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眉笑了笑,将支票推回他面前。
老人动了动身子,眼神越发阴翳的看着她:“也是,与慕氏女主人的身份比,这个的确不值一提。但,慕家的门,只要我还活着,你永远都进不了。”他重又将支票推给温眉:“不如现实点,抓住眼前唾手可得的东西。”
温眉依旧浅笑着,不发一言,只是很坚定地将支票推给他,随后站起身,凭借最后一丝修养,对他鞠了一躬,接着转身离开。
老人的拐杖又闷闷的敲在地面上,压低声音吼了一句:“温眉,你重新接近他,究竟想要什么?”他说完便停了,仿似想到什么一般地颤颤巍巍起身,走到温眉面前:“你想利用外面那个心理医生,让慕氏掌舵人患病的消息不胫而走,以此犯乱?!”
温眉听罢,终于说话了:“如果说,我之前对他还有一点心存不甘的话,现在也没有了。我只觉得,他好可怜。”
慕恭山怔住了,有一丝颓然地看着温眉阔步离开的背影。
他撑着龙头拐杖,寂寥而无声的站在落地窗前,外面是晴空万里,而他身后是幽深黑暗的楼梯。
温眉推开门,宋思晟立刻迎上去。
“温姐姐,老爷子没有为难你吧。”
温眉一步步朝着向明远走去,快走到向明远跟前,她停下了,抬头看了看二楼慕谦泽的房间,继而又垂下头看着宋思晟:““他并没有为难我。他会给慕谦泽最好的治疗。我们都可以放心了。”她朝着宋思晟伸出了一只手:“我走了,后会有期。”
靠在车身上地向明远闻声,缓缓从走进来,迎着阳光,向温眉抬着手,她笑意盈盈的走过去握住。
老爷子艰难的走上二楼,看着慕谦泽落在窗口的背影说:“她自己选择离开的。”
慕谦泽双手抱着胸,并未回身:“不重要了。”
老爷子走近了他一些:“我已经联系了家庭医生,回港城的航班也已经定了。”他抬手在慕谦泽的肩上拍了拍:“我这身子骨也不知能撑多久,慕氏最终还是要全交到你手里。你有你得使命,她有她的生活。”
向明远将温眉送上车,拉开车门,准备坐上驾驶室时,与窗边站着的慕谦泽对视了几秒。
那短短的几秒,让他想起了那次的治疗,慕谦泽放下戒备与他的谈话。
那时,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无比忧伤的与他诉说:“所有人都说我的母亲是爱我的,可只有我知道,她临死前看到我还在喘气时,有多么冷漠的过来掐住我的喉咙,那种窒息的感觉,我至今都忘不了……”
……
那天之后,慕谦泽便离开了苏城,很快,他在苏城的痕迹就被人刻意般的抹去了。
就连宋思晟也很少收到他的消息。
又是一年除夕,向明远陪温眉回遂县。
曾经树在街道的广告牌,宣传的高铁新城旁的花园洋房已经亮起了点点灯火。
弟弟温成依旧是露着脚脖子,不过,却是开着小汽车来高铁站接温眉他们。
他带着金链子,金戒指,大腹便便的与他们吹嘘:“镇上的小区,防水工程都是我做的……这开发商势头正猛,我后面的业务也不用愁的……姐,向哥,你们啊,回来就多呆几天,村里的老宅住不惯,我镇上还有两套房,随意住……”
……
这个年夜饭,温母忙了一桌的菜。
用餐的时候,向家人开来了视频,他们一起举杯喜迎新年。
向父向母对温母很热情的说道:“老姐姐,新年好,过了年,我们就来看你。”
那晚,向明远睡在温成的房间。
半夜,他敲响了温眉的房门,将她从睡梦中拉起来。
她穿着厚重的睡衣,睡眼惺忪的被他牵着下楼。
她站在黑暗里,向明远跑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第一发烟花在空中炸裂。
亮起的碎片让温眉看到了他用烟花摆成的爱心。
此刻,“爱心”正随着他点亮的进度,一个一个的燃放出烟花。
所有烟花被点亮的那一刻。
天空被绚烂照成白昼。
如梦如幻。
等温眉再低头时,向明远举着钻戒,单膝跪地。
“希望这场烟花能盖过你心中燃放过的任何一场。我姐说,老宅秋天种下的樱桃树已经成活了。以后只要你想吃栗子,我便剥好给你,春有雨,秋有风,冬有雪,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温眉,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