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堇年心如刀绞，是他亲手折了秦向晚自由的翅膀，是他将她的肆意洒脱毁于一旦，他是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害了秦向晚，都是他的错。
岑堇年一声声在她耳边保证着，秦向晚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如果她没见到今天下午那一幕的话，她或许还会抱有一丝幻想。
但是，她查过了，莫念从小就喜欢岑堇年，喜欢了好久了，比她要久的多。
在得知一个人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选择去接近她，岑堇年是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岑堇年……”秦向晚喃喃，“你是有什么苦衷吗？”
她小心翼翼的，再给自己最后一丝幻想。
“有人逼你吗？有人害你吗？”
秦向晚问，眼神没有放过岑堇年一丝一毫的神情。
“如果有，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我可以帮你……”
“没有！”岑堇年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只是希望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
“小晚……”岑堇年扶上她的肩膀，“你现在怀孕了，情绪不能起伏太大，我们先睡好吗？”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秦向晚又问，“是在莫念那里吗？”
“我……”岑堇年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见他的样子，秦向晚嗤笑了一声。
“我还真是……会自取其辱……”
她早就查到了，知道岑堇年的下落，知道他这些天在哪里过夜，可是即便知道，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想听岑堇年亲口说出来。
“我是有原因的……”岑堇年眼神闪躲，眉底全是燥意。
“和她睡的话……会让你更加安心一点吗？”秦向晚又问。
“我没有！”岑堇年猛地抬起头。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小晚，我……”
“别说了。”秦向晚深吸了一口气，扯开他胸前的衣服。
那只睚眦正朝着她怒吼，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秦向晚看向他，那双桃花眼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情感，有的，只是冷漠。
如果她没有做调查，如果她没有看到网上的资料，所有人都在大肆宣扬岑堇年和莫念之间感天动地的爱情。
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些他们曾经相处在一起时恩爱的刺目的照片，她或许会相信岑堇年的话。
但是现在，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第95章 捡孩子上瘾
“你不配留有与我之间的记忆。”秦向晚说，将所有的伤痛，所有的眷恋从自己身体抽离。
“你要做什么？”岑堇年心惊，一股十分不妙的感觉攀升而上。
在岑堇年的注视下，秦向晚猛地拽掉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那圆环冰凉，一如同秦向晚现在的内心。
“小晚，别这样。”岑堇年连连摇头。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和莫念之间什么都没有，小晚，你不能这么武断，不能决定我记忆的去留。”岑堇年道，他猜到了秦向晚究竟想要做什么。
秦向晚听不进去，那圆环轻轻晃动，犹如缓慢的刀，将她和岑堇年之间的联系全都切断。
秦向晚走的时候，岑堇年睡的很沉。
他眉宇紧锁，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能留下。
他的模样，是那样的无力。
“再见了。”秦向晚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自己爱到骨子里的人，那个阳光下笑着说爱她的人。
过往的一切都被消散，她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留下一身伤，拖着满是疮痍的身子一步一步回到自己的巢穴，舔涤伤口。
秦向晚抹去了这段时间其他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
就当作这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皆是空。
她找了一处农庄，在那里安养了下来，不去听岑堇年的近况，不去看新闻，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当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眉宇间的温柔也越来越浓。
在这场本就是欺骗的感情里，她最起码还剩下了两个与她有着相同血肉的孩子。
因为怀的的双胞胎，所以秦向晚的肚子看起来就比人家单胎孩子的肚子要大很多，每天晚上入睡也是个难题。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个少年，记起那些他不厌其烦哄她入睡的日子。
她将岑堇年美化的很好，只当他是死了，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他们相爱的时刻。这样，她才能确保自己的心情是彻底愉悦的，不会被乌云笼罩。
秦向晚生产那天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降下了暴雨，雷声隆隆，震耳欲聋。
她一个人在屋里，肚子传来剧痛，还没等她拿起手机打120的电话，她就开始出血。
秦向晚扑通一下跌了下来，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子生下了两个孩子。
听着娃娃的哭声，秦向晚总算是放了心，她浑身上下全是汗，早已精疲力尽，还没等她看孩子一眼，就直接晕了过去。
秦向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她脑中警铃大作，顾不上管自己是什么样的，连滚带爬的开始寻找孩子。
她在桌子旁看到了自己两个孩子的身影。
秦向晚费力爬了过去，伸出手摸向孩子的小脚，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凉。
冰凉？
怎么会是冰凉的？
秦向晚大脑一片空白，将一个孩子抱在怀里，又去抱另外一个。
冰凉的……
像是冰块一样。
那小手和小脚全都是硬邦邦的，身体乌青。
两张小脸一模一样，全都是死气沉沉。
秦向晚疯了，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实。
她做了什么？
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秦向晚疯了。
她抱着两个孩子，呆坐在原地，坐了好久好久……
