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
正所谓骄兵必败,希戈得意忘形,换脚时重心不稳,脚底打滑,随着一声惊呼,扑通摔到水中。
所有人:“……”
丛蕾想拉他没拉住,被他的力道一带,跟着倒在他身上,两人在水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纠缠在一起,陶靖马上起哄:“呜哦——”
希戈摔得脊背生疼,丛蕾垫着他,陷入窘境,撑他哪个部位不合适,冷千山在一片哄笑声中,铁青着脸和岩罕上前把他们拉起来,丛蕾左半身全打湿了,得亏她里面穿的是速干衣裤,虽然黏着难受,但一会儿就能蒸发。希戈比她更惨,落水狗似的,干脆脱掉了上衣,把湿淋淋的裤脚卷到膝盖处。
“哥,洗个冷水澡爽不爽?”大家调侃道。
希戈暗恼,对着冷千山感慨万千:“患难见真情,遇到事还是得靠你啊,我原谅你叫我本名的事了,咱们和解吧。”
冷千山:“滚。”
原则问题,希戈认为自己还是得说清楚,把麦扯了:“我不是故意把她带下来的。”
“关我屁事,”冷千山烦道,“你滚不滚?”
希戈滚到丛蕾身边,气呼呼地发牢骚:“你说冷千山这人怎么如此的小气?”
丛蕾不吱声,她的鞋里淌着水,只顾盯着脚下,怕再次摔跤。走着走着,丛蕾突然说道:“希哥,你先别动。”
希戈纳闷:“怎么了?”
丛蕾往下指了指,不知何时,一只黑色的大蚂蟥悄然附在了他的小腿上。希戈情急之下想要伸手去抓,被岩罕一掌打开:“不能拽,会感染!”
“那怎么办!”希戈前一刻还无知无觉,见了蚂蟥,下肢登时发麻,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飞速流失。
“你们不是有打火机吗,”岩罕道,“拿来烤一下。”
希戈大吼:“冷千山!”
幸而冷千山并未丧心病狂,借出了他的打火机,他一边烧,希戈一边嚎:“你能不能拿远点,我腿毛都被你烫卷了!”
冷千山凑近了些。
在希戈发飙前,蚂蟥顺利脱落,节目组的随行医生给他用碘酒消完毒,每人补洒了呋喃丹,了结了这个小插曲,大家接着前进,他们跟着潺潺的流水,总算在日落时分抵达了扎营区。
营区的地势稍高,在溪流附近的背风处,空旷平坦,光照充足,冷千山问道:“这里安全么?”
“安全,”岩温胸有成竹,“我们上个月在这里住过,没有野兽的踪迹。”
为了能早点歇息,冷千山和费久彬两队开始马不停蹄地着手建营,丛蕾在岩罕的指点下,拴好自己简陋的吊床,随即和希戈抱着膝盖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劳动。
这四人通力合作,搬走石块,铲掉碎石和草根,填平凹凸不平的小土坑,忙得热火朝天。希戈有感而发:“我们像不像两个流浪汉?”
丛蕾:“像。”
趁着冷千山过来倒土块,希戈长吁短叹:“唉!你跟着我受苦了。”
奈何冷千山并没有好善乐施的品格,对他的感言听而不闻。
“不存在的,”丛蕾道,“都是自己的运气。”
“你说节目组真的会让我坐一晚上吗?”希戈猜测,“不至于这么不人道吧。”
“说不准,咱们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希戈习惯性地掏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他百无聊赖地戳着含羞草玩,岩罕给他们摘了几颗黄色的果子,丛蕾问:“这是什么?”
“黄松咩,”岩罕说,“抗癌的。”
“我不吃,我有密集恐惧症,”希戈送给丛蕾,“而且没洗过,我怕拉肚子。”
“城里人,”岩罕鄙视他,“矫情。”
“你不懂,”希戈跟他瞎侃,“这叫名模姿态。”
“你在森林里多待几天,看看还有没有姿态。”
“谢了,我可不想待。”
费久彬和冷千山清理完场地,进行扎帐篷比赛,先扎好的人晚餐可以额外奖励一个红烧肉罐头,丛蕾和希戈一起看热闹,希戈给费久彬打气道:“久彬,加油!拍死前浪!”
