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承担孩子生病的痛苦,自己承受腰痛的痛苦。
还好后来叶持赶到,抱过晴天,她在人来人往的医院急诊室里,眼泪扑簌,哭得像个怨妇。
多希望这个男人是她真正的丈夫。
多希望孩子真正的父亲出现,将她从这样绝望没有依靠的育儿中解救出来。
可希望都是假的,只有现实才是真的。
岁月就这样不断施压打磨,将她铸就成今天的陆兮。
再不奢望什么依靠,咬咬牙,一切都可以自己来。
见走廊上乌压压都是候诊的家长,还有小朋友在哭,春季流行性病毒肆虐,中招的孩子不少。
陆兮托了托晴天的屁-股,往人相对少的区域走,打算找个位置坐下。
前面还有一百多号人,今晚可有的等了。
晴天昏昏沉沉,一直在半醒半睡,因为发着烧,白嫩的脸上透出不寻常的酡红,不像有的孩子,发烧了还有力气哭闹,她往往一发烧就会持续地想睡。
但生病时这样不吵不闹的状态,反而会让陆兮陷入更加焦虑的境地。
女儿太乖,往往会让她更操心,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抱得久了,很长时间没犯的腰痛又开始隐隐约约发作,陆兮动了动,想缓解一下,晴天很敏感地察觉了,眼睛半睁着,小奶猫一样依恋地喊“妈妈”。
她的心被温柔击中,轻轻“哎”了声,将女儿搂紧。
“妈妈在呢,想睡就睡吧。”
妈妈的怀里总是最安全的,晴天又安心地闭上眼睛。
陆兮不敢再动了,虽然这段时间气温上来了,但医院的夜里总有些凉,冷意从大理石缝渗上来。
腰痛也不管了,总归死不了。
她仔细听着机器叫号,竟然还有九十号人,和所有家长一样,等得快没脾气。
兜里的手机又在震动,她有所感应,犹豫片刻,还是接通。
“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他生硬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妙。
“刚才在开车,不方便接。”
“你在哪里?”
陆兮茫然地望一圈急诊室四周,还有怀里的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好像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又可能是疲累过度,以至于做什么都是慢一拍。
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在同时感受到了她异常的缄默,微凉的夜里,他低肃的嗓音,让人听了心头一凛。
“陆兮,你再敢跟我撒谎一个字,下半生我不会再原谅你。”
所以是知道了吗?
现在恨得想掐死她吧?
当秘密不再是秘密,陆兮深藏内心很久的忐忑不安反而消失了,她背着重重的壳太久,她也确实累了。
“你来市儿童医院吧,我在急诊室的走廊。”
—
顾淮远挂了电话,抿着唇转过身,林季延挡在他前方。
几个哥们都忧心忡忡,担心他此刻的心理状态。
“嫂子在哪儿?”
“儿保,孩子病了,在看急诊。”
林季延点头,难怪刚才陆兮走得急,见顾淮远绕过他,他又拦住:“我来开车吧,你现在这状态,不适合开车。”
“不用。”顾淮远拒绝他好意,“我是有女儿的人了,不舍得死。”
一贯理性的傅珩忍不住提出质疑:“确定是你的吗?不是还没见过?”
“对啊。”周勒又嚷嚷着找存在感,“最好做个DNA亲子鉴定,还是得信科学,不然外面那些个女人,动不动上门要挟说是我孩子,我不成冤大头了?”
傅珩不悦地踢了他一脚:“少叽歪行不行?老顾的情况能跟你一样?”
现在的情况是,别的女人恨不得昭告天下生了周勒的孩子,陆兮却偏偏相反,捂着孩子不肯让顾淮远知晓孩子的存在。
“见过。除了第一回 在会所,后来还见过孩子一次,季延也见过。”刚才还暴怒的男人,此刻很冷静,眼底里蕴藏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