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语眉头扬了扬，原来是因为这个：“林秘书客气，嫂子想要签名，我自然是方便的，多少个都可以，”她接过手账本，本子边上别了一支笔，她把笔取下来，“我签在哪里？”
“就签在书皮上夹着的小卡片上就行。”林秘书指了一下卡片。
陈闻语抽出卡片，只见卡片上还有几个艺人的名字，而且里面竟然还有吴靖生的名字。她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吴靖生名字旁边，还给了林秘书。
“林秘书，嫂子有搜集这么多艺人签名吗？”
“都是碰巧遇到的时候签的。”
“那看来林秘书和嫂子是幸运又幸福啊。”
陈闻语忽然有点好奇吴靖生是怎么签上名字的了。
第46章
新年伊始，人们又陷入新一轮的工作中。生老病死、四季更迭都是规律。人自出生便在学习，或进学堂，或入社会，只是学习的场所和路径略有不同，然而殊途同归——最终大家都在学习如何生活。
陈闻语在期盼，期盼自己的第一部女主角电视剧上线，她希望这部电视剧能有不错的表现，那之后也许她能赚更多的钱也未可知；而陈闻行则越发沉浸在学习中，不出意料这个学期学校就会确定保研人选。
吴靖生将MV女主角海选的消息放出去，立马吸引很多人报名：这些人当中或者有已经出道的艺人，或者是籍籍无名、却自认为有一些容貌天分的素人。吴靖生和有关的负责人在这些人中千挑万选，最后选中了一个大学在校生——这人相貌非常清纯，有极强的邻家妹妹的气质。
按部就班是如今他们的基本步调，但总有特殊情况。
苏皖告知了大家一个消息：他考上公务员了。闻行是知道苏皖考公务员的，她想公务员那么难考，苏皖不一定能考上——毕竟苏皖并不像学霸，倒像是厨子。
没想到苏皖考上了，还考上的是杭州市区的单位。据苏皖自己说，他大学学的是播音主持艺术，按理来说考公岗位是极少的，但恰好有个融媒体中心在招出镜记者，苏皖算是专业对口。
苏皖笔试第三，但他凭借超强实力，顺利在面试翻盘——这岗位有职业技能加试，而浙传播音毕业的苏皖，专业技能方面是一顶一的扎实。
陈闻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羡慕的：公务员这样的铁饭碗，拿到就一辈子不会失业了，以后退休还会有退休金之类的保障。但陈闻语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公务员考试对考生的学历要求最低专科起。
陈闻语想想自己还差半年才能拿到浙大的网络教育学历，现在还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人，什么学历都没有。她想想，如果可以的话，等学历拿到了，她也去试试参加公务员考试。
在那之前陈闻语得专注在自己目前的事业上。《山猫儿传》的投资成本相当的低，制作周期也很短，加上是网络剧，再过一些日子就会上线了。但在《山猫儿传》上线前，她就得进《春秋云诡》的剧组。
《春秋云诡》是一部以春秋战国时期为背景的历史正剧。这部电视剧的时间跨度非常大，所涉历史人物众多，是今年最受期待的电视剧之一。陈闻语在这部剧中拿到的是一个戏份非常少的舞姬角色。
剧组为舞姬这样戏份少的角色统筹了一个时间段专门拍摄。由于舞姬的设定需要，陈闻语的戏份在最后一个时间段拍摄——在那之前，她需要受专门的舞乐老师培训，学习春秋乐舞。
乐舞指导唐老师根据出土的文物设计了一些舞蹈动作。这套动作着重节奏感，弱化表演者的技巧表现，同时注重宏观的观赏性，适合全景的拍摄。
这样的舞蹈比较适合陈闻语这样没有什么舞蹈基础的演员——通过大场面的拍摄很容易拍出盛大感，从而观众不容易注意到演员技巧上的欠缺。陈闻语要做的是跟随指导老师把整套舞蹈学下来，而细节上的拍摄镜头剧组会安排替身演员完成。
舞姬表演的绝对高*潮片段是她在舞蹈前进言。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陈闻语的舞蹈已经颇有些效果，因此她的戏份很快就安排上的。
只见宫殿正当中，一群着青色纱衣的女子共舞，这群纱衣女子中间则有一位靛蓝色水袖的女子独舞。青蓝交织配合，似波浪中泛起浪花，似草地间一朵娇花，似密林点缀一羽飞鸟。靛蓝色女子的水袖有节奏的左右击打，颇有点兵之势，气概非常。
一曲舞罢，靛蓝色水袖女子往大王前一跪：“今王耽于享乐，而忘国之存亡，我虽弱质，愿溅血于庭，以图王之醒悟。”说罢，女子一头撞向宫殿内的柱子，血溅当场，好不惨烈。
“卡！”导演喊了停，“今天拍摄很顺利，大家休息一下。”
助理童心仪立刻上前扶起陈闻语，只见她头上一片血污——这血是用掺了色素的蜂蜜及其他可食用的材料制成的。童心仪将她扶去一旁，马上就有化妆师过来为陈闻语清理头上的污渍。
导演从摄影机后面走过来：“闻语啊，你这一撞真是够结实的，你没受伤吧？”
陈闻语清理好的头上有一块的泛红，但陈闻语吸取了之前拍戏的教训，学会了一些巧劲儿，因此没有受伤。“谢谢导演，我没事。”
导演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胡子——艺术家就是有点鲜明的外在特点：“闻语这场戏真是不错，作为新人演员来说，你表现得相当好。”
