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点头,安姐这才满意:“还有,孙小兰你想怎么安排,直接让她做你的生活助理?我看这丫头毛手毛脚的。”
“就她吧,”丛蕾说,“这两个月也用惯了。”
“行,改天我找人培训培训她。”安姐道,“公司准备给你租一间单人公寓,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尽量满足你。”
“暂时没有,”丛蕾忖度道,“我得回去问问尤娇。”
“尤娇也这么说,你们两姐妹倒是心有灵犀,”安姐心情甚好,“当初没签错你们,熬过了这几年,现在否极泰来,我也替你们高兴,好好努力,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丛蕾不懂安姐何出此言,直到回了公寓,尤娇迫不及待地通知了她一个天大的喜讯:
“温韵,我面试上了章岸成MV的女主角!”
尤娇抱着她又蹦又跳,丛蕾打心眼里为她开心:“太好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想当面告诉你。”尤娇叉腰大笑,“姐姐我终于能被看见了!我有预感,以后娱乐圈就是咱们的天下,从此只有两旦,一个你一个我,哈哈哈!”
丛蕾被她的快乐感染,说道:“你跟范进中举似的。”
“去你的。”尤娇幸福地说,“这是章岸成今年专辑的主打歌,他给我听了,超级好听。可惜你听不到,”她嘚瑟道,“要保密。”
“我又没说要听。”
“而且章岸成超级有才华。”尤娇兀自炫耀,“超级绅士,超级体贴,超级温柔。”
她面带骄傲,一连说了几个超级,好像章岸成是她的亲生儿子,尤娇向来看不起男人,破天荒地吹捧一个异性,丛蕾稀奇地问:“你看上他了?”
“我看上他了,”尤娇实话实说,“我收回男人都是蠢货的话,是我蠢,眼界太窄,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章岸成这种人。”
要尤娇自我批评,除非是天崩地裂,丛蕾顿感事情的严重性:“他对你呢?”
“我不知道,我就想和他睡一觉。”尤娇肆无忌惮,“我们还有吻戏,你能相信吗,我居然要和章岸成亲嘴!嘴都亲了,离上床还会远?”
丛蕾佩服她的自信:“只是上床还是谈恋爱?”
“能谈恋爱谁不想谈,”尤娇神色稍黯,“关键人家看不上我呀,他祖上是名门贵族,我爸只是个小本生意人,什么钢琴小提琴我一窍不通,又不爱看书,和他不可能有共同话题的。”
或许在别人眼里,她和冷千山也是如此。
“不过也不一定,”尤娇复又振作,“万一章岸成猪油蒙了心呢?世事难料嘛。”
丛蕾笑起来:“对。”
“我前几天听说冷千山是澜万集团的太子爷。”尤娇挤眉弄眼,“你争取早点攀上冷千山,带着我也涨涨身价。”
“做你的梦去,”丛蕾烦道,“你当白丽瑶不存在么?”
“结了婚还能离,男女朋友算什么,”尤娇不以为然,“又没有让你嫁给他,哪怕包你一个月,也够你吃上五年的。”
“那你发微博支持一下我吧。”
“我不敢,”尤娇道,“我怕被‘冷白色’网暴。”
她们亢奋够了,头靠着头躺在床上,尤娇对未来满怀憧憬:“等我红了,我要包下外滩最贵的餐厅,我要买十只爱马仕的喜马拉雅,一百个LV的垃圾桶,我要在水龙头镶上蒂凡尼的钻石,我要让Lady GaGa来给我唱生日歌。”
丛蕾:“……”
尤娇意犹未尽,推推她:“你呢?”
“我想买个门面。”
“……”尤娇翻身坐起,“讨厌死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丛蕾道:“我没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想想又不犯罪。”尤娇嘟囔。
“对了,”丛蕾聊起正事,“安姐说给我们配个单人公寓,你怎么想?”
