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实在可爱，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里面写满了委屈和控诉。
秦向晚看的愣在原地。
她在恍惚之间，还以为小希根本就是个正常的孩子，没有半点异常。
毕竟她这样灵动，从外表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望着那张缩小版的秦向晚的委屈小脸，岑堇年忍不住失笑，语气再也没能硬的起来。
“等吃完饭你可以去吃一个冰淇淋。了……”
他这话一说完，小希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双眸亮晶晶的，像是在发光。
她弯起眉眼，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再也不觉得青菜难吃。
岑堇年看了同样意外的柯耀一眼，“你也有……”
柯耀扬起嘴唇，“谢谢……”
……
饭后，柯耀和小希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电视。
岑堇年给了柯耀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秦向晚看着那那个小小的身影，又忍不住热泪盈眶。
“别哭了……”
岑堇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秦向晚的身后。
他拥住她，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发。
“都会好起来的。”
秦向晚没有推开他。
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温岚找到了吗？”
“嗯。”岑堇年说，拉着秦向晚出了门。
在电脑屏幕前，她看到了温正衡和温岚。
彼时温正衡刚刚找到温岚，他们两人都是同样的落魄狼狈。
温岚满头白发，眸中狠戾非常。
“正衡，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温岚问，语气急迫。
“柯耀那个小崽子，枉我养他那么多年，现在到用他的时候，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不过也没关系，那小崽子现在中毒很深，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身上的药就吃完了，到时候岑堇年那个狗崽子肯定会急的跳脚，到时候……”
“温龛不是他们杀的。”温正衡打断他的话。
第108章 温岚的死
“叔叔的死和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关系，秦向晚岑堇年全是无辜的，柯耀更是！”
“谁说的！”温岚吼道！
“秦向晚怎么是无辜的？她当年如果不去尤金赌场闹事，温龛会去追她吗？他会死吗？”
“都是这个贱女人害死了我的儿子！他们当然要偿命！”
“温龛的死是意外，是意外！”
“不是！”温岚极为执拗。
“如果秦向晚乖乖投降，被温龛抓住，那他就不会死！”温岚道：“都是她的错，都是秦向晚的错，她罪不可赦，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全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看着温岚疯魔的样子，温正衡终于明白，他再怎么努力也全都于事无补。
他说服不了温岚。
温岚也从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反而将这一切全都怪罪到别人身上。
认为别人全都是该死的。
认为温龛想要谁死，谁就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去送死，不然的话就是那个人的错。
那个人就该死，就该万劫不复！
温正衡跌坐在原地，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
这么多年，他一直试图欺骗自己。
骗自己温岚只是有些执拗，只有抱着这个执拗他才能活下去。
所以对他对柯耀做的事情，即便知道，也没有过多阻止。
可是他没想到，温岚是疯了，思想已经完全开始扭曲。
精神面目全非。
过了好久，温岚在冷静下来，对着温正衡不停的问。
“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我们得多找些人，才能和岑堇年抗衡。”
他说着，还在温正衡身上搜索。
将他的银行卡？现金，全都找了出来。
眼看着温岚就要跑出去，温正衡突然道，“等一下……”
他指着桌子上的两碗粥，“先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再出去。”
温岚本来就饿的不行，多日的躲躲藏藏让他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
现在看到有吃的，他立马就坐了过去，狼吞虎咽吃起来。
温正衡也慢慢来到桌边，他深深看了一眼温岚，而后也一勺一勺往自己嘴里喂着粥。
他喝的很慢，动作机械，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没过一会，温岚就突然捂着肚子，面部狰狞。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碗里的粥，而后又看向自己身旁依然在喝粥的温正衡。
“你、你竟然给你爷爷下毒？”
温正衡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这是我们的罪，害了四个无辜的人，我们应该赎罪。”
他转过头，看着温岚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爷爷，别害怕，黄泉路上，有我陪你。”
温岚怒不可遏，他一把拍掉两碗粥，扬起手一巴掌一巴掌扇在温正衡的脸上。
“你个不孝孙！为了那个小崽子，你连亲爷爷都能下的去手？”
“你个畜生！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子！”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一拳一拳往温正衡脸上、身上打，鲜血四溅。
温正衡没有丝毫反抗，任由他打。
温岚到底年纪大了，又中了毒，没过多久就挥不动拳头，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着。
掏出一个个的小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喂。
他吃了一堆，还不忘给温正衡喂药。
温正衡不吃，他就掰开他的嘴往里面塞。
“给你爷爷下毒？你也不看你爷爷是做什么的？”
温岚语气极为不屑。
他研究了半辈子的毒药了，在这方面，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咳咳咳……”
喉咙的不适感，让温正衡开始剧烈的咳嗽。
温岚吃了药，面色好了大半，肚子也不疼了。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领着地上温正衡的脖子就往外拖。
“你不是赎罪吗？不是觉得那一家人无辜吗？”
“好，好的很！”
“我非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把秦向晚卖到非洲，把岑堇年四肢全都卸下，把柯耀那个小崽子扔到毒蛇窟里去。我要让他们一家人全都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愧疚？该愧疚的是他们！”
