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人与物质之间可以达成一种交流。”希戈犹如得道高僧,“万物皆有定法,懂不懂?”
冷千山问导演:“你们是不是给他做了剧本?”
“没有啊。”导演也匪夷所思,他们预计这个环节至少得花四十分钟,谁能想到二十分钟就能搞定。
大家都在惊叹,没一个人想着做任务,就在这时,大风刮起,冷不丁一个波浪打过来,把几人全淋成了落汤鸡,希戈站得最深,又不会游泳,扑腾了两下,被呛了好几口水,艰难地勾着陶靖:“快保护我。”
陶靖稳住他,等到浪潮退去,他低下头:“哥,你的纸条呢?”
希戈愣住,张开五指,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瞬间恍若晴天霹雳,嘶吼道:“靠,我的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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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蔚蓝的苍穹下,是一片无垠的大海,无垠的大海里,站着一群迷惘的人类。
大家举目四望,费久彬眼尖,指着前方问:“希哥,那张是不是你的纸?”
白色的纸卡不比气球体积庞大,漂出了阻隔带外,在海面上孤零零地摇曳。
“就是它!”希戈火急火燎,“你快点帮我拿回来!”
费久彬讨价还价:“拿到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希戈跳脚,“你先拿回来我们再商量。”
“那不成,万一我拿到了最后说是你找到的,”费久彬道,“咱们一起分享,行不行?”
“行行行。”希戈让他快去,“你再多说两句这纸都快飘到印度了。”
费久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游得飞快,然而那纸大约是跟希戈有了灵魂上的共鸣,蹦蹦跶跶长了腿一般,每回费久彬去抓,它都能被水波推得更远。弄得希戈百爪挠心,屏着一口气,险些冒着被淹死的风险自己下场。
费久彬屡战屡败,渐渐游出了节目组的安全范围,导演担心他在水里抽筋,把他召了回来,众人眼睁睁地看着纸卡随浪远去,漂得无影无踪。
“我的纸啊!”希戈心痛如绞,声讨节目组,“你们就是故意的,把纸放在水里,缺德!”
“别骂街了,”冷千山问,“你还记不记得上面写了什么?”
希戈沉思:“是一个地点。”
“废话,我也知道是个地点。”冷千山道,“哪条街哪个位置?”
希戈:“……”
冷千山看他像看白痴一样,又问丛蕾和陶靖:“你们还记得吗?”
陶靖满脸无辜:“我只顾着祝贺希哥了……”
“好像是在X街,”丛蕾说,“地名有点长,具体的位置我没记住。”
希戈的气球被作废,大家空欢喜一场,事已至此,陶靖说道:“希哥,要不你再听一个?”
“你当这是想听就听的?”希戈自暴自弃,“每天限量一个。”
“限量一个,”冷千山鄙夷道,“你自己也知道神棍只能演一次,演多了老天不配合。”
“请你闭嘴,我不想听你的风凉话,”希戈丧气地说,“也许世界上有五千个和它一模一样的气球,但只有刚才那个是我独一无二的气球。”
吕妙被打动了:“希哥,你好浪漫哦。”
“这是《小王子》里的台词。”冷千山不放过每一个拆穿希戈装逼的机会。
希戈没心情回击,忧郁地躺在沙滩上,一百八十度角仰望天空,只觉红尘茫茫,四大皆空。
丛蕾安慰道:“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咱们再找呗。”
冷千山把丛蕾叫走:“你让他演。”
海里还有两个目标气球,游戏继续,下面出战的是丛蕾和费久彬,冷千山反常地体贴:“你要是不想下水,我可以替你去。”
“不用了。”她又不是大牌明星,来参加个真人秀还要摆架子,若是冷千山代替自己,等节目播出了她会被骂死。
丛蕾脱了罩衫,钻进海里,长发有如海藻,浮浮沉沉,费久彬游过来:“温韵,你找到了吗?”
“没有。”丛蕾的气球碎片攒了一大篓子。
“我们结盟吧。”费久彬说,“不管谁先找到都一起去,后面总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丛蕾同意了,时间进入倒计时,她争分夺秒地戳爆手中的气球,等裁判数到“一”时,掉出来的总算不是“再来一个”,丛蕾大喜过望,有了希戈的前车之鉴,她高高举起手,对岸上的人喊道:“我找到啦!”