前浪还是拍死了后浪,希戈大失所望,把登山杖递给丛蕾:“我去方便一下,你拿好我的剑。”
丛蕾:“……”
希戈的VJ和他形影不离,希戈道:“不必了吧。”
VJ挠挠头:“条件反射。”
希戈在林中解完手,跨过脚边的小坑,乍地灵光一现,兴冲冲地跑回去跟丛蕾商量:“我想到了一个生财的好办法。”
“什么?”
“我们挖几个坑,建一个卫生区,”希戈摩拳擦掌,“你不是拿了个桌布么,咱们就把它围成厕帘,谁要进来,就借他们的道具用。”
丛蕾为难地说:“那个桌布我是想裹起来当成睡袋的。”
“你要睡觉,我可以把外套借你,”希戈道,“我们俩的工具都不经用,总得应付不时之需。”
“但是我们挖不了啊,难道用手吗?”
问题又回到原点,要挖茅坑,就得借到工兵铲,而工兵铲,恰恰掌握在一个冷血的男人手里。希戈说道:“上次是我,这次换你去借,他会借给你的。”
“他不会的。”
希戈笃定地说:“他会的。”
丛蕾道:“他如果会,之前就不会那么说我了。”
“那是刚才的他,现在的他不会,”希戈高深莫测,“一个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学过高中政治?”
“你记不记得我预测准了一次气球,我如今再预测一次,要是他不借给你,我就跳河去死。”希戈指天发誓。
丛蕾被希戈磨得没办法,拖拖拉拉地走到冷千山旁边,盯着他的脚问道:“那个……你的铲子,能不能借我用用?”末了,她又添了句,“不借也没关系。”
她战战兢兢,似乎唯恐他拒绝,冷千山看不得丛蕾这样,淡道:“拿去吧。”
“!!!”
丛蕾始料不及,惊奇地望向希戈,他真是邪门了,这都能算到?!
希戈歪嘴一笑。
冷千山看她拿到铲子的第一时间不是道谢,而是和希戈邀功,烦乱地说:“借到了还不走?”
丛蕾生怕他后悔,一溜烟跑去和希戈挖茅坑,他们俩换着手来,希戈吭哧吭哧地挖到一半,撑着工兵铲,叹了口气:“我在巴黎走秀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热带雨林开公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难写,高估了我自己,后面几天会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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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又买俺
人类的粪便会吸引动物, 如厕后要就地掩埋,他们整整挖了十个便坑,丛蕾累得腰酸背疼, 饥肠辘辘, 然而野外生存大比拼现在才刚刚开始。
节目组发了下一关的通知, 为了保护生态, 扁担藤除了应急, 不能大量砍伐, 大家得靠自己获取水源, 生火做饭, 率先完成任务的两队,每队可以各发一块压缩饼干。
费久彬有水壶,吕妙有净水药片,水源不成问题, 先得了一块压缩饼干。其他人则要就地取材,把竹子做成容器和餐具, 保证自己的日常饮食。
希戈用力劈开一个竹节, 当场吓得倒退两步, 只见竹筒里挤满了蠕动的虫子, 生得胖胖,细眼黑嘴, 他张嘴欲呕:“竹子里怎么会长蛆!”
