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货色II:浮灯——顽太
时间:2022-02-10 08:55:11

  丛蕾瞅了瞅:“那件是公摊。”
  她和尤娇的身高体重差不多,有时会攒钱买同一件名牌衣服换着穿,这部分衣服又被她们称为公摊区,丛蕾对奢侈品没什么需求,但某些场合难免用得上,她们不比大牌明星,大家都知道他们有钱,提个塑料袋也有底气去逛爱马仕。越是不红,越要用名牌来武装自己,不敢显出一丁点落魄相。
  名利场里,虚荣是必需品,哪怕不想虚荣,也会变相地被逼着虚荣。圈内只敬衣衫不敬人,别人若是看你一脸寒碜,更没人找上门来合作。
  节目开录前一天,雁子给她做了一次前采,届时会放在先导片中,她问道:“关于这趟旅行,你有什么期待吗?”
  丛蕾佯装收拾行李,把衣服弄乱,再重新装进去:“希望可以交到新的朋友。”
  “你对哪位嘉宾最感兴趣?”
  “吕妙吧。”
  “为什么?”
  因为网上都在骂她狐狸精,她只敢对吕妙这个唯一的女生感兴趣。
  丛蕾诚恳地说:“我觉得吕妙演技很好,想向她学习。”
  “我还以为你会说冷千山。”雁子道,“一般人都会说冷千山。”
  丛蕾察觉出她的试探之意,搪塞道:“是的,他是大家的焦点,应该用不着我再多说了。”
  “那你最担心什么?”
  丛蕾想了想:“担心被骂。”
  “别怕,做你自己就好,我是你的Follow PD,会一直陪着你的。”雁子让摄像关掉机器,拉近和她的距离,“温韵,你一定要打开自己。”
  出发前,安姐给丛蕾定下了“三多原则”——多说话,多造梗,多抢镜头,虽然丛蕾认为她一个都做不到,但不妨碍安姐对她充满信心。她和雁子约在机场见面,一下飞机,潮湿的热意扑面而来,车辆一路行驶到海棠湾的临海别墅,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会在这里度过。
  丛蕾推着行李箱,在雁子的示意下按了门铃,开门的是陶靖,丛蕾被他邀请进屋,问道:“靖哥,你一个人?”
  “这不还好你来了么,我快无聊死了。”
  陶靖能说会道,在节目中算是半个主持人,不久吕妙和费久彬也到达了别墅,大家的岁数相差无几,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门铃第五次响的时候,吕妙提议道:“要不咱们来赌一把这次会是谁?”
  “可以啊,”陶靖道,“我赌希哥。”
  “那我猜山哥。”吕妙狡黠地说,“输了的人明天起来晨跑。”
  陶靖爽快答应,丛蕾选了陶靖这边,暗暗记下笔记,原来这就叫做综艺效果。
  开了门,吕妙欢呼道:“山哥!我就知道是你!”
  冷千山活活被她的音浪逼退了一步:“……别叫我山哥。”
  吕妙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呀?”
  “叫我冷千山。”他走到客厅,看见他们的行李箱,问道,“怎么不选房间?”
  陶靖说:“我们商量等人到齐了一起选。”
  “希戈还有工作,得半夜才到。”冷千山指挥大家,“不用管他,我们先把住处分配了。”
  别墅分为上下两层,有四间房,冷千山又问:“有没有睡眠不好、爱打呼噜、有特殊要求的?”
  大家都说没有。
  “那安全起见,男生睡下面,女生睡上面,”冷千山安排道,“丛……温韵和吕妙一间,陶靖和久彬一间,希戈一间,我失眠,自己睡,有意见的话各位现在就提。”
  众人都表示赞同,除去丛蕾,没人注意到他叫错的那个字。
  “好,大家先休整休整,晚上我们吃火锅。”冷千山说完,问丛蕾和吕妙,“哪两个箱子是你们的?”
  男生帮她们把箱子扛上去,二楼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楼下要方便晚归的希戈,楼上只能由冷千山屈就,他说道:“我在隔壁,你们有事就叫我。”
  吕妙举起手:“我有事。”
  “?”
  “我还是不敢叫你冷千山,”吕妙吐了吐舌头,“能不能叫你冷哥啊?”
