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晓得他会被架在火上烤,就不该把话说得这么满。冷千山的胸膛起伏不定,在一旁喘粗气,近三十的人,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丛蕾瞅着他的裤子,想看他什么时候能冷静下来,纵使冷千山脸皮再厚,也被她看得怪难为情的,撩拨道:“想要啊。”
丛蕾速速收回目光:“流里流气。”
这口气跟冷千山的初中班主任一个样,冷千山哧地乐了,心中积存的郁气散了不少,清凌凌的雪光在山坡上流动,他干躺了片刻,又从后面抱着她,把头靠在丛蕾肩上,仿佛一刻也离不得。
丛蕾怕他硌到自己,下半身离得远远的,冷千山单手将她捞回来,低声笑道:“没事了宝贝。”
他的声线颤悠悠地往她耳朵里勾,酥了丛蕾的骨头。
她的背严丝合缝地贴着冷千山的胸膛,一个绵软,一个坚硬,相拥的姿势虔诚又深情,像钥匙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锁芯。冷千山如同一名皮肤饥渴症患者,贪婪地嗅着丛蕾,只觉这样还不够,恨不能与她彻底浇筑在一起。
“丛蕾,我想摸摸你。”他恳求道。
丛蕾被这直白的话语给噎住了,愣头愣脑地问:“摸哪里?”
冷千山思忖道:“腰吧。”
未等丛蕾同意,他的手掌不问自入,肌肤相触,冷千山发出一声满意的慰叹,丛蕾腰际的弧线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正好能嵌入他的手腕,难耐的空虚得以缓和,冷千山轻轻抠挖着她的腰窝,咕哝道:“你第一次录节目穿比基尼,我就想这么做了。”
丛蕾被他抠得一颤一颤,小腹生出了痒意,见冷千山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单纯地对她的腰窝感到好奇,也懒得制止他:“你当时说我不得体。”
“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你别怪我。”
冷千山这么伏小做低,让丛蕾充满了违和感,又有些自鸣得意,她借机抢占高地:“你以后还敢不敢骂我了?”
“敢是敢的。”
丛蕾气结,只听冷千山又道:“但我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苦尽甘来。
“要是我晚一点认识你就好了。”冷千山怅然地说,“如果我是二十八岁认识你,一定马上就追你,一个星期内交往,半个月内结婚,两个月后怀孕……”
他做事向来杀伐果决,却将毕生的优柔寡断都献给了丛蕾,假如他们不是认识得这么早,他不会这么束手束脚,爱到深处是恐惧,这一天,冷千山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时光无法倒流,唯愿一生飞逝,如漫漫风雪,与丛蕾一夜白头。
丛蕾心酸不已,强颜欢笑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你?”
“当然,”冷千山自信地说,“你肯定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丛蕾抽了抽鼻子:“不可能,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喻帆那种?”
“这个不好说。”
“不就是爱看书有文化的小白脸么。”冷千山掐了一把她腰上的痒痒肉,“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学暗恋你们班语文课代表。”
不怪丛蕾说喜欢他时他会那么惊讶,她从小就中意清秀的男生,初代男神便是《新白娘子传奇》里的许仙,后来冷千山翻出叶童的女装照,打破了丛蕾的意淫,丛蕾还大哭了一场。
丛蕾并不否认,冷千山佯怒道:“你就应该改行去当老师,选他十个八个学习委员天天在你面前背古诗。”
“那也不错,至少不像有些人,当得最大的官就是卫生小组长。”
“可惜了,”冷千山道,“你居然躺在卫生小组长怀里要他亲。”
分明是他自己要亲的,还妄想诬赖她。冷千山蹭着丛蕾的脸,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夜窗如昼,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他还是十八岁的冷千山,而她也还是十六岁的丛蕾,他们就这样相濡以沫,从未分开过。
“丛蕾,”冷千山将她的名字含在嘴里,梦呓般念道,“宝宝。”
丛蕾被他如此珍视地对待,只觉冷千山每叫一声,心房的茧壳就碎掉一块,最终碎成一地粉末,露出一颗鲜嫩的心脏。
何其幸运,他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还有机会从头来过。
丛蕾与冷千山额头抵着额头,怎么看对方也看不够,总怕这个梦会碎了,冷千山缠绵地吻她,问道:“这些年,你就没找个男朋友?”