“我觉得行。”尤娇思虑长远,“不然如果哪天我和章岸成打炮,还得顾忌你。我们可以住上下楼,平时我照样来赖着你。”
“我也这么想。”
“温韵,”尤娇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丛蕾满打满算只录了两天半的节目,再赶回片场,却有时过境迁之感。她还是不敢上网搜自己,小兰说网上出了他们玩游戏的路透,有粉丝骂她倒贴冷千山和希戈,把她描述得像个妖女。
“韵姐,你不看是对的。”小兰气愤地说,“我都想替你骂回去。”
其实小兰已经骂了,但被人怀疑是温韵的小号,骂她骂得更凶。
“不要和他们吵,”丛蕾道,“自寻烦恼。”
片场依旧忙碌,她跟B组拍了两天的戏,又换到A组和岑映婕拍对手戏。这场戏发生在夏烟远嫁前,她反抗无效,决定攒点积蓄,在路上逃掉。夏烟卖掉自己最爱的翡翠耳环,从当铺里出来,迎面遇上倪翊和韦毅。
他们俩甜甜蜜蜜,更显出她处境凄凉,夏烟怒不可遏,冲上去拉扯倪翊:“拿开你的脏手!”
倪翊本能地畏惧她,韦毅见状,挡在她身前:“夏烟,你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越来越像一个泼妇?”
“我泼妇?”夏烟气得发抖,“就算你不爱我,也不应该羞辱我!”
“我没有羞辱你,我只是在陈述你的行径!”
“夏烟,你放心,”倪翊鼓起勇气说道,“我和韦毅哥也在想办法,不会让你去给人当填房的。”
尽管倪翊是出于好心,却无疑戳中了夏烟的痛处,夏烟大发雷霆:“我们家虽然破产了,但也不是谁都能踩我一脚,我还用不着你来施舍!”她呸地一声,“虚伪!”
赵导叫了停,岑映婕去监视器后看回放:“赵导,我有个建议。”
“你说。”
“最后能不能让夏烟扇我一巴掌,”岑映婕分析道,“这样更有矛盾冲击力。”
“没问题,我们看看效果,”赵导把丛蕾叫过来,“温韵,你说‘呸’的时候,手上给倪翊一巴掌。”
“好。”
她们重新走了一遍,丛蕾隔空扇了岑映婕一耳光,岑映婕又有异议:“赵导,我希望这个巴掌能真打。”
“真打?”丛蕾吃惊,岑映婕这么傲慢的人,受得了自己打她?
“我无所谓,你尽情发挥,”她格外地好说话,“大家都是为了把戏做好。”
丛蕾长期在电视剧里扇女主角的耳光,深知用什么角度,才能把巴掌打得又响又不重。她“啪”地一下,岑映婕顺势摔倒,赵导喊了卡,满意地说:“很好。”
岑映婕爬起来,怫然质问丛蕾:“你怎么打得这么重?”
丛蕾愣道:“你不是让我尽情发挥么?”
“尽情发挥不是让你往死里打,”岑映婕捂着脸,“温韵,我和你没仇吧?”
“谁往死里打你了?”丛蕾皱眉,“我一直控制着力气。”
“好了好了,”秦秋荣打圆场,“拍戏嘛,难免的,都是小事。”
岑映婕冷笑一声,回到座椅上,她的助理立刻找了冰块给她敷脸:“姐,你好敬业啊!疼不疼?皮肤都肿了!”她指桑骂槐地说,“不像有些人,名气不大,野心不小,还要轧综艺。”
小兰嚷道:“你说谁呢!”
“谁对号入座说谁呗。”
岑映婕前年轧了三部戏,也有底气来训诫她。在她们吵起来前,赵导严厉地说:“岑映婕,温韵,管好你们的人,这是片场,不是菜市场。”
收工后,丛蕾和小兰回到酒店,岑映婕说她手重,她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小兰主动请缨拿她再试一遍,丛蕾打完,紧张地问:“重吗?你老实讲。”
“不重啊。”小兰道,“至少不会疼。”
“你看见岑映婕的脸肿了?”
“绝对没肿。”小兰斩钉截铁地说,“我都怕她敷成面瘫。”
丛蕾若是还不明白,这些年就白混了,她面色凝重:“我被整了。”
丛蕾想不通岑映婕为何针对自己,她压根没资格做岑映婕的对家,她们的实力不在一个档次,更没有利益纠葛,岑映婕整她一个小演员干什么?