  冷千山对她的娇俏无动于衷:“可以。”
  吕妙把床铺好,悄悄跟丛蕾说:“冷哥话好少哦。”
  丛蕾没有接茬,她心中有鬼,生怕露出端倪。房内到处都是摄像头,一言一行都在监控之中,令她非常不舒服,手脚都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放。
  “你第一次上真人秀吗?”吕妙问。
  “嗯。”
  “习惯就好啦。”她给丛蕾传授经验,“晚上我们可以拿毛巾挡起来。”
  节目组把火锅端到别墅,大家围桌夜坐,聊起自己出道的日期,吕妙是童星出身,说道:“你们肯定比不过我,我六岁就出道了。”
  “那是,您是老大姐,”陶靖调侃道,“你呢,温韵?”
  丛蕾报的是假年龄,糊弄道:“我大概二十岁。”
  冷千山瞄了她一眼,丛蕾心虚地夹了一口菜。
  吕妙问:“温韵,你都不吃饭啊?”
  丛蕾全程只吃了几片牛肉和蔬菜,她说道:“我习惯了。”
  “这才叫小鸟胃。”吕妙拜服,“怪不得我瘦不下来。”
  饭后,大家转移到客厅,导演组抱着一个大盒子,递给他们一张卡片,吕妙读道:“为了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下面请各位随机抽签,根据号码排序,前一个人明天要用特别的仪式叫后一个人起床,并为对方做早饭。”她掩住嘴,“哇,太刺激了吧。”
  冷千山先抽:“二。”
  大家依次抽完,轮到丛蕾时,还剩下一和五,丛蕾把手伸进箱子,满脸的视死如归,陶靖搓搓手:“温韵,你也太紧张了,是怕抽到咱们冷哥前面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冷千山眼眸微寒,配合着陶靖“铛铛铛”的音效,丛蕾总算举起牌子:
  “一。”
  作者有话要说:  注:Follow PD 跟拍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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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二章 
  “我去!”大家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怪叫。
  丛蕾一来就抽了个咖位最大的,冷千山又明显地不好接近,可见是撞了个大霉运,陶靖挤眉弄眼地说:“你这手气没谁了!”
  吕妙也跟着兴奋:“温韵,你想怎么叫冷哥起床?”
  丛蕾尴尬至极,问冷千山:“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不可以提前沟通哦,”导演打断他们,“如果实在想不出来,我们可以提供道具。”
  费久彬道:“有些什么道具?”
  导演将他们带到一个小屋,每个人按序号独自进去,选好道具后从后门离开,不能被其他人看到。丛蕾挑挑选选,在蛋糕、颜料、水枪、仿真蛇……等等千奇百怪的整蛊玩具中,挑了一个杀伤性最小的,问雁子:“这个如何?”
  雁子给她点了个赞。
  晚上,摄像们全都撤走,屋内只有固定的摄像头,吕妙和她闲聊:“你拿的什么?”
  “FPD不让说,”丛蕾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吕妙取了麦,窃窃私语:“你说冷哥被整了会不会生气啊?”
  尽管吕妙和费久彬是CP线,可丛蕾觉得她对冷千山的兴趣比对费久彬大得多,她心里没底,说道:“有镜头对着,应该不会生气。”
  “那不一定,我看冷哥不像是会在乎镜头的样子。”吕妙见丛蕾在屋内转来转去,“你找什么呢?”
  “耳机不见了。”在陌生的环境,丛蕾要听歌才睡得着。
  “我刚在楼下看到一副耳机,是不是你的?”
  丛蕾来到客厅,却见一楼黑得并不彻底,角落亮着一盏小灯,冷千山坐在吧台前,微黄的光线下,他指节修长,端着一杯红酒。夜色寂寥,他的身廓融在阴影中,像是老电影里的画面。
  冷千山听见丛蕾的脚步声,安静地望向她。
  “我来找耳机。”冷千山是天生的电影脸,这般光影浮动,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丛蕾错开他的目光,“你还不睡?”
  冷千山散漫地说:“快了。”
  丛蕾拾起落在沙发上的耳机,犹豫了下,问道:“对了,你还有……你有没有起床气?”
