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一点——谢书枍
时间:2022-02-10 15:42:16

卢立明是左右为难,一边是才打电话“慰问”过的江松,一边是学校教出状元的活招牌徐镇,他能怎么办?
但凡有本领的老师,他们为人师表三尺讲台书比命重,总有几分傲气。
徐镇尤甚。
然而当你年岁渐长又身居高位,就会发现不是这样的!争气当不了蒸馒头,五中是私立学校没人兜底,学生发展、学校建设处处要钱,孩子们选择来这里那无论如何安稳得给吧?吃穿用度也不能少吧!
身为校长他需考虑的很多。
男孩年轻谁不狂?他也曾少年。
然而人成熟的标志就是瞻前顾右,所有的棱角屈服于现实。
卢立明头疼的很,“……江渡,先去音乐室写份检讨。”
只能先这样,徐镇再找人劝劝。
江渡不说话,不过好在也没顶他,直接就走了。
卢立明看的直摇头,“这性子早晚有一天要吃大亏。”
世上真正叛逆的孩子很少,他们跌跌撞撞长大。我们只看见他一身刺头,却极少有人追根溯源他为什么坏。
表象成了我们了解一个人最直观的东西。
就像大家都知道江董气质儒雅,却几乎没人记得他曾一根钢棍抢来了江夫人。
……那年大雪纷飞,江城火车站围满了人。
江松困着要跟人走的女人,启动的车上中分男子脸被按在窗上,别人打一拳江松就捏着女人出色的脸问一句:“跟他还是跟我?”
女人泪流满面,哭哑了声。
江松温和的给她擦泪。
这样不知道打了几拳,那人血吐到玻璃上,吓的女人挣扎着嘶喊:“我跟你,别打了我跟你。”
江松勾唇。
他面貌不如车上人出众,但浑身气势危险而压抑,就像林间沉睡的老虎,看似安稳友善却也不可小觑。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江松笑着,还是让人折断了男人的腿。
他说:“你该庆幸我来的及时,她要真跟你走那谁都别想活。”
男人已经奄奄一息,看着他怀里哭泣的女人,眼里迸发出恨意。
“杀人偿命!”
江松搂着女人十分淡然,“我不要命。”
简单带笑的话,却犹如寒风过境。
都说虎父无犬子,如今的江渡带着和江松一样的狠,情绪却比江松更外放,这样的孩子教好了是人才,可教坏了随时都能犯罪。
血液一脉相承,他骨子里隐藏的占有欲病态偏执,被他盯上除非生死否则永无尽头。
因为无人爱,所以渴望爱。
如果心没了,命也就没了。
卢立明想着竟有些害怕这个少年,可就算怕他也拒绝不了他爹,不是吗?
办公楼安安静静偶尔来两个老师,看见出来的江渡都蹙眉,不听话的学生不讨喜是所有人的通病。
但作为被厌恶的惯犯,江渡习以为常。
他双手插兜靠墙上,等里面发了话就往楼下走。
外面下着雨他敞开的校服兜风,少年人高腿上犹如散步。
一个背影随性又不羁,老师们几乎都确定江渡不会写检讨的,徐镇要失望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苏溪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音乐室窗开着风吹起布帘摇曳,雨水打湿了临窗的桌子,他蒙着头在讲台睡觉。
苏溪走进去放了饭,犹豫着朝他伸手。
校服上蛇纹骇人,被少女避讳着掀开,露出他一张睡时都自带烦闷的脸,剑眉朗目棱角分明,江渡长的其实很好。
不是电视上那些明星的阳光帅气,他野性而不驯。
“江渡?”
江渡皱眉,眉峰一动。
睡着的人都不愿被吵,所以苏溪很轻,他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不是谩骂而是近乎温柔的呼唤。
她叫江渡,没有嫌弃。
“江渡,你醒一醒。”
江渡不自觉睁开眼。
风顺着窗户吹乱了她的头发,江渡仰躺着看到头顶朝他低头的少女,她身上带着花香脸上挂着微笑,瞧见他睁眼,眼睛一弯特别亮。
那时下午六点教室昏暗,她的眼睛却亮如星昼。
苏溪松了口气,“你醒了。”
江渡沉默的看着,苏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渡?”
江渡回神,反应过来刚才的呆愣,心里取而代之的就是暴躁。
江董前车之鉴,他不允许自己为任何人失神,一旦情感取代理智他就不是他了。江渡手横夺过自己衣服,皱眉。
“你来干嘛?谁叫你来的?”
苏溪站直。
“我给你送饭。”
江渡盘腿坐着,苏溪才跟他平视。
他却对人居高临下道:“老子要你送饭?”
