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邓先生——尾陈
时间:2022-02-10 08:50:35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给她打了招呼:“早啊,大美女。”
赵园囫囵着打出一排牙膏沫。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两圈,随即颇为肯定地得出结论:“你昨晚偷鸡去了?”
“说什么呢?”男人闻言淡淡抬了下眼皮,言简意赅却杀伤力极强地来了句:“昨晚陪我老丈人喝酒了。”
赵园:“……”
好家伙,砍她于无形。
无言片刻,实在咽不下去,赵园倔强地给自己找回两分薄面:“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也是喊得够早的。”
“嗯。”赵恫点点头,好整以暇地配合她:“俺姐也是够酸的。”
这天没法聊。
赵园悻悻吞了两口水吐出来,又去洗脸,等收拾完出来才过十分钟,主要是被人催得紧。
毕竟车里还等着一个呢。
赵园倒也没再磨蹭,麻溜着用最快地速度撸了个妆出来,就看见赵恫坐在她家的沙发上逗猫玩。
一个多月,汤圆也算长大了点。
见她出来,换鞋的功夫,赵恫也起了身,边往门边走边问起了猫的来历:“姐你不是不养宠物的,当初生日想送你一只,你还嫌麻烦的。”
“那不一样。”赵园最后一脚踏进精致的小皮靴里,顺手拿了钥匙就拽着人往外迈步:“这是我朋友家的,工作太忙帮着养两天。”
赵恫闻言挑了下眉:“那个朋友啊?”
赵园随即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胳膊,嘴上的语调却轻扬:“姐姐的事情你少管。”
闻言轻嗤一声,倒也没再多问。
两人进到车里,开门坐进去,许悦就和她打了个招呼,话匣子便也就此打开,赵恫之前在家里提过对方几次,高中就发展起来的感情,好容易等待大学了,眼瞅着这恨不得要昭告天下的架势。
赵园这心里跟种了柠檬树的柠檬果砸下来在她身上撒了柠檬汁似地,酸得不行。
气氛就这么有点莫名的忧伤,好吧可能忧伤的只有她自己。专注撒粮的两位完全没感觉到气氛的怪异,好在与别墅区也没隔太远,半小时的功夫后,赵恫去地下车库停车,俩妇女同志手挽着手去敲门。
门铃响了两声,赵父笑眯眯开了门,手上同时还攥了个小板凳,不用猜,赵园都知道这又是要去活动中心找棋友们下棋了。
随即也没拦着,让出路招呼一声就让他去了,反正时间还早,赵园进去倒了杯水把许悦按到沙发上才进了厨房去找她妈:“陈大美女?”
“美什么美,一把年纪了让人听见了多不害臊。”
被赵园插诨打科地接过去:“哪儿,陈女士年年满十八呢。”
“就你嘴贫。”被陈母调侃着怼了一番,又让赵园过来择菜,眼睛也随之往客厅里瞥了一眼,随即又开始撵人:“行了,这没你的事了,出去陪陪人悦悦。”
“不用,人小两口甜蜜着呢,我出去算个什么事……”
闻言才又抬头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是两个靠在一起的脑袋,也没再赶人,继续让赵园打着下手。
又开始去剁排骨,动作间还不忘和她念叨:“园园,不是妈妈催你,你什么时候也和你弟取取经,老大不小了一天也不知道出个门。”
“我听你爸说,医院的工作也辞了,怎么,还准备瞒着不告诉我?”
“没。”赵园闻言悻悻捏了下鼻子:“这不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吗?”
“你那是没想好吗?我看你就是压根没准备说,要不是你爸给我说,真不知道得被你忽悠到猴年马月去!”
随即暗叹着开始了碎碎念,正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再和老赵同志分享情报了。
那边陈女士的军令状也跟着风雨欲来:“我不管你是上班也好还是干什么东西,反正你别给我一天闷在你的那个大狗窝里,没事多给我出去转转,要是你弟结婚时还你还没个对象,我就——”
“你就怎么?我亲爱的陈女士?”
