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咬痕——柠止
时间:2022-02-10 18:01:22

“26岁的老男人。”孟依乐了,嘲笑的眼神看着靳言安:“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靳言安皱眉看着她,又看了看在旁边一直躲避他们眼神低头喝汤的时思子,心里憋着一口气:“我的事儿你少管。”
“得得得,我也懒得管。”孟依摆摆手,打开手机调出张照片:“狮子,看这个男孩怎么样?”
照片上是个黄头发的男孩子,戴着耳钉,看得出来,还化妆了,很像现在流行的小奶狗男。
时思子看了一眼,随口说:“挺好的。”
“他比你小两岁,是江宁的造型师,人超级好,家庭条件也不错。”孟依冲她挑眉:“我介绍给你啊。”
时思子口中的汤卡在嗓子里,呛得她连连咳嗽了几声,没一会儿整张脸都红了,靳言安递过来纸巾,紧张的拍着时思子后背,冷冷的看着孟依:“我以前没发现你那么爱多管闲事。”
孟依把自己果汁递到她面前:“先喝点饮料顺顺气。”
随后开始跟靳言安絮叨起来:“你不懂,你26岁正年轻,可女孩26岁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个剩女了,这个社会真是不公平。”
“我也是为狮子着想,她性格软,爱依赖人,需要有个人照顾她。”孟依看着时思子,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其实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但孟依总觉得,时思子她嗲嗲的,软妹的性格,爱依赖人,这辈子肯定是需要爱情的。
男人和女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友情和爱情也是不一样的,她想让时思子享受爱情的幸福。
靳言安没回到原来位置,直接坐到时思子旁边,淡淡地说:“她用不着你养。”
时思子抬头,看着靳言安,那一刻,靳言安话中的意思让她心虚。
可靳言安的眸子漆黑如墨,语气沉稳,眼神更是坚定。
“我养。”他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两个字。
随后突然握住时思子的手,放到桌面上,沉稳着说:“把她交给我,你放心吗?”
孟依的眼神变得错愕,就好像哪怕地球爆炸,你俩也不可能在一起的眼神。
时思子脸热,心脏突突突的跳,想从靳言安手中抽出手,可无奈他握的紧,怎么都抽不出来。
“你别听他瞎说。”时思子慌乱的拼凑着脑中的语句,却无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苍白的解释:“他开玩笑的。”
“开什么玩笑?”靳言安的声音如同洪钟一样掷地有声:“我和她在一起过,高中就滚到一张床上了。”
孟依眼神呆滞了好几秒,还在消化着这一个个爆炸性的信息。
时思子想要解释,靳言安泄了气:“孟依,我爱她,别给她介绍别的男人。”
时思子慌乱的打了他,声音气恼而又羞愧:“你说什么呢!”
随后眼泪一颗一颗坠下,觉得眼前的修罗场般让她难堪。
靳言安看着闷声哭泣的时思子,有些着急,拿指腹给她擦眼泪:“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哭。”
他也是…听到孟依给他介绍男朋友,有些急了。
靳言安知道,时思子没什么主见,她最听的就是孟依的。
他和孟依吵架,时思子永远都向着孟依。
别人说给时思子介绍对象他都不会这么着急的。
时思子甩开他的手,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孟依站起来,看着靳言安,也是满腹疑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先别问这么多了。”靳言安叹气:“你先去找她,劝劝她,她最怕你知道我们在一起过。”
孟依:“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时思子太在意这两个人了,三个人当初玩的太好,她觉得是她背叛了这份友情。
“你去问她吧,我不说了。”靳言安语气失落,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我怕她难过。”
孟依点了点头,便也什么不问了。
靳言安突然变得很认真:“你别劝她不准和我在一起,她最听你的。”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印象中她就见过这副低姿态的靳言安,孟依突然笑了:“傻儿子,你什么样的人我知道。”
没人比靳言安更可靠了。
回到家,看见时思子坐在沙发上略显紧张和微蹙的眼神,时思子双手攥着自己毛衣,眼神一直红红的,低着头不敢看她,跟孟依道歉:“对不起~”
说完眼泪滑落下来。
“是该跟我道歉。”孟依语气里无责怪,无难过,但也有些埋怨:“这么大的事都不跟说。”
“我…”时思子死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想做错的事情的孩子:“我觉得这件事不光彩…”
孟依不以为意:“你什么不光彩的事我不知道?”