  “没有。”
  果真是变了,以前冷千山脾气暴躁,起床气尤其重,她早晨去找奶奶,偶尔把他吵醒,总会收到一通痛骂,有次他讽刺她声音大,问她是不是蓝精灵转世投胎,上辈子住在山的那头。
  而且他也不会失眠。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失眠的。
  丛蕾有千言万语的关心,一句也不能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上去了。”
  冷千山垂下眼帘:“晚安。”
  “晚安。”
  丛蕾小跑上楼,月亮的清辉透过窗口洒向她,她步伐极快,仿佛只有如此,才不会让他发现自己的心动。
  *
  “你还要站多久?”雁子本来不想干涉丛蕾,但她在冷千山门前停留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台本的预判,她催促道,“今天日程很满。”
  丛蕾戴着一个硕大的熊猫头套,熊猫脸上是表情包界的巨头——金馆长,她鼓起勇气,推开冷千山的房门。在节目组的要求下,门都没上锁,一行人蹑手蹑脚地潜到冷千山床边,丛蕾搬了把椅子,在昏暗的房间里,顶着金馆长标志性的囧笑,默默注视着冷千山。
  头套遮去了她的表情,丛蕾的视线在他身上放肆地游走。沉睡的冷千山少了些侵略性,他是真的生得好,用这么刁钻的角度看他,侧脸依旧英挺非凡。
  这是一个成熟而强大的男人。
  丛蕾想起冷千山高中时登上校园杂志的封面,来跟她显摆:“像我这种人,以后注定要当明星。”
  她那时说他半壶水叮当响,没曾想他真能做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丛蕾一动不动,对着冷千山尽情发散思维,冷千山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问:“你看够了没?”
  丛蕾闹了个大红脸,幸好被头套挡住,结结巴巴地说:“你醒了啊?”
  “不醒都被你看醒了,”冷千山嘴角抽搐,“你戴的什么玩意儿?”
  “表情包。”丛蕾全然不知自己看起来有多鬼畜,“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你先取了再说。”
  冷千山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发丝凌乱,神色慵懒,臂肌劲瘦漂亮,弥漫着旺盛的荷尔蒙。丛蕾取下头套,颊如粉霞,假装扇了扇风:“里面好闷。”
  他们一个半倚在床上,一个守在床边,四周围了一大圈工作人员,床柜还支着一个金馆长的头,怎么看怎么诡异。
  冷千山隔着表情包尚能对她从容以待,见到丛蕾本尊,又没话讲了,他清了清嗓子:“你会做什么?”
  “简单的早餐都可以,”丛蕾道,“得看节目组准备了哪些食材。”
  冷千山和她一起来到楼下,他打开冰箱:“就随便弄碗面条吧。”
  “有什么忌口吗?”丛蕾不清楚冷千山的饮食习惯有没有改变,生疏地问,“吃不吃辣椒?少盐还是重盐?”
  丛蕾自认周到,冷千山却黑了脸:“都可以,你看着办。”
  既然看着办,丛蕾就按照他往日的口味拌了调料,冷千山回屋洗了个澡,下来时发梢还没干透,看到丛蕾套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带着平凡的烟火气,他的郁结忽然不翼而飞,彻夜的躁动也风平浪静,像是疲惫太久的人跌入温泉,身心都被浸润了,浸软了,只剩下安稳的满足。
  丛蕾捞起面条,在碗底藏了个鸡蛋,上面盖着几片菜叶,她说道:“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丛蕾做饭是冷奶奶教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冷千山五味杂陈,低低地说:“可以。”见丛蕾的盘子里只有一片全麦面包,他又道,“你吃得太少了。”
  “只能吃这么多,不然上镜不好看。”
  “你又不是偶像,哪来的心理负担。”
  丛蕾虽然惹起骂声一片,但间或还有人夸她美,倘若美也没了,只怕会被骂得更凶,这话不能对着摄像机说,她扯开话题:“你昨天睡得好么?”
  “还行。”冷千山惦记着丛蕾要来,不敢睡熟,硬躺了一晚上。
  他吃完早餐,带上仿真蛇去整陶靖,整人这事冷千山驾轻就熟,他祸害了丛蕾十几年,由于大量购入整蛊用品,学校门口的文具店还给他颁发过一个简陋的奖章。丛蕾补妆时,听到陶靖鬼哭狼嚎的尖叫,噗嗤一笑。
  雁子奇怪地说:“冷千山整人,你得意什么?”
  “我没有得意,”丛蕾收好笑容,“我只是……靖哥叫得有点夸张。”
  “蛇是靖哥的死穴。”雁子把她带到隔壁屋子去做备采,“叫冷千山起床前,你有过担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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