“导演过奖了，我是尽力而为，具体拍成什么样子，还要靠导演的功夫。”陈闻语不免一阵奉承到。
导演点点头，坐到一旁休息。
忽然剧组里一阵阵的说话声，原来是剧组里的几位重要演员入场了。这些人里有当今娱乐圈内的老牌戏骨，也有如今正当红的一线艺人。这样的人物陈闻语暂时不想过多交流，因为怕惹得一个攀龙附凤的嫌疑。
她跟着其他小演员站起身同这几位老师打过招呼，然后就自己跟童心仪躲到化妆间里去了。却没想到化妆间里见到一位熟面孔，徐方朵。
“呀，这不是闻语吗？”徐方朵刚到化妆间，她是同那几位重要演员来的，只不过自己先进了化妆间，因为她今天就有一场戏。
陈闻语之前没有太研究过剧组的演职员表，不知道会见到徐方朵，但她看着眼前化妆师准备的道具，很快判断出徐方朵应该演的是某位贵族女子。
“徐老师下午好，”陈闻语简单打了一个招呼，“我戏份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
“这么急吗？其实可以留下来玩玩啊。”徐方朵把自己的包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然后坐在了化妆桌前。
“我还有点事情，下次有空再聊吧。徐老师我先走了。”说罢陈闻语就拉着童心仪，带上自己的一些随身物品，一溜烟跑了。
徐方朵看着化妆间的门关上，脸上的笑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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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陈闻语准备直接回杭州。过两天便要出发，晚上陈闻语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的感觉。她和陈闻行通了一拨电话，问了问陈闻行的想法。
“我的直觉上线了，徐方朵应该没那么简单让你顺利回去。你回杭州，那不是她的地盘，她拳脚不好施展；你在剧组里，她有人脉基础，想办点事情比你容易。”
“那我应该尽早回杭州。”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听听？”
“什么？”
“你露一手弱点给她，让她暴露她自己，”陈闻行顿了顿，“这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能做好应对之策，这么做好处比较明显。但如果做不好，是很麻烦。”
挂了电话，陈闻语想了想陈闻行提出的建议。露弱点给徐方朵……什么样的弱点能够钓上徐方朵这条鱼呢？
想了一夜，陈闻语有了一个想法。童心仪平时跟几位艺人的助理走得比较近，其中有一位林助理和徐方朵的采助理关系相当好。童心仪平时虽说会和其他助理闲聊一些艺人的工作，却几乎不曾吐露艺人的行程。
陈闻语交代童心仪向林助理“不经意间”说出陈闻语最近要一直呆在酒店里。而陈闻语已经打听好，《春秋云诡》的导演这几天似乎身体不舒服，今天晚上有次外出聚餐，他已经推掉了。
不出意料的话晚上可能会有狗仔蹲在导演的房间门口，就算今天没有，明天也会有。明天没有，陈闻语会再露一点弱点，让后天有。
运气比较好，晚上就有狗仔出现在了酒店附近。陈闻语躲在房间里暗中观察了很久，她偷偷付了一笔小费给前台，前台很懂事，一出现像狗仔的人物便通知了陈闻语。那两个人在导演房间同楼层的尽头开了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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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和小李早上接到徐方朵的电话，电话里徐方朵让他们两个到影视城来专门拍导演和一个小演员的绯闻——《春秋云诡》的导演桃色新闻非常少，徐方朵的一席话让两个小狗仔心生雀跃。
他们开好房间，就一直蹲守着，直到有个年轻美女敲响了导演的门。小张立刻拿出大炮筒，从开出的一条门缝“咔咔咔”拍起来。
小张正拍得精彩，忽然门缝大大的开了，他不禁低声骂了一句：“李哥，你是不是欠儿？”
然而门越开越大，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两位，什么情况呀？跟我走一趟？”
那边导演的门开了，年轻艺人不知道跟导演说了什么，那导演马上往走廊尽头的房间看。
那导演马上走过来，说：“保安同志，我们进房间聊聊吧。”说完，保安就会意将两位狗仔“请”进了他们开的房间里。
“两位，咱们就客客气气，随便聊聊，别放不开，聊聊，你们就回去。”导演自顾自坐在标间的床上，客客气气说了一句。
这小张和小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左右为难着。陈闻语走到玄关处，打开标间里的矿泉水，又拿出杯子，给狗仔们和导演一人倒了一杯。自己却没有喝。