“不是没找过。”
虽然知道丛蕾爱得不如他多,更不可能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过活,可冷千山想到她和别人谈恋爱,还是稍显抑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见过么,被你搅浑了。”
“喻帆?”冷千山道,“我是说我们遇见之前。”
鸦雀无声。
冷千山猝然搂紧丛蕾:“为什么?”
丛蕾听见他急剧的心跳声,半晌才道:“你说过,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
回忆排山倒海,浮光霭霭,静夜沉沉,冷千山眸如寒星,薄唇摩挲着她的指节,触感温郁,他深深地说:“丛蕾,我爱你,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的轮廓被银线勾勒着,给她乏味的生活标上浓墨重彩的记号,之后每当想起这个画面,丛蕾总觉得动魄惊心。
“我想等一等,看看是不是真的。”她笨拙地说。
“结论呢?”
“我不知道。”丛蕾避开他的视线,“自从你说了那句话,我就断了所有的可能。”
被人那么疯狂又隐秘地爱过,如何再去俯就平庸,她是一个胆小的人,冷千山给她下了诅咒,她一直想放弃,却一直爱了下去。
傻子。
丛蕾的脖颈上感到一阵湿意,她抬手去摸冷千山的脸,被冷千山按住,直到泪水浸进她的毛衣,他才红着眼道:“傻子。”
这个石头脑袋秤砣心,从来没有说过爱他,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静默地爱着。
是他害了丛蕾。
早知如此,他宁可她谈上十个八个男朋友,也好过将自己困入窠臼。冷千山舍不得看丛蕾受苦,真想将五脏六腑全掏出来送给她,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竟有他们这样傻的人。
寒风呼啸,铁灰色的夜里,渺无人烟的山郊藏着一座小屋,如同一盏海上漂浮着的夜灯。
而他们从七十六亿颗绿豆叛逃而出,闯入灯中,是两颗得了病的红豆。
作者有话要说: 注:薛兆丰老师在奇葩说里的有一个红豆论,大概是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是彼此一生中唯一的话,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见面。70亿颗绿豆在大缸里,有2颗红豆,他们是彼此的唯一,把它们放进去搅拌,他们永远都不会遇上。如果你认为有谁是你的唯一,那是你对这个世界偶然性的误解。(懒得去看视频了,找的别人的总结)
但是冷锅和丛蕾以一己之力打败了薛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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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继续买俺
雪下了一夜。
这一夜喁喁私语, 道不尽的话与情,丛蕾讲完上一句,冷千山便能接住下一句, 不必费心寻找话题, 山鸣谷应, 有着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默契。
偶尔说得迷糊了, 丛蕾就躺在他怀中睡去, 风吹得窗户巍巍晃动, 她被吵醒, 却见冷千山还凝视着她, 好似一眨眼她就会消失,眼里有许多血丝,但神情是柔和的。
丛蕾盖住他的眼,他的睫毛挠着她的手心, 像一把小扇子。
“别闹,快睡了。”丛蕾朦胧地说。
冷千山安分下来, 很快, 丛蕾抵不过困意又陷入了梦乡。
他的胸膛如城池般安稳, 丛蕾再睁眼时, 窗外已洒了透亮的晨光。冷千山睡得很沉,把她当成了人形抱枕, 连手带脚地箍着她,气息悠长。
丛蕾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仍觉得此时此刻十分奇异, 费洛蒙作祟,她听之任之,竟与冷千山在这林深不知处待了整宿。
丛蕾一夜睡姿不变, 肢体有些发僵,挪了挪身,见冷千山没醒,做贼似的推开那只横亘在她肩上的手,冷千山不耐地嘟囔了一声,又蛮横地把她揽紧了。
“冷千山,起来了,要开工了。”丛蕾望着墙上的挂钟,小声在他耳边说。
“我刚睡着……”冷千山贪图她的温暖,赖道,“今天不录了。”
“今天要杀青,不录怎么行?”