“我就把你照片投去珍爱网。”赵园听她妈皮笑肉不笑地说。
“……”
好在后来这个话题在吃饭时终于被她弟给转移了过去,到底是弟妹回来见父母,重心自然不在她身上。
赵园缩着脑袋把自己裹成一个鹌鹑,尽最大努力降低存在感听她妈唠叨。
桌上的寒暄还不够,没一会儿,许悦又被陈女士拉着话起了家常,赵园这才发现,她妈只要不是对她,逢谁都乐乐呵呵的。
当然也可能是赵园这几年寡地有些过了,同龄的同学速度快的都抱上孩子了,陈女士天天看着从前的好姐妹,个个都有孙子抱着出来玩,日子久了,自然也忍不住眼红,奈何当时赵恫还在上高中。
陈女士就逮着赵园发起了猛攻,但任由她妈再怎么洗脑汹涌,赵园还是岿然不动,当她的寡狗。
现在眼见着陈女士终于转移了目标,赵园也麻溜地摸进厨房里装了俩塑料盒的饺子,放进保温袋子后,趁两人还聊得尽兴,神不知鬼不觉地指挥着赵恫给她送回了家。
甫一打开车门走下,重心刚落地的下一秒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她名字。
赵园回头。
 
第46章 坦白
 
江景小区外的保安亭里值守的大爷走了出来,与赵园打了声招呼。
大爷姓林,六十岁上下的年纪,老伴早已过世,家中有个在剧组北漂几年没回来的儿子,至今还在泥潭里摸爬打滚,挣来的钱还心疼着往那边寄。
赵园知道林大爷生活不容易,这才在家里打包了饺子给他送来,老人家平日里待谁都很随和,赵园起初刚搬过来在这边没什么朋友,都是林大爷在她下班时陪她聊聊天讲讲趣闻。
现在过年期间一般站岗的位置都没什人。都赶着回家过年,赵园估摸着一算,这个点还能在这儿值班的也就林大爷了。
这会儿听见老人家给她打了招呼,赵园也笑嘻嘻地应和回去:“林伯,还没下班呢?”
“还早着哩。”林大爷闻言也笑呵呵地,“小赵回家吃饭了吧?”
“嗯。”赵园点点头,又冲老人说了声:“林伯你先等我一下。”
随即便回到车上拿了装饺子的便当盒,又和赵恫交代了两句路上注意安全,男人便开着车走了,赵园也回到了保安亭前。
把身后的便当盒拿出来递过去:“林伯你尝尝,我妈亲手包的饺子可香了!”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老人闻言就欲推脱,被赵园三言两语哄着接了过去,除夕人流量大,赵园和林伯唠嗑的功夫就有还几辆车过来登记。
赵园不想让人一顿饺子也吃的断断续续地,索性就接了登记册进保安亭帮林伯录信息,其实江景小区作为这两年C市重点推出的临江楼盘,物业规划早已是位处前列,像这种车流进出记录早就有相应的电子系统了。
但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善良一直存在,有关负责人在了解到林大爷的情况后,还是给了他一份这样的工作。
现在看见赵园坐在守卫窗口处仔仔细细地做着过往车辆的记录,林大爷眼眶一酸,一把年纪险些落下泪来,他算是明白那小伙子为什么总来惦记人姑娘了,这多好的姑娘啊。
正想着赵园又登记完了一辆白色轿车的信息,此刻终于得空回头看另一侧坐着的老人一眼,看着对方有些怔然的表情,一瞬间还有些恍惚:“怎么了林伯,是我刚才记漏了什么吗?”
“没。”老人摇摇头,颇有些感念的咬了口泛着肉香的饺子:“小赵啊,你妈妈的手艺真是不错!”
“那可不!我妈年轻时教过好多人包饺子呢。”说着又揣着手背撮了两下,意识到老人这里也没开电视。
站起来捣鼓了一下,去把保安亭的小电视机打开:“林伯,你看电视不,我给你调春晚?”
“那行,看点节目热闹热闹,林伯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
“哪儿的话,登记可有意思了,我还能认好多不同的车牌呢!”赵园说着也把老人逗乐,电视机捣鼓着放出了画面,此刻正欢欢喜喜地放映着小品。
老大爷的注意瞬间被吸引到上面。
赵园见状也跟着揣手看了会儿,不多时又过来一辆车登记,视线被转移,再回过神时,小品已经结束,此刻又转成了一个歌舞节目。
赵园对此兴致一般,淡淡瞥了两眼又收回了目光,无聊地搓了把脸,视线不经意落在眼前的登记册上,点着指尖看了看。
就这么随意地翻了起来,本来也只是随便看看,不曾想翻过去的第一页便看见了邓祁的名字,赵园起初还不以为意,毕竟一个月前两人联系的比较频繁。
邓祁天天往楼下跑,有登记很正常,可越往后翻,越能感到惊诧,因为后面小半本的册子里,邓祁的名字出现得尤为重复。
时间的追溯也远出乎赵园的预料。
她以为他们最早的重逢,是在那次出租车意外。可是登记册上的记录从年初就开始了,那时,她还才刚搬过来。
竟然这么早吗……
正想着保安亭外一道熟悉的声色便传了过来:“林叔,我来登记。”
话音落下的同时,男人的车窗也降下来,意料之外地,撞上他姑娘的眼。
 
进了电梯,两人一路相对无话。
邓祁不明白他姑娘是在生什么气,本来是准备到家门口再给她个惊喜的。
常言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吗?早知道就提前告诉她好了,呆毛都给气立起来了。
正想着脑子里还在酝酿着哄人的方法,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赵园推门进去,也不看他,留下一个漂亮的后脑勺后就开始自顾自地换鞋。
不禁失笑,邓祁从身后捏住她的耳朵,揉了两下:“这么生气啊,都不带理人的?”