“全都是他们的错！”
“他们害了我的儿子，就应该付出代价！”
温岚一边走一边骂，突然，他双腿一弯，砰的倒了下来，开始口吐白沫，原地抽搐。
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正衡。
温正衡笑了。
“爷爷，你制了一辈子的毒，没想到会死在自己手里吧。”
他原本在粥里面下的毒并不会致死，但是温岚太在乎自己的身体了，一知道温正衡要害他，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药都往自己嘴里塞。
却没想到，真正藏有剧毒的是他那些所谓的'解药'。
温岚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掐死温正衡，但伸到一半，他的手就跌落下来，彻底没了气，只剩下一双眼睛死死睁着，死不瞑目。
温正衡看向天花板，喃喃自语。
“别怕，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柯耀，对不起……
这辈子的罪，就让我下辈子再偿还吧。
温正衡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所能为柯耀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秦向晚从屏幕上收回视线，问：“他们全都死了吗？”
“那老头死了。”岑堇年说：“温正衡没有，不过也和死差不多。”
他成了植物人，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再也不能睁开 眼睛，成了活死人。
“别告诉柯耀。”秦向晚道。
她知道温正衡对柯耀很重要，担心柯耀的情绪会因此受到影响。
“我知道。”岑堇年道。
他们谁也不知道，此刻柯耀就在门外，他目光盯着屏幕上温正衡那张紧闭双眼的脸，深深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
柯耀做了一边又一边的检查，秦简分析他的病因，还有那些药物的成分。
那里面虽然有毒性，但是也能够暂且遏制柯耀病情的恶化。
为了解药，秦简已经很久没有睡觉超过三个小时。
岑堇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比谁都能明白秦向晚此刻心里的焦急。
实验室……
秦向晚正在调式药物，在看到器皿里的液体没发生丝毫变化后，深深叹了口气。
又失败了……
第109章 莫念醒了
“吃点东西吧。”
岑堇年的声音传来，将一小蝶甜点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饿……”
秦向晚回，又开始埋头做起来。
岑堇年也没说话，直接将秦向晚拦腰抱起，放在了椅子上。
“不差这一会。”岑堇年道，将甜点送到秦向晚嘴边。
“你要是倒下了，柯耀就真的没人能救了。”
岑堇年一语道破了现实。
秦向晚安静下来，不再说话，慢慢吃着东西。
她必须得承认，她是人，不是神，这段时间的日夜不休，的确让她很累。
她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眼眶红的吓人，身形憔悴，一点都没有光彩。
岑堇年又给她倒了杯水。
空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需要再给你加两个助手吗？”岑堇年问。
“不用。”秦向晚摇头，她现在的人数足够，太多反而容易乱。
岑堇年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她。
秦向晚长的极为好看，是那种一眼见到就绝对忘不掉的绝色。
然而就是这样的美人，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却让他忘了五年之久。
每每想到这里，岑堇年都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还真是……无能……
“向晚……”岑堇年张嘴，喉头上下滚了滚，“等孩子都康复之后，我们……”
“我会离开。”秦向晚道。
她说的毫不犹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仿佛只是从一个地方去到另外一个地方，没有丝毫感情一样。
岑堇年眼眸深了深，半响才点了点头。
“好……”
秦向晚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阻拦。
“我会带着孩子一起离开。”秦向晚补充。
“好。”岑堇年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周轴上前来报道：“爷，莫念醒了。”
秦向晚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原来是这样吗？
因为莫念醒了，所以她去哪里他也完全不在乎。
岑堇年眼尾撇到了秦向晚的动作，此刻只想把周轴这个蠢货一棍子打死。
“她醒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岑堇年冷声道。
周轴还在状况外，不知道岑堇年已经生气，如实道：“您之前不是莫念小姐要是醒了就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吗？”
虽然说这句话的时间是在五年前，但是他可是第一特助，必须将老大的每句话都放在心里。
岑堇年是真忍不住了，拿起沙发上的茶杯就砸到了周轴身上。
“劳资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他简直快要气死了。
老婆本来就在生气，偏偏周轴这个没长眼睛的还来火上浇油。
“四年前啊。”周轴快哭了，还是在回答岑堇年的问题。
“您当时特别嘱咐了，不管莫念小姐什么时候醒，不管您在做什么，都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您……”
“闭嘴！”岑堇年忍无可忍，直接喊道。
“滚出去！”
周轴慌不忙的滚了。
岑堇年最后的那个眼神像是要把他分尸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周轴滚了，留下的岑堇年刚准备开口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岑堇年喉头犯干。
“我……”
“你先出去吧，我要忙了。”秦向晚起身，没看他一眼。
岑堇年深深的看了秦向晚一眼，而后离开了实验室。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想做什么都极为简单，可以用强的将秦向晚绑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不能……
他想向以前一样，和秦向晚能够安静快乐的过日子。
但是之前留下的伤疤太大。
不仅是她还有他，一旦想起来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爹地。”柯耀叫道，大大的眼睛看向他。
“你怎么在这？”岑堇年问：“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柯耀回答，“只是你一直在伤心，所以没有发现我。”
被儿子戳了短处，岑堇年摸了摸鼻子。
“我没有伤心。”
“嗯。只是和妈咪吵架了而已。”柯耀点头。
一点面子都不给岑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