“今天什么风，你俩到我这小庙前守着？”
两个人还是什么都没说。小张和小李收取徐方朵的信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这么简单就卖了人家，多不合适——以后谁还敢找他们。
“那既然两位不愿意说，就请回吧。”导演干脆果断，直接走了。陈闻语跟着走了，连带着保安也走了。
两个狗仔摆摆手，小张说：“吹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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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两个狗仔的身份实在简单，导演在圈子里摸爬多年，有很多门路。只是费了几天的时间，他便知道了这两个狗仔是徐方朵找来的。
“徐方朵。”导演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默默喝了口。
第47章
圈内的报复和人情来往一般浓烈激昂。导演仍在《春秋云诡》的剧组忙于工作，可是网络上却有一些言论渐渐自水面下升起。
这些传言像四月天里的柳絮一般四处飞扬，它们平淡却充满着生活的气息。说这些话的人好像邻里乡亲一般拉着你的手亲切地絮絮叨叨。“我的一个朋友”、“我同学”、“其实我就见过”……
每个戴着面具的人拉过网络账号的皮遮在身上，肆无忌惮说着或因兴奋、或因钱财、或因厌恶，而捏造出来的充满着可疑逻辑却又裹挟笃定情绪的传言。
起初是蝴蝶轻轻扇动翅膀，而后是渐起的旋风，在你不经意之间，这旋风累积力量，最终形成了一场风暴。
这些言论大多是针对徐方朵的私生活的。潜规则、上位、金主……还有游戏、酒桌等等，流言能杀死人。
影视城的工作结束之后陈闻语就回了杭州。陈闻行看着网上的某些言论甚嚣尘上，看着陈闻语：“这是你干的？”她指的是网上关于徐方朵的流言蜚语。
陈闻语耸耸肩，又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她想了一下，“我猜哈，我猜是《春秋云诡》的导演。之前你给我说的，放出鱼饵勾勾徐方朵，徐方朵真的上钩了。她找了狗仔专门盯导演，但是没盯我。导演发现之后没有立刻做反应，我猜网上这些是导演的后招。”
“确实有道理。”
“想想之前我遇到的事情，如今徐方朵也在经历，总觉得有点不忍。”陈闻语用手托着脸。
“你别忘了那是她给你找的事情。”
“嗯……这次也算是我给她找的事情，虽然说不是直接的，但却是重要的间接存在。”
陈闻行抬高手臂，伸了一个懒腰：“社会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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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靖生的MV拍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虽然女主角选中的是一个素人，可她的气质确实邻家、清纯，很有市井生活的感觉。
吴靖生经上次父亲的提点以后，似乎才开始对圈子里的这些手段有点数。他发现网络上有如温水煮青蛙一般的言论，由浅入深，由低至高。他感觉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助推，可是想不到是谁。
为此他又敲响了自己家的书房门，老父亲正在练书法。
“老爸……”吴靖生欲言又止的，他不想再被自己老父亲说笨蛋了，但是他心里又好奇。
“诶，靖靖。你又来跟我了解八卦了吗？”吴绪蘸了蘸砚台里的墨，在宣纸上写了四个大字，“迎来送往”。他叫了一声吴靖生：“来，给我研墨。”
吴靖生走上前，拿起墨条，在砚台上一圈一圈的研磨着。他见墨汁有点干了，又加了一点水。
“说白了就是……”吴绪又蘸了蘸墨，写到“以牙还牙”，“那徐方朵干这些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上回我饭局上碰到刘导，刘导喝多了，就吐槽说徐方朵盯人盯到他身上。”
刘导就是《春秋云诡》的导演。他是老牌正剧导演了，在业内很有一些人脉，就是吴绪和他吃饭，也是客客气气的。
“不过刘导没有说他怎么发现的，我觉得按照徐方朵这种惯犯的路子，应该是不容易被发现的。我想应该是有人在其中牵线了……或者说她本来不是想拍刘导，拍刘导对她来说没有好处。可能是她想拍的人，故意诈了她。”
吴靖生沉默了，他的手仍机械地磨着墨条。“你知道她想拍谁吗？”吴靖生心里清楚陈闻语在《春秋云诡》的剧组，但他不确定徐方朵是不是拍她。
“这你都问得出来？你应该早就知道才是。”吴绪写了一个“明”字。
吴靖生无言，把墨条侧着靠在了砚台上，默默出了房间。
他给陈闻语打了一个电话。
“闻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