“谁要理你。”赵园闻言转过身愤愤睨他一眼,炸毛的猫一般迅速往旁边挪开一步距离避开他的触碰:“你别碰我。”
这话出口邓祁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同寻常,长腿迈过去移到她面前,捧住女人的脸,眉心微颦:“谁惹你生气了?”
“你还有脸问!”赵园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他人都看到她从保安亭出来了,还跟她装,满她这么久也不坦白。
明明一直都在她身边也不出来见她。
越想越气,恨不得把他打一顿!
看着怀里他姑娘眼睛都气得通红的样子,邓祁的心也跟着一揪,更是放软了声色去捏她的脸:“我惹你生气了?”
赵园点点头,一时间不是很想跟他说话,奈何人又被他搂着,挣了挣又脱不开他的束缚,索性一口直接啃在了他的肩膀上。
邓祁随即轻‘嘶’一声,捏着她的脸给人移开,弯下腰重新调整了姿势,将人圈在怀里后复又重新开口:“那儿太硬了,挑个软地儿咬。”
赵园听见这话又去啃他的脖子,吧唧了两口后才反应过来上了他的套。
才不要听他的话,松了脖子复又挪到肩膀,虎牙深深浅浅地磕在上面,酥酥麻麻的,有些痒,又有些好笑。
邓祁默了默。没忍住侃她:“学地鼠呢?”
“你才学地鼠!”说完终于止了动作,赵园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呼吸起伏。
平复良久后随即抬眼,表情比之前气鼓鼓的模样冷静了许多,眼眶却还是红的,扒过邓祁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淡淡的音调传来:“邓祁,你猜我在保安亭里看见了什么。”
“什么?”
意料之中的回答还是让赵园的眸色微沉了两下,克制住情绪一字一句给他表明:“我在那里看到了出入车辆的的登记记录,很厚的一本册子,我翻到了底,然后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闻言沉默。
赵园又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看见了你的名字,邓祁,最早的记录里,就有你的名字了。”
“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纵然这种情况早已在心中有所预料,但当真的发生时,曾经无数次打过的腹稿又悉数被推翻。
喉结上下滚了滚,邓祁仍旧搂着她,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赵园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滴在他手背上,烫进人心底。
赵园濒于崩溃的情绪问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脑子里绷着的那刻弦,闻言倏地就断了。
邓祁看着她,将赵园眼底破碎的水光一一拾起:“园园,我说。”
 
两人坐到沙发上——
赵园像个审讯的小领导似地,窝在邓祁的怀里,审讯她的犯人。
……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找了程雨陪你演戏?”
“嗯,我那时病情不受控制,总想去找你,怕控制不住,在医院时就找了她帮忙。”
赵园闻言默了默,揪着他的手指又继续发问:“那你当时和我说分手以后,有来看过我吗?不许骗人!”
邓祁闻言轻笑一声,贴上女人软白的脖颈:“有,那时候天天做梦都想揍那个姓陆的。”
“你说陆予铮?我和他——”
“我知道。”邓祁打断她的话,唇齿贴过来小小地落出一个草莓来。
思绪被他打断,赵园无情地捏着他的脸赶人:“我还没问完呢!你别给我打岔。”
男人略沉着脸色抿抿唇,不情不愿地与她拉开距离,只是视线仍落在那弧白皙的天鹅颈上,手上圈她的力道也在收紧。
赵园没太注意,理了理思绪继续问出让气氛最为沉重的问题:“那现在呢,邓祁……你抑郁症好了吗?”
“嗯。”邓祁下颔抵在她脑袋上磨了磨,最终还是选择把额叶受损的事瞒下来,毕竟他现在已经很健康了。
他们也许会过上平静的生活呢?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那些曾经磋磨的事情,埋在心底吧。
得到这个回答以后,赵园终于感觉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之前还攥得紧的不行的手指终于松开,头侧过来眸子亮晶晶地对上他的眼:“那以后还走吗?”
闻言冷静半晌,答复在温润的触感中溢出来:“不走了。”
邓祁想。
为了他姑娘赌一把。
万一赢了呢?
这答复落下的一瞬,赵园的瞳孔睁了睁,唇瓣微往上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话,城池就被人悉数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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