
“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她问,苦涩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流下,她痛苦地蜷缩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能也坚定地选择我呢?”。
刺猬也是,浑身都是刺,遇到了危险就将自己团成一团,用满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祝由绪欲言又止。
殷渔迟迟没有等到回答,心尖的最后一点热气也被浇息。
“我知道了。”
说完,她默默地支起快要哭虚脱的自己。撩起被子一角,回到另外一张床上躺下,重新撩起被子,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后脑勺。
她刚刚还想……想到这里,她又绝望又懊恼地钻进被子里,更深了。
连个后脑勺都见不到了。
就这样,他们冷战了。谁也没说分手,但他们都清楚,他们结束了。
有时候,感觉就是那么准。
夜里,殷渔的梦里一团混乱。她梦见了祝由绪,他们一起在梦里遇见了妖怪,殷渔手无缚鸡之力,祝由绪穿着小熊玩偶的衣服带她逃走了。去了一片游乐场,她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然后愤然甩开祝由绪的手,可祝由绪却固执地抓着她,用尽一切手段逗她开心,缠着她。
穿着小熊玩偶给她唱歌跳舞。
歌词她都知道: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你记得吗
记得那是一个秋天夕阳西下
你美得让我不敢和你说话
你经过我时风起浮动我的发/
唱着唱着,殷渔就哭了。因为祝由绪没有这样,缠着她不放,没有逗她开心。
他们的快乐时光,都被他轻易丢下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殷渔的眼角湿润,枕头上也有泪水。
她偏过头,看见祝由绪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等她醒。
殷渔抹掉眼角的泪,“你送我回家吧。”
晨起的祝由绪已经洗漱好,整个人都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清凉舒爽,但殷渔觉得格外疏离。
“嗯。”他说。
~
现在是英国的冬季,距离两人上一次分别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多。
那次回去后,两人默契地都没有联系。后来殷渔赌气,干脆换了手机号码,各种社交账号也都换了新的。
之后殷渔顺利通过了语言考试,被英国一所大学录取,这所大学的林学专业十分强势。
殷渔第一年在国外的宿舍是单人间,但是有个同专业的朋友林伊,也是中国人。异国他乡能够遇见母语与自己相同的人,殷渔心底油然而生出亲切感。
相处久了,殷渔和林伊更是志趣相投,颇有相见恨晚之感。自然而然地,两人成了最好的朋友。到了殷渔留学的第二年,她和林伊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足够两个女孩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