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启齿——少数人
时间:2022-02-10 18:03:07

  医生走过去,关紧窗户,拉紧窗帘,关上了门,他们两人站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密闭盒子里。
  喉间似无数根针扎,眼睛浸血一样红。
  这个劣质骨灰盒一样的地方,不该是她的终点,也不该是她的女儿的。
  江璟的大脑宕机了一样,她转过身,去开门,她只想逃。也许晏随真的已经变了,他对她这么好,他也爱他们的女儿,就算他品格卑劣,手段下流,可是他答应了会尊重她,她再试一试,让她试一试,也不一定非要杀了宝宝不可……宝宝凭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死去,她明明有个很爱她的妈妈,还有一个会为她们母女改变的爸爸。
  可是晏家……晏家不会让她和宝宝好过的,她向晏随臣服,是自私,是没有理智,是对自己和女儿人生的不管不顾不负责任。何况她和晏随会幸福吗?除非过完一辈子,否则这就是一道永远不能被证明正确的难题。答案可能恰恰相反,她投入晏随的怀抱,只是自投罗网罢了。
  江璟陷入了极端的矛盾,思想剧烈争吵,她现在不想继续手术,不是因为什么高尚的借口,大部分源于自私,她怕死,人没有几个敢直面死亡。
  她用力去拽那扇门,门开了,她想外面走,门口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都认识的,晏丛德身边的保镖,在巴西遇险之后,他们一路负责保护她和晏丛德的安全。
  “江小姐,手术不结束,您不能出来。”她被狠狠地推了回去,摔倒在地上,腹部狠狠震了一下,江璟捂住肚子,半条魂都散了。
  另一个保镖揪住她的头发,拖着她,粗暴地把她甩到病床上,动手撕烂了她的下半身的裙子,拽烂她内裤,拉开她的双腿,用皮带扣固定死两边的小腿。她就这么双腿大敞对着那个医生,江璟在这一刻,绝对确定了,她宁愿投入晏随的怀抱,也不愿意被这样对待。
  她尖叫挣扎着,恐惧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喉咙,她的嗓音嘶哑至极,“不要……不要……停下……”
  然后她的嘴也被堵上了,被戴上调教奴隶才会使用到的口球,咿咿唔唔的喊叫声根本无济于事,她像犬类动物一样口水四溢,瞪大眼睛被摁住双手注射麻醉剂。
  医生扔了针管,看了看两人,拿起剪刀把她的下半身残破的裙子全部剪,尽量使切口整齐,他用葡萄牙语和江璟说话,像是最后宣言。
  “我将带走你的女儿。你需要知悉,你身处葡萄牙境内,堕掉孕期24周的婴儿,你是在违法犯罪,和我这个执行者一样。”
  江璟发不出只言片语,当冰冷的手术仪器触碰到她的下体时,她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安然接受了自己的宿命。
  十几分钟之前。
  里斯本的和平社区差点发生了恶行帮派火拼事件,晏随就是这场矛盾的焦点。在他被塞进另一辆车后,刚刚驶出一百来米,后面撞上来一辆车,将车逼停,从后面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他胸口纹了大片骇人的龙纹身,走近,掏出枪抵住了司机的头。
  王秘书从后座下来,拉开后座,查看晏随的状态,再站直身体,“这是在里斯本的街上,晏家从来不想在里斯本留下恶臭的名声,更加不想给中国人或者华人群体抹黑,只要你们把小晏先生交给我,就可以自由离开。没有火拼,没有群架,用一个和谐的方式处理问题,我想你们的家人也希望如此。”
  一行人不服气到手的目标飞走,但是脑袋上指着枪,谁也不敢说不。
  晏随很快被转移到年轻男人的车上,他从后备箱里找到一个箱子,翻出一剂药,照着晏随的脖子注射了一针。
  黑色的豪车在里斯本笔直的大道上飞驰起来,晏随仰躺在后座,闭着眼睛神色痛苦,额前的头发全部被汗水浸透了,他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身体依旧很僵软无力。
  他艰难睁开眼,见身边多了一个胸口纹身的年轻男人,男人开口说话了:“晏先生,等下我进去去救江小姐,你这样行动不便太危险了,对方可能有枪。”
  晏随如同身受数箭的雄狮,挣扎着发出一点嘶吼:“我……爬也要进去……谁敢动她。”
  “安华会那边就近派人去了,你不要冲动。”副驾驶的王秘书胸膛也在剧烈起伏,情况实在太过惊险,后怕有余。