不就换个地睡一觉,搞的跟探监放饭似的,他不要面子的嘛。
苏溪睁大了眼睛,他中气十足一点看不出是饿了一天。
她不说话江渡横她,“瞪什么瞪?”
苏溪没瞪她就是眼睛大,然而却很乖的没反驳,反正又不会赢。
“……那我把饭拿走。”
拿走个屁!江渡很不满,但话是他说的他自然不会打脸,就没吭声。
“随便。”
少年本就暴躁,绷着脸的时候更吓人。
苏溪想了想还是把饭拎起来,好几次回头看他,江渡唇角抿成一条线人却盯着她没动,要走就走烦死了。
“江渡……”苏溪叫他。
江渡不耐烦,“说。”
苏溪转头望着他,“那人不是我。”
江渡抬眸,竟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说来也怪,早上被徐镇逮到挨了一顿骂,他那么生气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她举报的。江渡知道她没那胆儿,但就是特别坏的盯着她不说话,让苏溪以为他怀疑。
苏溪以为他不信,解释道:“昨晚告状的真不是我,我回寝室就睡了,早上出门还遇见你们根本没机会,学校都有监控,你如果不信可以查监控。”
她隐约猜到是谁,但不确定的事情不能乱说。
说完等了许久,江渡才忽然问:“没机会?那要有机会你告吗?”
苏溪一愣,然后摇摇头,“不告。”
江渡笑了,支着腿看她,“你不是好学生吗?怎么还帮我隐瞒?”
“……那可以当面说啊,但告状不好。”哥哥不让。
只要是孩子小时候总会有告状的时候,她也不例外,小时候被哥哥欺负也会哭着扑到张盼怀里,可哥哥才不怕,揪着她的脸蛋教会她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宁可真君子不能伪小人。
“哦?”江渡探身凑近懒懒道:“那你当我面说啊!”
苏溪抿唇,江渡抬眸对上女孩杏眼里的犹豫,心里暗骂一声。
——艹,她不敢?
这如果让季云涛知道,可能会直接一个哈哈哈,渡哥你什么熊样心里没点逼数,人姑娘愿意往跟前凑都是烧高香。
江渡不满,“不说就是爬墙好咯。”
苏溪着他一眼说不出慌,“不好。”
“那你当老子面说啊!”江渡冷声,“磨磨唧唧的。”
家庭使然苏溪性子是不干脆,但却是第一个人像江渡这样直白。
苏溪涨红了脸,声音糯糯的,“你凶。”
江渡看她低垂的脑袋毛茸茸的,他那么可怕?
江渡命令,“抬头——”
苏溪都后悔过来了,报恩有很多种,就应该饿着他,然而她只敢抬头。
江渡不知何时凑近,“老子这才是凶,懂吗?”
教室很暗冷风吹着窗帘,少年说完朝她咧出一个鬼脸。
苏溪手上一紧人都忘了后退,眼睛圆鼓鼓的看着他,江渡看她微白的脸色恢复如常,怕她哭还拍拍她直愣的脸。
姑娘的脸软,滑溜溜的像果冻一样,这是江渡摸过的第一个女孩,他不动声色捏了一把。
苏溪一躲,江渡眼睛微变,“谁稀罕摸你!”
江渡脸上没什么表情,搭着腿把手放下,睨一眼苏溪,“滚。”
这次苏溪立马转身。
江渡看着她背影手握了起来,蠢货让滚就滚,捏一下敢躲,跑那么快饭还真拿走了,头不知道回一下啊!
他盘腿坐着,教室又恢复了安静。
没了她雀儿一样叽喳两声,这才是他生命应该有的样子,沉寂如一滩死水,里面藏着腐烂发臭的淤泥。
沈如兰说他很坏,骨子里带着下流。
江渡不愿承认。
可刚刚碰到她脸的那刻,却不得不承认真他妈舒服的想让人欺负,但她不喜欢不是吗?那谁稀罕碰她。
他这样告诉她,也这样骗自己。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偏激、血液里难以自控的狂热都要压制。
他不稀罕,也不失控,一旦失控,他这辈子就完了。
江渡面朝窗户捶着冷风,黑暗盖住眼眸看不清其中思绪。
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他转头就见苏溪去而复返。
江渡很好奇,但他随意支着下巴不问,看着惊恐的姑娘自投罗网,落雨的天气冷风袭人,原木的讲台厚重,搭着她纤细的手指。
然后苏溪一溜烟躲到讲台后边。
这动作忽然,可吓住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江渡。
他眉梢微挑,“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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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好迷茫,再看的宝子们留下爪爪吧!
 
第10章
第十章初吻
 
“你干嘛?”
