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口我的小可爱——焚柏
时间:2022-02-10 09:17:55

  黎琬愣愣点头。
  呵!
  栾鹤立面不改色,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他看向黎琬,上下打量一遍,一个邪恶的想法蹿进脑子……
  “呀!”他叫,“车钥匙把伞面刮破了,不好意思啊。”
  栾鹤立一脸无辜。
  整齐的伞面被一刀毁容了,划口又长又利落!
  正好电梯门开了。
  栾鹤立顺势出去:“我赶时间,回来赔你。”
  “不用了,栾总,您慢走。”
  黎琬紧拽着伞,绷着笑脸目送领导,手指一顿一顿地摩挲伞面的划口。
  栾鹤立都能想象“小邻居”欲哭无泪的表情。他戏谑一笑,边走边吹口哨,食指悠闲地转着车钥匙。
  4
  孟西订的餐厅叫“东邻”,古色古香的苏式园林风格,专做红楼菜。
  网站的介绍上说,店名出自战国大文豪宋玉的名句“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说的就是宋玉的美女邻居,后世便用“东邻”代指美女。
  孟西对这店名挺满意。
  “孟先生,那我先出去等黎小姐?”穿汉服的服务员微笑说。
  孟西点头:“这是她的照片。”
  他摸出手机放在桌上,朝服务员推了推,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这种行为服务员见多了,以前也有借机炫耀女朋友的客人,这种狗粮她早就习惯了。不过这张照片……服务员标志性的微笑渐渐凝住,她笑不出来了。
  手机上是一张翻拍的老照片,少女穿着运动系校服灿烂一笑,马尾辫的发丝飞扬,发梢染着金色阳光。
  “孟先生,这是十多年前的照片吧……”
  服务员脸上笑嘻嘻,心里呵呵哒——这谁认得出来?
  孟西:“嗯,她没变。”
  孟教授认为,从生物学上来说,只要没整容没修图,人的骨骼是不会变的。通过小时候的照片认人,其实十分容易。
  服务员尴尬地笑了笑,退出包房,打算直接开口问。
  黎琬到包房时,礼貌地朝孟西点头微笑,顺手将微卷的短发卡在耳后。
  她今天穿了雪白的长大衣,化了淡妆,口红颜色像新鲜的樱桃,尤其衬她白皙的皮肤。
  喝茶的孟邻居愣了一瞬。
  黎琬:“孟西?”
  他一下回神,从容地拉开太师椅请她坐。
  黎琬道了谢,递上伞,特意将有划口的一面对着他:“不好意思啊,临出门让人把伞划了。我查过了,这是SAB的定制伞。你看,我能赔你吗?实在是抱歉。”
  孟西淡定地喝茶:“不用。”
  黎琬一时尴尬,伞停在半空,递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孟西看她一眼,接过伞挂在桌子上:“纪念品而已。”
  他记得伞是年前去剑桥访问时校方送的。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不希望小丫头有心理负担。
  黎琬却很失落。
  纪念品之所以叫纪念品,是因为有独特的意义,还真不是有钱就能赔的。
  小丫头垂着眼皮,薄薄的茶烟笼罩着睫毛,樱桃色的唇抿了抿,嘴角微微地一伸一缩,像极了贝壳的嫩肉。
  孟西忽然想起贾宝玉那句“吃姐姐嘴上的胭脂”。
  他目光顿在她的嘴角:“要不,你请我吃饭?”
  黎琬眼睛一亮,这也是不错的道歉方式。虽然不能让伞复原,到底表示了自己真诚的歉意。
  她殷勤地将桌上的平板菜单推到孟西面前:“我刚听服务员说了,这是家红楼菜,你别客气。”
  小丫头从小就喜欢《红楼梦》,很兴奋地翻看菜单。每一个菜她都能说出典故,甚至出自哪一回目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餐厅。
  小丫头认真地看菜单,孟西只看着她,心里再次对餐厅表示肯定。
  “我是不是太吵了?”黎琬看孟西一直不说话,尴尬地笑了笑。
  孟西:“习惯就好。”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也没说几句话。黎琬发现,除了昨晚在车上那段让她放松的童年回忆杀,孟西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安安静静地开车,安安静静地吃饭,安安静静地听她讲《红楼梦》。
  看孟西吃得差不多了,黎琬起身准备去结账。
  孟西拦住她:“已经记账了。”
  黎琬一愣,有些懊恼:“那怎么行,说好我请你的。”
  “记我朋友的账,会员打折。”
  他看黎琬一眼,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女人的唇上,樱桃色的口红都被她吃掉了,露出嘴唇原本的颜色,淡淡的粉,微微嘟着。
  嘟嘴的女人想不通,孟西全程没离开餐桌,到底什么时候去记的账?不会是一开始就跟服务员打招呼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又提议让她请客呢?