  “我清醒得很……”晏随几乎要咬碎了后槽牙,用尽全身力气直起腰,他甩甩头,用手掌拍打头部,努力想恢复方向感。车内除了男性的粗喘声,还填满了无边的急躁,晏随的情绪感染了每一个人。
  急速刹车的声音响彻大街,他推开车门,忍住肌肉的抽搐和痉挛,瘸着腿,跟在年轻男人后面片刻不停往前跑,一边跑,他一边摸自己后腰的枪,枪还在,谁也动不了江璟。
  晏随被自行车撞到,他不管不顾爬起来,浑身是泥,继续往前走,拐进一个那个偏僻入口,当他在走廊的尽头便高高举着枪往这边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王秘书叫了他一声,他听不见,他推开那些保镖,下一秒看到的场景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在很多年以后,也常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之中。
  江璟被束缚在手术台之上,下身完全裸露,双腿大张,腿间一片鲜红。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抬眼往上望,小腹的隆起还在。
  江璟用尽一切力气高抬脖子,尽管羞愤欲死,嘴里还塞着口球,整个人像从热汤里捞出来,狼狈到她觉得晏随会认不出她了。可是他来了,他来救她了……她热切的希望就在眼前。
  可是晏随没有靠近。
  晏随低声命令:“给我一支消音器。”
  年轻男人递上一支,晏随低头安装,手腕不断地颤抖,本来很简单的动作,他持续弄了近三分钟才弄好。安好以后,他望了望江璟,转过头,毫不犹豫举起手臂,一声闷响,跪在一边的医生胸口开出一朵绮丽的花,似乎不够,他又开了一枪。他就是要他死透。
  “把那几个保镖带过来。”
  “晏随,现在不是处罚的时候,江小姐她……”王秘书将自己的大衣盖到江璟身上,解开了江璟的口球。
  晏随的身体摇摇晃晃,他双目赤红,猛地提高了音量,“我他妈说带过来!”
  年轻男人示意安华会的人把那两个保镖押到晏随身旁,跪着,他们下贱的狗一样求饶,晏随冷漠地举起手,一人三发子弹,刚好把枪打空了。
  他把枪丢到地上,往江璟身边走,刚迈出两步,膝盖就支撑不住,他重重跪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他双手撑地,被人搀扶起来,他挥开他们的手,自己强撑起脊柱,踉踉跄跄行尸走肉一样走到江璟身边,他摸到她的手,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指节相扣,战栗不止。
  江璟惊吓过度,喉间像塞满了干木塞,她尝试着叫了一下晏随的名字,发声失败。再试一次,还是失败了。她的手抖得越发厉害,眼角落下一滴一滴泪,她在哀求晏随握紧一点。
  然后,她听见晏随对着王秘书说:“把这个女人给我关起来,锁起来,哪也不准去,以后她像狗一样活在我身边就够了,没必要给她自由。”
  他用那么漠然的语气和如此冷静的陈述一字一句吩咐下去了,江璟难以接受,心已经千疮百孔,目眦欲裂,她想告诉他,宝宝没事,她愿意和他好好相处,求求不要那样对她。可是她张开嘴,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气音。
  “晏随!别这样,她真的会恨你。” 王秘书死死拽住晏随的手臂。
  晏随回过头,盯着江璟,面目狰狞,厉声道:
  “她已经恨我恨到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她还能怎么恨我?!你说你还能怎么恨我!”
  【文中法律条款、药剂、交易代码和手机号等等信息均属虚构,未经考证】
  【男主是纸片人,是疯狗,请勿带入现实,带入现实的也是疯狗】
  【一章绝对顶两,今日无了,我要休息】
 
 
第54章 代价
  在晏随愤怒的吼声的震慑下,江璟的坚持瓦解,她看着晏随抽回了手,满脸阴沉,低下头不耐心地拆着她脚踝边的束缚皮带。
  他明明已经力亏,对自己的力气预估也消失了,动作上丝毫不收敛,暴力到扯坏了金属扣子,他攥紧她的脚踝,让她合上双腿。
  “晏…随……”
  江璟伸手去触碰他的手,他的手背上爬满高高隆起的血筋,摸起来烫得吓人。
  “又想好怎么骗我了?”晏随反手握住她的手,放任怒气驱使他,挤压那只脆弱的手,江璟疼到抽泣,他才恢复一点点理智,松开力气。
  “不是……宝宝没事,她没事的……”
  “闭嘴!”晏随的眼神狠厉,“不准提她!刚才就差一点,你就如愿杀了她,你都不要她了还有什么资格提她!”
