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早上七点就起床了。他需要在早饭前进行早功训练,自学播音以来,他长期坚持早功,没有一天有落下的。他找了个森林的角落练习,确保自己不至于走太远,隔着森林可以看到营地。
练完嗓子回到营地已经八点了,似乎大家都没有起床。苏皖端出桌子底下的一个铁盆,铁盆里有昨天睡觉前浸泡下的大米。他打开冷柜,里面还有带来的冻包子。接着他把绿叶菜清洗过,切碎。一切准备妥当。
苏皖点燃了炭火,把锅子架在了那个简易灶台上,又把冻包子用蒸屉垫在了锅子上。收拾停当,那边帐篷似乎有人醒了。
陈闻行打开帐篷,弯腰钻出了帐篷。一出帐篷就闻到一股香味,陈闻行远远就看到苏皖的一系列操作。真想不到苏皖竟然能带速冻包子,这是一点不像露营,倒像在自己家院子里睡觉,起床就回屋里吃包子。
她走到苏皖身边:“早上好,你起得好早。”
苏皖起身笑了笑:“早上好。我煮了青菜粥,一会儿你吃一点吧,什么也不放,下火的。”
陈闻行别过了头,心说他怎么还记得。“你还带了包子吗?”一股子肉包子的香气慢慢升腾,顺着空气钻进了陈闻行的鼻孔。
苏皖抿唇笑,而后说:“是呀,来之前的一天特地包好了冻上的。”
“你好厉害,我都不会做饭。你平时都自己做了吃吗?”陈闻行问。
“是啊,因为工作的原因,平时对嗓子比较爱护,所以不怎么在外面吃。”苏皖接着说,“你一会儿可以尝尝包子,你觉得好吃的话我可以常给你做。”苏皖微微屈膝,直看着陈闻行说。
“那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如果能经常吃到,那自然是十分荣幸的。这就当作我带你上分的报酬,不另外计人情了。”
“上次帮你做约拍,不是报酬吗?”
“那个嘛,你也获得了很多好处,简直是赚到了。那次不作数。”
“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送包子给你了。”
“好家伙,”顾入尘从帐篷那边走过来,嘴巴里似乎还有漱口水,口齿含糊,接着他把漱口水吐到草丛里,“一大早就打情骂俏。”
吴靖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早就在车子旁边的空地上做俯卧撑,这算是他的早操吧。他心里感觉露营和在家里似乎没什么区别:起床,健身,吃饭,然后工作……露营期间不能工作,这大概就是露营和在家里的区别吧。
九鼎和快落还在帐篷里,迟迟没有动静。陈闻语也没起来。
锅子里的粥滚了又滚,苏皖指挥陈闻行:“你把上面这层,拿开。”肉包子已经熟了,陈闻行乖乖上前把上层的蒸屉挪走,苏皖接着把切好的蔬菜碎加入了粥当中。他又加了一点盐到粥里,这算是准备好了。
苏皖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粥,又分过两个包子。各人都过来拿着早餐开吃,但陈闻语还没起床。
陈闻行拉开帐篷,几乎是用拖着把陈闻语拉起来。她还睡得像一头猪似的。
“大美女,你再不起,没饭吃了。”陈闻行叫着。
陈闻语不为所动,嘟囔着说:“让我饿死吧。”忽然她听到外面吴靖生的说话声音,“闻语还没起来吗?”这话是问闻行的,闻行刚想说话,就被陈闻语一把捂住了嘴巴。
“起来了起来了,马上就起了。”陈闻语喊着。
陈闻行“哈哈”一笑,说:“看来我叫你已经不管用了。”
吃过饭,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一圈。顾入尘居然带了吉他,他可能昨天晚上就想表演,可是没有机会,只好今天白天提前拿出来,让吉他见见世面,也让大家知道——顾入尘带了吉他,他是要表演的。
他把吉他平放在一块空草地上,然后让吉他晒太阳。
——真是好做作的表演。陈闻行看着顾入尘的举动,默默得出结论。
苏皖把椅子搬到陈闻行旁边,顺着陈闻行的目光看向顾入尘,说:“你喜欢吉他吗?”
陈闻行“啊?”了一声,说:“没有,我五音不全,不通乐理,更别说乐器了。”
苏皖“哦”了一声没说话。
太阳十分和煦,暖融融照在身上,一时之间感觉有点舒服过了头,陈闻语瘫在椅子上又睡着了。陈闻行嗤笑出声音:“又睡着了。”
顾入尘忽然拿着他的吉他坐在那草地上自弹自唱起来。
“你是我滴情人~像玫瑰花儿一样的女人~”顾入尘边弹边唱。
陈闻行不管不顾直接开口挖苦顾入尘:“顾入尘,你唱的这个歌是不是年纪比你还大?”
顾入尘一下就停住了弹吉他的手,调笑着回骂了句:“瞎说啥呢,这歌见我得叫声哥哥,”他故作扭捏地摸摸吉他,“吉弟弟,你说对不对?”