丛蕾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后,细小的水滴从她的脖颈一路流到大腿,日光倾泻,给她添上了一层莹润的柔光,像是初入尘世的小美人鱼,天真与妩媚并存,清纯与美艳共生。
这件活色生香的艺术品吸引了全场人的眼球,连费久彬也不顾形象地盯着丛蕾,吕妙酸酸地说:“喂,你们醒醒,这是要上镜的!”
冷千山就知道,他就知道会是这幅景象,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滴水珠,它沿着丛蕾肌理丝滑的皮肤,掉进她的腰窝,欲滴不滴,沉着一汪彩虹。
难怪女人的腰窝会被称为“维纳斯的酒窝”。
冷千山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他相信,看到她这样,不只一个人会生出“那种”念头。
丛蕾神采飞扬地向他跑来,冷千山瞄到她晃颠颠的胸,立马呵斥道:“你站住!”
冷千山心浮气躁,恨不得拿个锅盖把她盖住,他就不该让丛蕾上节目,甚至追溯到更早,她胖乎乎的不也挺好,何必要叫她减肥?
丛蕾泡在海里辛苦捞了半天,冷千山不但没有表扬她,反而把她当做洪水猛兽来对待,她不知所措,停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冷千山绷着脸,扔给她一张大浴巾:“你擦一下。”
丛蕾的情绪跌至谷底。
他们换好衣服,驱车赶往下一个地点,根据NPC的指引,来到游乐场的迪斯科转盘前,玩完一轮后,工作人员会对他们提问,只有报出正确答案的队伍,才能拿到通关卡片。
希戈队一马当先,几人脱了鞋进入露天转盘内,转盘的沙发上坐满了NPC,他们各自填好空缺,彩灯亮起,工作人员把音乐的音量开到最大,DJ版的《男人不哭》轰然响彻四方。
“能不能换首歌!”希戈无语,“导演,你觉得这歌附和我们的气质吗?”
冷千山难得与他达成共识。
节目组充耳不闻,按下启动键,丛蕾抓稳扶手,圆盘慢慢转了两圈,开始小频率地抖动,她观察着四周的NPC,猜测节目组会提出什么问题。随着音乐的鼓点加重,抖动的幅度变大,NPC们抓不住扶手,陆续被颠散,有个男生滚到丛蕾脚边,她以为这是线索,定睛一看,旋转的速度突然飙升,丛蕾手心打滑,一阵天旋地转,率先掉进了人群里。
她和大家挤成一团,跟着转盘的方向七颠八倒,这个压着她的手,她又垫着那个的腿,堪称是鸡飞狗跳,一塌糊涂。混乱中,丛蕾看到冷千山和希戈岿然不动,臂膀的肌肉隆隆鼓起,似乎在暗中攀比臂力,考验对方的健身成果。
男人都这么拼的吗?
节奏爆裂的嗨歌在丛蕾耳边咚咚地响:“好男人!生来你就膀子粗!长大是爷们!立地擎天柱……”
丛蕾被颠得头晕目眩,待到转速变缓,从人群里挣扎出来,不等她抓牢座椅,转盘遽然一个四十五度大倾斜,他们就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滚到另一端。
希戈被一个NPC撞倒,力气破了功,摔得人仰马翻。丛蕾则像个炮弹,直冲冷千山而来,冷千山避无可避,任由她一头栽进他的胸膛,又被弹了出去。
丛蕾慌不择路,一把拽住冷千山的脚踝。
冷千山:“……”
她的头发被颠得乱蓬蓬的,东一绺西一缕,不知是哪条街来的疯婆子,丝毫没有先前的美丽,吊在他的如来神脚下,身子东摇西甩,像个美猴王挂件。冷千山咬紧牙关:“放手!”
丛蕾的眼里充满了哀求,仿佛在说“求求你不要踢我”。
“放开,我拉你起来!”冷千山一手抓着栏杆,另一手把她提到身边,丛蕾成功上岸,还没来得及道谢,转盘猛地又是一个大颠簸,她重重一倒,撞在他的小腹下方。
噢,这糟糕的姿势。
冷千山怀疑丛蕾就是来克他的,他痛得直冒冷汗,音响里的歌声抑扬顿挫:“抗住!抗住!男人你不哭,男人不能哭!有泪也往肚里咽,才真大丈夫!”
冷千山怒道:“你这脑袋是铁做的么?”