  黎琬觉得孟邻居的逻辑有点混乱。
  孟西:“下次再请吧。”
  黎琬点头,也只好如此。
  二人走出包房,一抬头,迎面撞上章宵。他也正出包房,旁边有一个烫大波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章宵撑着包房门,对她很殷勤。
  黎琬和章宵都愣住了。
  孟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审视着小丫头的男友。
  “孟老师!”大波浪女热情地打招呼,“您不记得我了吧?上一届的周莉,您还给我们上过一学期的专业课呢!不过有点对不起您,毕业后我就没做生物了,被我爸抓去他公司受虐了。”
  孟西“嗯”了声。
  他记得每一个学生,周莉也不例外,上学时就逃课睡觉插科打诨,他从来没把她列入可持续教学的范围。
  周莉目光落向黎琬,又看看孟西,嘴角扬起八卦的笑:“孟老师,这是师母吧?好漂亮啊。”
  周莉兴奋地摩挲手机准备偷拍,盘算着去S大校园网爆个猛料。他们那届没人追到的男神教授,学弟学妹们也追不到喽。来呀,互相伤害呗!
  黎琬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同学你别误会。”
  她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看章宵。昨天才吵了架,今天又瓜田李下的,有理也说不清了!
  孟西的眉头皱得更深,小丫头否认得这么快,难道是觉得当孟师母很丢人?
  孟西垂下眼睛,偷偷地扫描自己,又迅速扫描章宵。
  对标研究,得出结论:小丫头的眼睛可能有点问题。
  章宵依旧挂着职业的微笑:“小周总,她是我女朋友。”
  他强调“我”字。
  “这样啊。”周莉有点失望,“误会了,误会了。不过,既然章律师的女友是孟老师的朋友,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就定你们律所,不用再竞标了。条款就按刚才说的,麻烦章律师尽快把合同发给我秘书。”
  说完,周莉笑着朝几人挥手告辞。
  她一走,章宵立马沉下脸,看了黎琬几秒,兀自走了。
  黎琬望着他的背影,昨天的一幕幕又不断地在脑中回放,鼻尖一阵泛酸。
  孟西看向她:“我送你上班。”
  黎琬犹豫:“我还是自己打车吧。”
  孟西摸出手机,敲了敲屏幕上的时间。
  黎琬一惊,不知不觉快到上班点了啊。
  “走吧。”他迈开大长腿,“清者自清。”
  黎琬叹了口气,只好跟上。
  一上车,她免不了又道谢:“又要麻烦你了,导航到鹤行基金就好。”
  孟西点导航的手一顿,没有输入地址,直接平稳地驶出停车场。
  下午,孟西刚到实验室,手机就响了。
  是栾鹤立的微信,一张截图,记账扣款的短信,下面配了个黑人问号表情。
  孟西回:“赔伞。”
  在总裁室跷着二郎腿喝咖啡的栾鹤立手中的手机差点吓掉了,这家伙居然这么快破案!
  栾鹤立透过玻璃窗,只见黎琬正在和张姐交接新项目,一如既往的认真专注。他嘴角渐渐勾起阴谋的笑。
  孟西的手机又响了。栾鹤立发来黎琬的工作照,配字:人质。
  孟西没再回他,只点开大图,默默按下保存键。
  5
  黎琬忙了一下午。
  新项目来得急,要对接的细节还很多。而且公司并没有做过这类项目,生物科技类的项目倒是投过不少,可像素纱襌衣研究所这样带文化属性的,还是第一次。黎琬一丁点都不敢马虎。
  不过栾总好像挺胸有成竹,对她这个新手也很放心。但投资部只给了她基础资料,她心里还是打鼓。
  “项目还在起步阶段,投资部那边的工作也还没深入。具体什么情况,你周一去了就知道了。”栾鹤立一本正经地看报告,“要没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吧。状态好点,新项目容易有突发状况。”
  黎琬谨慎,又把现有资料熟悉一遍,再提交几个复盘报告,还是忙过了下班点。
  天已经黑了,她打开章宵的对话框,盯着手机屏幕好一阵,才发:“今晚加班吗?”