巨大的刺激让秦向晚头疼欲裂，她猛地回过神，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秦向晚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秦向晚一声声的道歉，对自己的孩子忏悔自己的懦弱无能。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她全都想起来了，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
被她突然抱住的小乞丐吓得一惊，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但是当她听到秦向晚一声声的道歉，还有落在她劲间的湿热时，她挣扎的动作就变小了。
开始茫然无措，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又缓缓放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哭的失去了全世界的人。
……
柯耀在幼儿园等了好久，都没见到秦向晚来接他，于是便让幼儿园的老师给岑堇年打了电话。
岑堇年彼时正在晒日光浴。
“爷，天使幼儿园的电话。”周轴说道。
“管他什么屎。”岑堇年张口就骂，末了才想起来柯耀那小王八犊子好像在那上幼儿园。
“拿过来……”
周轴将电话给他。
“您好，请问您是柯耀的家长吗？”老师问。
“算是吧。”岑堇年说。
他是他倒霉的叔叔加后爸。
老师也不懂他这个算是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会道：“那麻烦你现在过来接一下柯耀吧，他妈妈到现在都没来。”
没来？
秦向晚跑哪去了？
“知道了。”岑堇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去把那小子接过来。”
“是。”周轴答，刚转身要走又被岑堇年叫住了。
“你顺便看看秦向晚那个死女人跑哪去了。”
这么长时间，连个人都不见。
“是……”
周轴动作很快，半小时后柯耀就出现在了岑家老宅。
岑堇年撇了他一眼，就转移视线。
他越看柯耀越觉得他和岑卓成长得像，越看越上火。
“秦向晚呢？”岑堇年问。
“秦小姐她……又捡了一个孩子回家。”周轴答。
岑堇年：这女人检孩子上瘾？
难道说……这次捡的孩子也是她和岑卓成的？
那狗小子还真厉害。
一下就搞了个双胞胎。
岑堇年气不打一出来。
“她爱捡就让她捡！”
说完，岑堇年就离开了大厅，从头到尾都把柯耀当成了空气。
柯耀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跟着岑堇年走出去。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柯耀说。
“我不感兴趣。”岑堇年立马就回。
知道他是秦向晚和岑卓成的孩子，他没把他丢出去都算事好的，哪有时间和他谈天说地。
柯耀也没有多言，直接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岑堇年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我不想看。”
第96章 是我的儿子？
岑堇年道，目光还是不由自主撇了一眼。
上面亲子鉴定四个大字尤为夺目。
就在岑堇年以为那是柯耀和岑卓成之间的亲子鉴定时，他在那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岑堇年瞳孔皱缩，一把将柯耀手里的文件抽了过来。
在仔仔细细将鉴定书看了七八遍之后，岑堇年抬起头。
“你他妈是我的儿子？”
“嗯。”柯耀点了点头。
“是我和谁的？”岑堇年又问，大脑像是短路了一样。
“和秦向晚的。”柯耀又答。
岑堇年一怔，而后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秦向晚那个没良心的，肯定不会给我戴绿帽子。”他拿着文件，笑的像个智障。
“我有儿子！我和秦向晚有儿子！”
这个认知让岑堇年极为开心，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柯耀看了岑堇年半天，最后很是认真的道：“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我决定了，我要和妈咪一起离开你。”
“离什么离！”岑堇年一下打断他的话。
“你是我儿子，这辈子除了我身边，你们哪里都不准去！”
“周轴！”岑堇年叫道，风风火火的开始安排起来。
“给柯耀收拾一间房出来，他想要什么都给他安排，但有一点，不允许他踏出这个家门一步。还有，你现在就去，把秦向晚给我接过来，连带着她新捡的孩子也一起带过来。”
岑堇年说道这里，摸着下巴咕哝了一句。
“这一个该不会也是我的吧？”
想到这，岑堇年就对自己佩服不已。
一下双胞胎，这已经能够充分说明他对实力。
不过……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岑堇年的脑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数千万根针在扎他一样。
意识朦胧里，他感觉有很多画面冲入了他的脑子，喧嚣刺的他浑身都开始颤抖，竟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爷！”周轴大喊。
“快！叫医生！”
岑堇年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看到了秦向晚的身影，她站在那里，眉眼弯弯的冲着他笑。
那模样娇俏而又纯真，她扑在他的怀里，对着他撒娇，像只猫儿。
……
衡山别墅……
秦向晚给小希洗了个澡，露出她原本的样子。
一张小脸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伤口，有烫伤，还有刀疤，那小小的身体经历了千疮百孔。
秦向晚一边帮她洗澡，一边落泪。
她无法想象这几年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要稍稍触及，呼吸就疼的厉害。
“对不起……”秦向晚再次道歉。
孩子变成这样都是她的失职，是她没有做好当母亲的职责，是她不好，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小希坐在水里，对周围一切都格外新奇，她不会说话，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单纯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很好，不会伤害她，给她吃的，还照顾她。
小希眨巴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到秦向晚这么伤心的时候，缓缓伸出手抱住了她。
然后她舔了舔秦向晚的脸颊。
记忆里，那只大狗在安慰小狗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
秦向晚一怔，然后哭的更加伤心。
她的孩子……即便在变成这样，即便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还依然安慰她……
“对不起……对不起……”
秦向晚一声声道歉，却怎么也无法赎自己犯下的罪。
她该怎么做，该怎么弥补，才能治愈一个孩子孤苦无依漂泊流浪的五年……
她一辈子也偿还不了。
全都是她的错！
小希不理解了，为什么狗狗之间的用法对秦向晚没有用呢？
她皱着小眉头，只能任由秦向晚抱着她哭。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小希也觉得好难受，好难受……
比被人用棍子打，用烟头烫还要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