  “我…不是……我要的……”
  “我说了闭嘴。”
  晏随仰起头,他现在不愿意看见她,更不想听她狡辩,这个女人演技了得,是个大骗子,比他会骗人,比他心狠。他艰难调整了几下呼吸,指了指那个纹身的年轻男人,命令道:“你过来抱她,跟王秘书走。”
  “别去附近的医院,能治好就送回去,关起来;治不好就住院,关在医院。顺便,帮她办理辞职,今天是周一,相信她的老板一定在。”晏随说这段话的时候,谁也没看着,只是空空地望着那面掉白皮的墙壁。
  王秘书立刻回应:“是。”
  年轻男人捡起地上的枪,犹豫着递回给晏随,“好。”
  晏随卸下消音器还给他,把枪别在后腰,让开位置,任由年轻男人抱起江璟,从他身边擦过去,他的目光跟着他们出了那扇门,收回来,他往前走两步,在病床边坐下,伸手捏住血迹斑斑的床单。
  刚才江璟那个哀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求自己可怜她吗,他已经对她百般怜惜,是她不稀罕。不稀罕就不用给了,浪费精力。爱江璟,热情被她一盆水浇灭,他有些疲累。
  晏随一直盯着他们清扫好现场,处理掉尸体,有人过去提醒他的裤腿沾了血,送来给他一条新裤子,他换上,新裤子不合身,穿起来滑稽得厉害,晏随抖了抖外套上的泥土,裹紧了大衣,往街上走。
  药效渐渐淡了,他心脏跳动的频率恢复到正常水平,他一边走,一边跟晏丛德打电话,他就是想确认一下。确认江璟收的钱确实是晏家的之后,他面无表情,说江璟生产前,他不会回国,让父亲收手,把人都撤回去,更不要再伤害江璟。
  “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是晏丛德愤怒挂掉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晏随受住了这句批评,可笑的是,他让晏丛德失望,让晏家失望,也没能让江璟对他抱有一点点希望。
  ……
  “江小姐,你下体的伤口有些深,还需要住院观察观察,防止感染。”
  今天见了不少血腥,江璟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回到床上,呆呆地抱着肚子,“谢谢王小姐……”
  她当时挣扎得太用力,弄伤了阴部,不过还好,保住了宝宝。
  王秘书面露为难之色,纠结片刻,还是选择把说清楚:“江小姐,你暂时……不能去工作,也不能离开医院。”
  一根钉子扎进江璟的心脏,她痛苦地捂住脸,“晏随呢,我要见他,别这样……能不能把他找过来,我跟他说……”
  “晏随他,刚才他打电话来,说要先处理好诊所的事情……晚上再过来。”王秘书看出江璟态度的软化,顺嘴改了晏随的原话——“我现在不想看见那个女人,你把她看住,我晚上会过去。”
  “好……谢谢你了。”
  江璟搓搓脸,她把脸上的眼泪揩干净,她现在身上的气味肯定不好闻,也洗不了澡,这副样子见谁都不好,她弯腰去勾桌子上的湿巾纸,扯出几张擦干净着脸和手,再擦擦手臂。下体的伤口刚刚被医生处理过,她动作稍微大一点,都会牵扯到绽开的皮肉,她的眉头一直是拧着的,片刻都不能放松。
  她就仰坐在病床上等,中途因为麻药的效力还没过,不小心睡过去了一会儿,睡梦当中,她看见晏随一脸冷漠,举着枪将那几个坏人尽数枪杀,他凶残冷酷,蔑视法律,将道德踩在脚下践踏……在他和晏家面前,自己的命恐怕不过如一只蝼蚁。
  江璟惊醒过来,颈间挂满湿汗,她紧张地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神色还是慌张,晏随会不会也那样对她,盛怒之下,一枪将她打死。她对晏随的恐惧如破船沉入海底,一往而深。
  她顾不得疼痛,抱住自己的头,钻进被子里,屏住了呼吸,躲避刺眼的白光,暂时隐蔽进黑暗里。
  闷热的窒息感密密地包裹住她,江璟满脸通红,大脑开始缺氧,脑子里那些忧思恐惧随之淡了,她闭着眼睛摸了摸小腹,脊柱颤栗。
  “你他妈在干什么!”
  突然身上一轻,新鲜的冷空气侵袭鼻腔,她惊惧地睁开眼,被子被甩到了地上。
  晏随揪住她的衣领,几乎将她的上半身提了起来,“我问你,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他的眉峰好锋利,一下子隔开了江璟千疮百孔的心,新的伤口出现,血流不止。
  “我没有想死……”江璟不打自招,徒劳地解释。
  晏随咬紧后槽牙,磨出声响,他瞪着她,“你敢死。”
  江璟的下体又开始渗血,她忍住疼,哀求他:“不要关着我,我听话,我会乖的,不要这样好吗……”
  “别跟我装了江璟,我说我爱你你就敢骗我,利用我的信任去堕胎,再给你递刀子,让你得寸进尺,我晏随就是犯贱!对,忘了问你,为什么联系我爸,你还想指望他吗,指望你的“先生”救你?!你蠢不蠢!”他大声喊完,见江璟怕得闭上眼睛,后缩着脖子,他笑了。
  “才过了多久啊,第一天当狗而已,这就受不了了,既然你不喜欢我爱你,那我以后不说了,反正狗也听不懂人话,尤其像你这种不忠诚的狗,更不听话。就应该被关进笼子里好好调教,做我脚下的哈巴狗就够了。”
  “不……不是……晏…不不……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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