  左上角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等到左上角的字消失了,也没有任何回复。
  黎琬无奈,发送:“晚上谈谈吧。”
  章宵回:“好。”
  二人在电梯口碰上了,一路无话。进门后换拖鞋、放包、回房换家居服……熟悉的步骤一气呵成,谁也不用帮助谁,更不会妨碍谁。
  黎琬有时候觉得,他们更像室友。
  章宵在沙发上坐下,习惯性地打开体育频道,两个黎琬不认识的球队正在激烈厮杀,姓黄的解说员激情澎湃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不是要谈谈吗?你说吧。”章宵盯着电视,面无表情。
  黎琬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要在他身边坐下,还没挨着沙发,她又起来了,只在餐厅拽过一把椅子坐。
  “第一,我跟孟西没什么;第二,你我分手。”
  章宵身子一僵,握着遥控板的手一瞬紧了紧,手背暴出青筋。
  “当年可是你追的我。”
  “我一向知错就改。”黎琬很平静,“你需要的是小迷妹,捧着月亮的小星星,但我想要自己的宇宙星辰。”
  黎琬用了八年的光阴去验证一个错误的命题,但她不想浪费第九年、第十年……
  章宵了解黎琬,她要么憋着不说,一旦说出口,那都是深思熟虑过,没有转圜余地的。
  他咬咬牙,闷笑:“到底还是孟教授厉害。我下午把合同寄给小周总了,我们律所一个月轮番上阵都啃不下的单子,他只要露个脸,甚至话都不用说就解决了。你选择他,不难理解。”
  黎琬没有说话。
  即使没有孟西引发误会,也会有孟东、孟南、孟北……本质问题出在她和章宵身上,无关他人。
  可惜章宵到现在还没意识到。
  黎琬接着说:“下周我去新项目那边上班,顺便看房子。你放心,我会尽快搬出去,这个月的房租转你微信了。”
  说完回房,“啪”一声锁门。
  黎琬倒在床上,给闺蜜夏美玟发微信“我分手了”。
  她点下发送,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恋爱是一件神奇的事,八年,四年萌芽,四年消磨,然后一句话就断得干干净净。
  闺蜜夏美玟没有回复,倒是发了一条朋友圈。
  正是与黎琬的对话框截图,配文:喜大普奔。
  黎琬翻个白眼,夏美玟的视频电话立马打来,刚一接通,对方兴奋大叫:“Congratulations!”
  黎琬呵呵。
  分手说恭喜的,您老怕是古今头一个!
  “黎大美女,您老的眼疾终于治好啦!快告诉姐姐是哪位神医的功劳?”
  “您老能有点同情心吗?”黎琬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失、恋、了!”
  “早晚的事。”夏美玟“嘁”一声,“你玟姐阅男无数,就你那男朋友,呸,前男友,他就是自我感觉过度良好,希望全世界都围着他转。大学那会儿不就一副吃不完要不完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
  黎琬讪讪:“谁让人家是系草呢!”
  “你还是汉服社社长呢!”夏美玟义愤填膺,“你在全校也是排得上号的名人!怎么,他毕业跌落神坛没法适应,就在你身上找存在感?亏你还是学金融的呢,对待男人就得像炒股,你现在是及时止损,真等他跌到退市,想抽身都没办法!”
  黎琬扯扯嘴角:“您老真是实践理论两手抓。”
  “你玟姐永远是你玟姐。”夏美玟语重心长,就差把手穿过屏幕摸摸她的头了,“明天周末,要不我过去陪你?”
  “算了,你不是要忙时装发布会嘛。”黎琬翻个身,“我回家看看我爸妈。”
  “行,有事电话联系。”
  “嗯。”
  挂了电话,黎琬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起床,只见章宵正吃早餐,头也不抬。桌上放着豆浆油条,香气热腾腾,没有黎琬的份。
  黎琬也把他当空气,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就收拾收拾出门去。
  租屋到老房子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父母还住在九十年代单位分配的单元房,周围都是相熟的邻居同事。跳跳广场舞,下下公园象棋,半退休的生活倒也惬意。
  “琬琬回来了。”楼下公园下棋的张大爷穿着羽绒服戴着毛线护耳,热情地和黎琬打招呼。
  刘阿姨听到,提着一大包菜颠颠过来:“琬琬好久没回来了,又变漂亮啦!听你妈说你那男朋友都谈了好几年了,什么时候结婚啊?吃喜糖不能忘了阿姨啊!”
  黎琬只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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