“这是竹虫,也叫笋蛆,”岩温不理解他的反应, “很可爱啊,高蛋,炸出来又香又脆, 有奶油味。”
“可爱?!”希戈两眼一抹黑,扶着丛蕾,“我不行,我最恶心这玩意儿。”
恶心也没辙,总不能渴死,他们硬着头皮将竹虫抖落,希戈一阵恶寒:“我一想到要用蛆爬过的东西喝水,皮肤就痒得慌。”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丛蕾淡定地说。
“你不怕啊?”长得好的姑娘都有些娇气,希戈以为丛蕾也应该娇滴滴的,可一路上他从没听她叫过累,茅坑也说挖就挖了,还用树枝挑走了竹筒里剩余的蛆,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怎么说呢,和她的外表不符合,相当的……
敦实。
虽然“敦实”用在她身上怪怪的,但希戈就觉得她敦实,能抗住事儿,让人很有安全感。
“怕啊,”丛蕾道,“来都来了,还能怎么着。”
“你这个吃苦耐劳的精神值得表扬。”
更多的苦都挨过来了,这点算什么,她要是吃不了苦,早就被击垮了。
野外的水需要过滤,费久彬便和冷千山做了置换,分给他们一部分生水,借用他的炉子煮熟。希戈拿出前辈的架子,对费久彬说:“久彬,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你也分我们一点。”
“哥,我们的药片只能净化一升水,都是省着用的,”费久彬迂回地说,“还有两天,我和吕妙得为接下来的生活着想,实在是帮不了你,对不住啊。”
希戈痛心疾首:“哥给你加油了!”
费久彬赔罪道:“下次吧,下次我补上……”
丛蕾和希戈认命地到溪流上游取水,“人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落到这个下场。”希戈义愤填膺,“他们这几天最好不要上大号,不然我一定狠狠地宰他们一笔。”
丛蕾无力再说话,她用细密的丝巾包住筒口,把水草草过滤了几遍,希戈嫌过滤法太慢,像模像样地拍了几个镜头,死皮赖脸地去找队医要了碘酒,水中滴完碘酒要再静置半个小时,煮开后才能喝。
“我们又要去跟冷千山化缘。”希戈惆怅地说,“真闹心。”
“你们要去借火吗?”小雁问。
“对啊。”
“借不了,”小雁提醒道,“你们今天跟冷千山的借额已经满了。”
“借额?”希戈满脑门官司,“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借额?”
“导演入林前就说了,队与队之间只能合作,不能蹭,每队每天只能借用对方的道具一次。”小雁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当时你和温韵在聊天。”
轰,雪上加霜。
希戈绝望地抱着头,喃道:“我怀疑这个规则是为我们临时定制的。”
“你们可以看回放。”希戈的FPD说,“导演说规则的时候,你正在讲冷千山的坏话。”
“……”
他们拖着萎靡的躯体回到营地,陶靖和吕妙在削竹子,冷千山和费久彬点燃火把,吸引鱼顺着火光游过来,竹尖对着鱼身猛刺,扎起来好几条,篓里还装了五只大螃蟹。
这几人捞食材捞得起劲,丛蕾和希戈则苦逼地开启了副本任务——钻木取火。
他们用枯草叶和纸巾做引燃物,收集了些干木头,在钻床上穿了两个孔,将木弓对准钻孔,来回转动摩擦起火。
钻孔处不断掉下碎屑,他们轮流磨啊磨,磨到掌心通红、手指破皮,换了无数的姿势,还是没法引燃火种,钻木取火即使在原始社会,也需要五六个人用上一天的时间才能钻出火星,加之雨林中树木潮润,一时半会儿根本弄不出来。
冷千山捞完鱼和螃蟹,用竹签把它们穿成一排,做起了BBQ大餐,火光旺盛,竹筒里煮着竹笋菌子汤,咕嘟咕嘟十里飘香。他们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那边是天堂,这边是地狱,丛蕾和希戈的胃受不了这等待遇,崩溃地坐在地上,希戈的嘴唇干得起皮,丛蕾递给他两颗黄松咩:“你还是先吃两颗吧。”
“我不吃。”希戈毅然道,“我还不信今天就钻不出火了。”
冷千山路过他们,直直地走向茅坑,希戈方才还奄奄一息,立刻蹦起来叫住他:“喂喂,这位同志,你往哪儿走?”
冷千山站在厕帘前:“你说呢?”
希戈摊开手:“想要如厕,先把打火机和炉子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