九鼎和快落在一旁哈哈大笑,差点没被顾入尘的这番扭捏表演笑岔气。
陈闻语一会儿就被这欢乐的氛围弄醒了,她也看着顾入尘。顾入尘好像受到了某种鼓励,又拿起吉他弹唱起来。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九鼎也开始调侃顾入尘了:“Sky,你还是唱刚才那首吧,那首符合你的气质。”顾入尘没理会,自顾自弹唱。唱完了他看着陈闻语,问:“闻语妹妹,我唱得好不好?”
陈闻语眼睛转了转,瞟了瞟大家,笑起来,但是她含着话,不说,没表态。
顾入尘坚持不懈:“闻语妹妹,你就夸我两句吧!”
陈闻语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夸:“你唱的……很有个性,不同凡响。”
这下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吴靖生默不作声的,这会儿也笑了出来。
苏皖忽然说:“靖生,你是歌手诶,你来两首啊,给大家表演一个。”
九鼎原来就爱听吴靖生的歌,但碍于矫情浅淡自己不好那么殷勤地让人家歌手唱歌,因此想开口却迟迟没有说。这下好了,苏皖提出来了,他头一份的高兴,马上就起哄让吴靖生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快落老兄本来想拉拉九鼎,让他别的,拉不住。
吴靖生本想推脱的,但是他发现陈闻语似乎正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于是颔首答应了。
顾入尘有点小小不情愿,但仍然爽快地把吉他给了吴靖生。
在这样山里的露营场地,自然谁的歌都能唱的。吴靖生先唱了一首他自己的歌,《九十一百》。
其实陈闻语就没有听过吴靖生的歌,今天算是头一次。她默默听着吴靖生唱。
“一十与二十的距离是我和你,九十与一百间的差距是生与死……”
吴靖生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同时他唱歌时饱含着浓烈的情绪,非常有感染力。《九十一百》这首歌是一首叙事型的歌曲,它讲述了一对年龄差为十岁的情侣,从青梅竹马时到年老而亡百年间的故事。这是一个悲剧故事,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结合。
陈闻行默默听着,忽然对陈闻语悄悄说:“虽然这两个人在故事里肉身一直没能在一起,但他们的心灵却紧紧相依,这大概就是这首歌能感人而红的原因吧。”
陈闻语则摇了摇头说:“这个我想法和你不太一样。我觉得人谈恋爱,必须在一起,心灵的满足与肉身的相依相随同样重要,缺一都是遗憾。不同的人对这首歌有不一样的理解吧,我觉得这样的遗憾是大家喜欢这首歌的原因。”
吴靖生可能觉得这首歌的故事有些伤感了,接着他唱了一首别的歌手的歌曲。这首歌热烈奔放,倒是适合夏天,唱得大家都有点嗨了。
于是这露营活动好像变做了一场露天KTV,一堆人拉着吴靖生做伴奏,轮流站到“舞台”——小草地中央去唱歌了。
中间苏皖适时地准备了一些小吃零食,大家边玩边吃,一堆人竟然从白天玩到夜里。
吴靖生纵使有一手的茧子,也有点遭不住了。顾入尘现场取材,拿沙子和矿泉水瓶做了乐器,给诸位打节奏。一时好不快活。
吴靖生得空,走到陈闻语身边,问陈闻语:“上午唱歌时看你跟闻行说话,你是对我歌有什么想法吗?”