丛蕾狼狈地爬起来,转盘忽快忽慢,她好几次跌落,都被冷千山给捞了回去,丛蕾被抖得神志不清,忘了这是在录节目,死死地扒住他不放。
冷千山坚如磐石,节目组没想到他竟能挺住,所有模式齐齐上阵,转盘高速旋飞,上下翻转起伏,冷千山带着丛蕾这个沉重的负担,逐渐有些吃力。
场面一片狼藉,希戈被摇到转盘中间,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能抓的支点都没有,无助地朝丛蕾伸长了手,凄切地说:“救救我——”
丛蕾自顾不暇,对他也无能为力,希戈化身蜘蛛侠,四肢扒牢了底盘轴心,连滚带爬地向着丛蕾匍匐,在他爬完这短暂而艰巨的道路,终于要摸到座舱时,转盘再次跌降,冷千山趁乱踹了他一脚。
惨绝人寰。
希戈宛如投入水中的小石子儿,“咚咚咚!”掉到转盘底端,他人高马大,砸得下面的人嗷嗷哀嚎,希戈声嘶力竭地叫道:“冷——千——山!”
冷千山的脸上凝着一抹奇异的笑意,见丛蕾望着自己,他调整好表情:“不关我的事。”
希戈被冷千山激怒,誓要与他玉石俱焚,奋力冲向冷千山,冷千山和他过了几招,到底是被希戈的蛮劲给拉了下去,少了冷千山的辅助,丛蕾也没能坚持多久,至此,他们小队因为内斗,全体沦陷。
丛蕾滑进人堆里,翻来倒去,仿若搅拌机中的猪肉,不是别人的脚对着自己的头,就是自己的脚踩着别人的脸,她被人撞了一下后背,疼得龇牙咧嘴,转盘的猛浪打来,她只当这次又要遭殃,不想肩膀却被人及时勒住。
冷千山垫在她背后,把她两侧的人扯开,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推到座舱上:“自己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天真与妩媚并存,清纯与美艳共生”是我在上部写的,修文时删掉了,放在这里物尽其用一下。
2、游乐场里的设施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大家玩的话要牢记安全须知。(本该家长教育,作者只作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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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得了冷千山的一臂之力,丛蕾暂时从夹缝中抽身,她双手勾住护栏,歇了口气,往旁边寻去,NPC们被摇得横七竖八,冷千山和希戈坐都坐不稳,居然还可以继续缠斗。
丛蕾:“……”
只能说精神可嘉。
导演拿着话筒喊道:“嘉宾不许在转盘上打架!安全第一!”
他连叫了好几声,冷千山和希戈方才休战。第一轮游戏结束,丛蕾踏上平地,双腿打着哆嗦,身上无一处不酸痛,雁子上来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丛蕾胃里翻江倒海,正想去吐上一吐,身边嗖地一个人影跑过,希戈冲到垃圾桶边疯狂干呕,助理拍着他的背,看上去比希戈还痛苦。
他们衣衫凌乱,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没有半分明星风范,陶靖和费久彬笑倒在地上,吕妙道:“你们快去收拾收拾。”
丛蕾进到控制室,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她的妆已经花得不堪入目,眉尾蹭没了,眼影晕成熊猫,假睫毛也被扯掉了几根,加上一张血盆大口,和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丛蕾差点晕倒,亏她顶着这张脸哀求冷千山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楚楚可怜,冷千山才动了恻隐之心。她羞愤地扎了个马尾,开始补妆,冷千山也进了屋,丛蕾此时没脸见人,把墙上的梳妆镜让给他,独自退到角落。
冷千山瞅了眼丛蕾手上的小镜子。
不是他签名的那个。
她在转盘上黏他黏得跟个考拉似的,好像没了他不能活,他一没用了就翻脸不认人,远远躲着自己,别说讲话了,连个正眼也没有,在娱乐圈好的不学,学了一身现实做派,如此对待前辈,若不是有摄影机在,冷千山真想好好地教育丛蕾一顿。
见丛蕾只知道鼓捣她那些化妆品,冷千山心中不快:“你没带助理?”
“没有。”丛蕾背对着冷千山,“我以为用不着。”
他们的助理都住在别墅隔壁的酒店内,有统一的车辆接送。
“那你让雁子来看看你的背,”冷千山说,“要不要擦药。”
他注意到了。
人挤着人,他竟能注意到她挨的那一下子。
冷千山是正好看到,还是一直在留意她?大概是前者吧,否则他怎么会说得这么坦然,丛蕾迟疑着,略带探究地说:“刚才谢谢你……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