“小兰,”丛蕾冥思苦想,“你去找一下今天的花絮,尤其是从岑映婕提出打耳光开始,如果机器拍到,你想办法拷一份给我。”
“我怎么问啊?”她刚入圈,没有人脉,别人八成不会买她的帐。
丛蕾自己去容易被盯上,只能给秦秋荣发消息:“在吗?拜托你个事。”
“你找我我必须在啊。”
自从出了片场拥抱的事,丛蕾和秦秋荣为了避嫌,在人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要说也只说台词。
丛蕾开门见山道:“上午岑映婕让我打她,好像是在整我。你是男一号,你面子大,能不能帮我要到片场的花絮?”
“小问题,”秦秋荣慨然应诺,“你下次见到我记得热情一点,不要辜负哥的一片痴心。”
之后的拍摄,丛蕾假装不知道岑映婕的伎俩,和她相处如故。片场的拍摄顺序是打乱的,她赶后面给特委会秘书长郑群当情妇的戏,扮相妖娆,叼着烟杆,吞云吐雾地吸鸦片,余光一扫,看到了摄影机后方的白丽瑶。
丛蕾不自觉走神,NG了两遍,拍完休息,她跟白丽瑶打招呼:“岑映婕没在这边。”
“我不找映婕,”白丽瑶道,“我是来找你的。”
丛蕾闻言,如同被正室找上门的小三,涌上心头的不是惊讶,而是心虚。尽管她和冷千山并无苟且,却因为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天然地矮了一截。
幸好丛蕾是个演员,她茫然地问:“找我?”
“对啊。”白丽瑶俏皮地说,“《沸腾》的节目组已经敲定我去当飞行嘉宾了,我想来咨询一下你,录制时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才录制了一次,不算很有经验,不过大家性格都不错,你不要担心。”丛蕾松了口气,疑惑道,“你怎么不去找冷千山?他应该比我了解。”
“他太忙了。”白丽瑶满腔爱意,“我不想打扰到他。”
冷千山忙碌归忙碌,白丽瑶也有她的私心,她第一次见丛蕾,就觉得她生得极好,但是她和冷千山成为同事,便不那么好了。白丽瑶欣赏美女的前提是这个美女不要出现在冷千山附近,想靠近他的莺莺燕燕不计其数,她久战成军,对于威胁自己领地的人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丛蕾的表现没有指摘之处,白丽瑶稍稍定了心:“阿冷的脾气直,说话也不好听,如果冒犯到了你,你不要和他置气,他没有恶意的。”
这一番交心之言,俨然是在维护她的“自家人”,丛蕾强颜欢笑:“我不会。”
也许是时机未到,她和冷千山都没有留彼此的联系方式,听到白丽瑶的话,丛蕾彻底断了这个念头。工作时,他们是名义上的队友,一旦回到现实生活,不过是两条毫无交界的平行线。前几天的相处仿佛一场美梦,白丽瑶给丛蕾敲了响亮的警钟。
一周后,第二次录制来临,这次的主题是丛林奇遇,他们将徒步进入热带雨林,进行为期三天的野外求生。
丛蕾带上小兰,从嘎洒下飞机,抵达西双版纳的首府景洪。小兰起了个大早帮她化妆,问道:“姐,还是按你先前的风格化?”
丛蕾翻着台本,想到又要和冷千山见面,心神不宁:“嗯。”
小兰拿出她常用的眼影盘,丛蕾又变了主意:“算了,化淡点,眼线用浅棕色。”
小兰不去现场,在酒店等她录制,丛蕾换上冲锋衣,跟随大队伍前往集合处。节目组收缴了他们自带的行李,每人只能选五样官方提供的道具。上一轮冷千山的成绩最好,有优先选择权,他挑了求生刀,攀登绳,便携炉,工兵铲和帐篷。
“你别把趁手的全挑完了,也给我们留点肉汤喝啊!”希戈慌不迭道。
冷千山想了想,把攀登绳换成了打火机。
他们一共三队,帐篷却只有两顶,剩下的队伍只能睡露天觉,住宿便成了重中之重。在希戈的呼天抢地中,费久彬抢占了第二顶帐篷。吕妙挑了睡袋,丛蕾第四个选,矮子堆里拔将军,拿走了吊床,陶靖卷起防潮垫,希戈垫底,认命地背了把钓鱼椅:“我就坐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