时思子抬眼,哭得越发伤心:“可…我们三个玩的那么好,说好了一辈子做好朋友,我怕你生气…觉得我背叛你。”
心里总觉得,孟依和靳言安肯定是有点感情的,闺蜜的男人碰不得,想一下都是万分罪过。
她接着说:“而且这件事,真的很不光彩…我怕你看不起我…当初那样是我勾引他的。”
孟依那么高高在上,永远不会做这种事,她也看不起这样的人。
她真的好在乎好在乎孟依。
“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孟依握住她的手,有些无奈:“你跟言安在一起我比谁都高兴。”
时思子突然趴在她肩膀上大哭起来。
那时候高中,跟靳言安在一起后,她就纠结着要不要跟孟依说,那时候梁文秀骂她不知廉耻,宋书殷也骂她不知廉耻。
宋书殷还说,孟依以前就瞧不上宋书殷贴着靳言安,要是知道了时思子的行为,估计再也不愿意跟时思子玩了。
她信得过它和孟依的感情,可是,被人说起,她还是害怕。
害怕那万分之一失去孟依的可能。
她的世界,在友情里,只有孟依了。
小时候爸爸重组家庭后,妈妈又在疗养院,那十年,都是孟依陪她的,陪她睡觉,陪她吃饭。
她简直像依赖妈妈一样依赖孟依。
半小时后,时思子搂着她的腰,脸靠在她肩膀上,孟依无奈:“我肩膀酸了。”
时思子摇头,抱她抱得紧:“那也不松开。”
孟依问:“你怎么想的你和言安的事?”
“没怎么想。”时思子说的坦然:“我觉得有你就够了。”
“那友情和爱情能一样吗?”孟依笑:“你从小喜欢言安,现在也好,他爱你,两情相悦。”
时思子闭上眼睛,语气淡淡的:“也不是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的,我配不上。”
孟依突然推开她,严肃的看着她:“你配得上,你当初可是说,你是北清最优雅迷人的白玫瑰。”
可,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骄纵的时家大小姐了。
一朵被踩进淤泥里的白玫瑰,还能开出最美的花吗?
时思子面前的笑笑,往后一躺,倚在沙发上,看着客厅华丽的吊灯发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你,他从来都不跟我吵架,对我一直都温温柔柔,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有脾气。”
她呆呆的眼神说着过去:“那时候我就觉得,如果你们俩在一起了,我会很高兴很高兴,因为你们是我最爱的两个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两个人。”
而她,只要看着他们俩幸福就好了。
孟依笑了下,跟她对头躺下:“说的还挺动人的,我跟他在一起,我家宁宁怎么办?”
时思子突然坐起来,挑眉看着她,露出得意又狡诈的笑容:“那当然是我跟江宁在一起啊。”
孟依拿脚踹她:“你想的美!”
孟依正经的说:“你别自卑,也别觉得你勾引他,以我对言安的了解,如果他不喜欢你,就算你主动,他也不会动心。以前宋书殷赖在他家里不走,他要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估计早跟宋书殷有啥事儿了。”
时思子对这话,倒是挺认同。
靳言安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说过,他对这方面,有洁癖。
他是有洁癖的。
“听我的,跟他在一起。”孟依笑着说:“放心,我肯定是你这边的,他欺负你我揍他。”
时思子没应声,孟依又说一遍:“听到没,跟他在一起。”
时思子咬着唇不说话。
孟依看穿她的纠结:“身边追你的人那么多,你还不是看不上?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啊,你近几年心态总是崩,动不动半夜给我打电话哭,觉得自己的人生糟糕,可现在,还觉得糟糕吗?这几个月你都不怎么给我打电话哭了。”
时思子:“…”
她仔细回想了下,确实…好像没那么糟糕了。
从他回来之后,她每天都觉得有了点开心的事情,
“你觉得你配不上他拖他后腿,可靳言安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你能拖他多少后腿?小时候他不是照顾你也照样能门门考试拿第一?”
真正的天才,不怕拖后腿,有点后腿,也照样能得第一。
“言安在国外那几年,一直都过得不快乐。”孟依决定换种方式跟她说:“如果他能因为你过得快乐些,那这样你是不是就愿意跟在一起了?”
时思子果真眼前一亮,抬头看着她:“你觉得我能让他快乐吗?”