“开个玩笑。”他打了个呵欠,在丛蕾的后颈磨蹭,“再睡半小时。”
冷千山不让她动,丛蕾躺着无聊,摸到他放在炕头的手机,问道:“我能不能玩一玩?”
“你身份证后六位。”
丛蕾想了半天,意识到这是他的密码,像被喂了一颗糖,喉头甜滋滋的,忍不住啄了他一下,冷千山惺忪中要加深这个吻,丛蕾忙不迭捂住嘴:“咱俩都没刷牙。”
“煞风景。”冷千山含着她的耳垂,抱怨道。
他叼着不放,不时还吮一吮,话说开后,冷千山对这种亲昵的举动很是迷恋。没了夜的笼罩,屋内一派光明亮堂,丛蕾不太适应,面红耳赤地解了锁。
冷千山将手机设成免打扰模式,一点开屏幕,弹出许多消息和未接来电,通知栏里还夹杂着一条章岸成的微信:“成功了吗?”
丛蕾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她思来想去,还是抵住了诱惑,把手机举到冷千山面前:“你要不要看一看,免得有什么要紧事。”
冷千山和丛蕾挤着一个被窝,正是热炕头的幸福日子,还没回味够呢,天塌下来也管不了,打苍蝇似的挥了下手:“嗡嗡嗡,大宝,再讲话就掐了你。”
既然皇帝都不急,那她也不必急了,丛蕾刷了刷微博,突然想起自己登录的是冷千山的账号,唯恐手滑惹出麻烦,立马不敢再刷。丛蕾谨慎地检查了一遍点赞记录,返回界面时,看见冷千山的关注人数为零,先前他不是说与她见面后就关注她了么,可他才注册微博不久,难不成还有一个小号?
丛蕾留了个心眼,打开设置,里面果然还有一个微博,俗气的风景头像,名字是一串数字,风格很水军,丛蕾自动切换登录,发现这个号只关注了她一个人,注册时间也与冷千山说的无误,俨然是他隐藏的小号。
丛蕾瞥了眼冷千山俊美的睡颜,他视奸自己这么久,她看回去应该也不算侵犯他的隐私……
丛蕾毫不犹豫地动起了手指头。
冷千山点赞的全是关于她的内容,除了她发的微博外,还有他不知从哪个旮旯角翻出来的别人对她的评价。
——这些评价无一例外,都在说丛蕾勾引他。
丛蕾:“……”
清晨的惊喜,来得始料不及。
冷千山显然高度重视此问题,转发语写得头头是道:“看来不只我一个人发现温韵偷看冷千山,她不会掩饰一下吗?”
有人说吕妙勾引他,冷千山便分析道:“吕妙应该没这个想法,但温韵吧,说不准。”
玩迪斯科大转盘,丛蕾撞到他,冷千山的点评也一条不落:“没错,她有这么多地方可撞,为什么非要撞冷千山的下半身呢?值得思考。”
丛蕾的脸越看越绿,点开他发出的评论,发现那个著名的“冷漠N连杀”视频里也有冷千山活蹦乱跳的身影,他恍然大悟:“原来温韵帮冷千山拿创可贴,是想引诱他啊!”
有粉丝回道:“姐妹,你好单纯。”
他发了个可惜的表情:“唉,早点看出来就好了。”
人神共愤,人神共愤!
丛蕾气得打哆嗦,昨晚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不仅加入过那场网暴大军,还在其中煽风点火,妖言惑众!她拍炕而起,要和冷千山算一算这笔烂账,然而手机却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
丛蕾阴森森地望着冷千山。
冷千山被她吵醒后就没睡着,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感觉床铺在抖动,抬眼从后看到自己小号的头像,神经“铮!”地一声,登时清醒得不能更清醒了,他夺走证据,自知理亏,先声夺人道:“我相信你才把手机给你,你知道里面多少机密业务么,怎么能到处乱翻?”
丛蕾没想到冷千山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什么要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什么他们共为一体,他的就是她的,太阳一照,所有的山盟海誓、温言软语全都化为了乌有!
狗改不了吃屎,她又上了他的恶当!
丛蕾怒到极点,反而没了言语,她一眼都不想看到冷千山,气冲冲地去穿衣服,结果劲太大,羽绒服一不小心带到他的背包,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