陈闻语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吴靖生轻轻扬起了嘴角,笑了笑:“我也这样认为。如果我爱的人也爱我,那么纵使有千般困难,我也会尽力使自己一直伴她左右。”
如果,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会怎么样?吴靖生看着陈闻语,把这个问题留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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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位读者朋友为我灌溉了第一波营养液,为表对Ta的感激,以及对各位坚持读到这里的读者朋友的感谢,我决定今天晚上九点加更一章。
第25章
两天两夜的露营没有发生什么危险,那三位旅行社的工作人员几乎不曾出现过。他们只在今天中午——大家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时,出现了一小会儿。
“请各位客人随手带好生活垃圾,期待大家下次光临。如果有朋友想来玩,通过大家介绍,我们可以给予大家优惠券和提成的。”带着小蜜蜂的工作人员一如来时那样有些啰嗦。
众人于是准备离开。顾入尘仍然希望陈闻语可以坐他的车,可是苏皖却开口:“闻行妹妹,一会儿我也要去浙大,我找我那个主持人队的朋友,你跟我一起吧。”
陈闻行点点头,自然陈闻语同她一起上了吴靖生的车。顾入尘只好作罢。
回去一路顺顺当当的,陈闻语不禁感慨:果然贵车就是有贵车的气派,这车开在山路上如履平地般平稳。除了舒服还是舒服。
“你怎么突然要去学校找那个学长吗?”陈闻行问苏皖。
苏皖狡黠一笑:“嘿嘿,才不是呢,我不想你们坐他车而已。”“他”自然指的是顾入尘。
陈闻行无话可说,城市套路深啊。
陈闻语笑了笑,她透过后视镜发现吴靖生也笑了。陈闻语发现,吴靖生笑的时候一颗牙也不会露出来,很有约束感。
车子从森林驶进城镇,从城镇驶入城市。吴靖生送回了陈闻语、陈闻行和苏皖,自己便把车开回了家,又开出了那辆路虎,往自家公司去。
吴绪在公司,但吴靖生来不是为了找他,而是同剧方洽谈有关拍摄的事宜。吴绪为吴靖生量身打造了一部电视剧,他花了大价钱请了知名的团队,同时请了业界冉冉升起的新二线女星与吴靖生搭档。
吴靖生拿过方案,一条一条阅读这次拍戏的有关细节。其中演职员表(筹备)一栏出现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徐方朵。
他眉头微微皱起,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自然地顺着条目往下看。他对这次的戏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又问了现场负责人的想法。因为这戏是为他打造的,他又有父亲撑腰,自然制作方对他是百般客气,于是双方洽谈了许久。
吴靖生不是为难别人,只是尽量多了解一点。晚上吴靖生又攒了一顿饭,请这些人去吃,直到夜里十二点多吴靖生才应酬完回家。
他好像和陈闻语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竟然不知道徐方朵已经成了一位“冉冉升起的新二线女星”。他打开浏览器的搜索引擎,输入“徐方朵”,网页上弹出大量关于徐方朵的资料和新闻。
【徐方朵,女,1994年11月17日出生,北京人,2012年高考以双料第一成绩进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2014年签约新余传媒文化,成为旗下艺人。2015年出演电视剧《智慧树》配角豆豆,由此崭露头角,2016年主演网络爱情剧《你是我的彩虹》,广受观众好评,并因此成功提名2016年度梨花奖最佳网络剧女主角。】“北电校花徐方朵主演新片上映”
“90小花徐方朵爆红网络”
“清纯校花盘点,她竟然是第一”
……
网络上关于徐方朵的信息铺天盖地。2015年毕业后吴靖生就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很少关注外界的信息,更没想到当年徐方朵就开始拍摄电视剧,隔了一年就红了——虽说一看就是她签约的公司在力捧她。
吴靖生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工作原因要再次和徐方朵打交道。彼时徐方朵是清纯青春的大学生,而今却不知徐方朵变成如何了……
剧组方面其实各种都已经谈好,只等开机了。吴靖生心想自己并无愧对徐方朵什么,就是真的对戏也没有要怕的。他倒是担心徐方朵对他旧情难忘,如果是那样的话,会不会产生什么误会?那还真就未可知了。
吴靖生想着,自己必须做好危机预案才行。
隔几天便是开机。这是一部古装偶像剧,讲的是被人杀害全家的女主隐姓埋名,因为怀疑男主是灭族仇人而潜伏在男主身边,伺机报仇却爱上男主的故事。
开机前按理是要烧香,以祈福剧组拍摄顺利、新戏上映后能受到观众的欢迎。吴靖生和徐方朵各自取过香烛,在蜡烛上点燃了,对着天地拜了又拜,便插上香。导演等也各自都拜过。之后就放鞭炮、揭开摄像机的红布,表示新剧正式开机了。
一干人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全程,徐方朵忽然用仅旁边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同吴靖生说:“好久不见呀,靖生。”
吴靖生说:“好久不见。”他略微一回表示客气,不再过多言语,之后就露出面对记者朋友的标准假笑。
“靖生这么客气呀,”徐方朵用食指捋了一丝头发,绕在手指上,打着转,“面对曾经的追求者,你这样可太冷淡了,几年不见,我们都大不相同了。有机会其实可以交流一下。”
“好的,徐老师是演艺圈的前辈了,我还是后辈,希望徐老师对我多多提点。”吴靖生越加客气了。
徐方朵顺了顺一头的大波浪卷,酒红色的头发上挑染着一丝一丝的光线染,她理顺头发的姿势非常柔媚…多少年来她都喜爱这种温柔娇软的发型,这样的造型她自觉是最搭配她明媚妖艳的五官的。
“吴老师不必客气,我也不过入行几年,大家互相交流。”两个人一来一往的,确实是更加客气了几分。
新戏正式开拍了,吴靖生大概要陷入为期至少三个月的剧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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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闻语感觉网络世界真的复杂,成为公众人物充满了难度,而且可能受到很多奇怪的攻击。上次苏皖邀请陈闻语和陈闻行上的节目正式播出后,节目组买了一个“浙大学霸游戏打得好”的热搜。这个热搜曝光后,看节目的人明显多了一些,于是另一个热搜“美女模特”也顺着热搜榜往上爬。
一时之间网友评论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