她不愿意考虑自己,但只要靳言安能开心,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她只要靳言安快快乐乐的。
“靳言安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脸就跟去吊唁一样。”孟依挑眉:“你跟他在一起试试?看看他会不会更开心。”
*
孟依找人安排林自巧上飞机,三人一起飞了云林。
接近年下,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时思子推着林自巧出机场,就看见江家一家人都站在那里等。
江鹏程,张萍,江宁,江沐泽,还有六六。
江沐泽又长高了,才15岁都快赶超江宁了,在一边牵着六六的小手。
江宁先走过来,走到林自巧身边,主动推起轮椅,张萍牵过来六六和江沐泽:“六六,不是很想姐姐和嫂子吗?”
六六甜甜的笑着,跑过来抱住时思子,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撒娇:“姐姐,我好想你啊。”
时思子心都化了,蹲下,捏着六六婴儿肥的脸:“姐姐也好想你。”
江宁背着林自巧上车,江沐泽把轮椅搬到车上,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江家。
年二十九,哪里都是红色,张萍还专门给每个人买了大红色的毛衣,帽子,围巾。
不过年下了,家里的保姆也都回去过年了,免不了张萍劳累,江鹏程江宁江沐泽三个人在客厅里挂灯笼,贴年画,厨房也有人忙碌着过年的事,时思子洗菜,孟依切菜,张萍还在锅里捞着卤味,另一个锅烧着油准备炸东西。
这是北方,甭管家里多有钱,还是免不了那些老风俗,老口味。张萍每年过年都会卤好多东西,鸡爪,鸭掌,鸭肠。还会炸很多东西,鸡腿,酥肉,还会屯很多大白菜。
洗完菜,时思子和孟依一起剁饺馅儿,一声‘滋啦‘,油锅的声音应声而起,没一会儿,张萍端过来一盘小酥肉,上面还撒了调味料。
“尝尝。”张萍温柔的笑着。
时思子拿一个,笑着说:“还用尝?张姨做的比火锅店的都好吃。”
孟依点头表示同意。
“小宝!”张萍在厨房喊。
江沐泽慢悠悠走过来,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牛仔裤,一脸不高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这个小名儿了,叫我小泽!”
谁家一米八的男孩子被叫小宝。
“你妹妹呢?”
时思子手中剁饺馅的刀停了下。
“在房间写作业。”
张萍:“年二十九了还写什么作业?”
江沐泽嘀咕:“我年三十没写完的作业,你还逼着我写呢。”
张萍把刚炸好的酥肉还有鸡腿递给他:“把这端给你妹妹,记得盯住她喝牛奶。”
江沐泽烦躁的‘啧’了一声:“她自己没长腿不会自己下来?”
时思子放下手中的刀,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我去吧。”
张萍撇了眼江沐泽,江沐泽不情愿的接过盘儿:“姐,你坐着,我去。”
江沐泽走后,张萍说:“小宝很疼六六,但两人也没少闹架。”
时思子嘴角淡淡扬起:“孩子小,很正常。”
晚上十点,几个人又搓起了麻将。
不过时思子没玩,是他们四个一块玩的,时思子坐在沙发上,陪六六玩游戏看动画片。
手机突然响起,来自靳言安。
犹豫几秒接起,客厅旁边哗啦啦的麻将声,电视上的声音,导致她听的并不怎么真切。
孟依突然嚎叫一声:“清一色一条龙自摸!给钱给钱给钱!”
江宁皱眉:“你是不是出老千了?怎么老赢?”
孟依:“你才出老千呢,自己牌技不好怪谁?”
两个老人看着小夫妻俩斗嘴,不免觉得温馨又好笑。
靳言安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那边很热闹?”
时思子看着面前的六六,给她剥桂圆:“他们在打牌。”
此时的靳言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好像看到了手机的那一边,热闹堂堂,言笑晏晏,红红火火过大年的场面。
而他,回到帝都过年,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吃饭,到现在家里都没什么人,没有丝毫的过年气息。
王者从来不需要同伴,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思想,他也从未觉得孤独,哪怕是在国外一人漂泊。
可现在,声音在耳畔,可人却在天边,让他第一次产生了孤独之感。
这种感觉,凄凉又萧瑟。
若她在身边,一定会不一样吧。
他突然好想融入,那个梁文秀所说的,不属于他的世界。
那个世界,有笑声,有温度,有朋友,更有她。
窗外黑压压的天,只让他觉得沉闷而又压抑,他哑了嗓子:“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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