江渡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她。
苏溪仰头食指抵在嘴唇上,“嘘。”
“哼!”他就不是听话的人,连江松都鲜少能命令他更别提苏溪。
然而她小小一只蹲在地上,眼睛微眨里面带着惊恐,这是他见过最弱的人。
江渡白她一眼,“真没用。”
说完夺过她手里的饭,三两下掀了包装盒。一个青菜一个西葫芦,淡的没个鸟味。
江渡塞了一口就吃不下去,忍着没有丢出去,吞咽的功夫外面一阵由远而近的皮鞋踩地声,徐镇就是这时出现的。
他站在风口看着兀自吃饭的江渡,皱起眉,“检讨写好了?”
“没啊!”江渡说的随意。
“那你敢买饭吃饭?”
“不然呢?”江渡似笑非笑却没说是苏溪送的,“等饿死?”
徐镇被他一噎,有些气结。当老师这么多年遇见刺头无数,却几乎没有江渡这样流氓的,说一句他驳一句根本不带怕的。
而且气人的是,他有资本可无所畏惧。
“江渡写检讨不是难事,写不完你准备在这呆一年吗?”徐镇边说边走过来,想看看江渡写了多少。
躲着的苏溪听见脚步声近了,攥着手不敢动。
江渡瞥了一眼勾起唇角,明知道她胆小还非等到徐镇上讲台才抻出一条腿挡着,另一条半曲手搭着,苏溪被挡的更严实。
这是个下意识保护的姿势。
“老师~您真自信。”江渡说。
徐镇深吸一口气,忍住拿教鞭的冲动,“江渡你是个学生!学生!!不是混混,有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吗?”
除了挑衅还是挑衅,徐镇骂他,“你爸妈没教你礼貌,啊——”
几乎用吼的几句话,苏溪一听就觉要完。
她一偏头果见江渡表情不大好,“啪”的掷了筷子冷看着徐镇。
这一声一时惊住了徐镇,也骇住了苏溪。
少年眼神冰冷,侧眸看不出一丝温度,腮帮子气鼓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战斗,如果是别的老师可能都会忌惮这种充满爆发力的男生,但徐镇不会。
身为年级段主任他出了名吃软不吃硬。
高中学习压力大高三更甚,很多男生被压抑久了难免暴躁,苏溪刚进五中的时候亲眼看过一个学长,人又高又壮被徐镇教训,后来直接隔开了徐镇的教鞭。
三年过去了,苏溪已经忘了那学长和徐镇如何争执,只记得后来他被惹怒暴起干架,徐镇一个后脚钳制了他。
当时同学们都懵了,这才知道徐镇学过柔道。
苏溪急的眼睛不敢眨,察觉到江渡攥起的手,大着胆子牵住他下垂的衣角。
……江渡。
江渡脊背一僵,望着徐镇没动。
苏溪仔仔细细看着他脸,还是特别特别凶的样子,就摇了摇他,你别打架呀!会被收拾的。
这些力道微不足惜,然而很清晰的传给了江渡,就连尾巴骨都有些酥麻的感觉,他收回目光把腿一折压制着异样,这反应叫徐镇看的微愣。
刚才他分明在江渡脸上看见了狠戾,怎么忽然就……
徐镇为人细致,心存疑虑就要一探究竟,皱眉要靠近。
江渡却嗤笑一声,打断他,“老师,早上不是你说的嘛!我有娘生没娘教,那我怎么会说话呢?是吧!”
江渡说着漆黑的瞳色吸光,带着说不出的讥讽。
他脾气虽暴一般也都是嘴上不饶人,能让江渡发怒的不多……沈如兰是一个。
那是插在他心口的刀一碰就滴血。
江渡跟老师踹凳子不对,但徐镇说话也不好,没人知道妈妈对江渡意味着什么,苏溪却知道。
因为她也没妈妈,因为她见过江渡的妈妈。
“不会说就学,”徐镇板着脸,“先把检讨写了。”
江渡一笑那样子一看就不会好好写。
“朽木不可雕也。”徐镇也懒得受气抱着书走了。
九月的天哪怕下雨都带着热气。
徐镇一走教室又安静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接连入耳,拍打在窗外的老桂花树上,枝叶晃动影影绰绰。
江渡把糟心的饭推开,不悦转头。
那一瞬——
猝不及防香软入鼻,唇角贴上苏溪的呼吸,她不知何时从身后起来了,和他撞了满怀……
这样的雨夜没有一束光,江渡眼却惊亮的发烫。
窗外桂花飘了满地,浓郁的花香却不及她的轻甜。
江渡垂眸。
微风拂过发梢苏溪还踮着脚,他看见少女一双呆愣的杏眸,以及那张酡红的面颊。
这年她十八岁,一身校服宽松,居高可见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诱人的美景嘎然于锁骨,稚嫩的年纪要命的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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