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了什么?”
温眉下意识的转身看了看寺庙院落的轮廓:“求了平安。”
“就这?没求点别的?”慕谦泽坐在了一旁的器械上。
温眉又是一笑:“平安是最难得的。没了平安,什么都是空的。”
“还真是用心悟了。”慕谦泽习惯性的将手肘撑在膝盖上,俯身看着吊灯在地面投下的光影:“就是不知道,你求的平安,我能不能得一份。”
温眉已经走过了一百零层阶梯,正扶着一旁的古树调整气息, 听到他的调侃,笑道:“平安都是你的。”
慕谦泽看上去挺满意她的答案,轻笑了一声后, 眼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深情, 他换了个坐姿, 低沉着嗓音问道:“听你喘得厉害,这是累了?”
“我刚走过一百零层阶梯。”温眉起了身,继续下行的同时, 将从韩北言那儿听到的关于一百零八的含义,又一字不落说给慕谦泽听。
两人谈着谈着,温眉就到了山脚。
慕谦泽也起身走到健身房的储物柜旁,在温眉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道:“韩老板带你去的应该是山行寺庙吧?我已经通知老冯去接你了,预计十分钟就到了。”
温眉正懊恼自己刚刚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的姿态,他又说话了:“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山行寺庙可是求姻缘的好地方。”
他取了衣服,手指搭在柜门上,带着一脸玩味的开着玩笑:“下次如果再过去,可别忘了替我们求一求。”
“也不怕犯忌讳,万一菩萨分不清玩笑,当真了怎么办?”温眉举着电话,又往门口走近了些。
慕谦泽关上了柜门,噪声中,他好像是笑了,又好像是没笑,言语跟刚刚不正经的程度相差不大:“那就当真吧。”
隔天,她就回了遂县。
没让老冯送,就连慕谦泽托韩北言送来的礼盒,她也只挑了一半带走。
这一年,宏城跟苏城刚通了高铁。
温眉从高铁站出来,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她住的乡镇。
也许是临近年关的原因,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她很容易就找了个座儿,安静的透过玻璃看外面。
原先的民房被推倒一片,竖起了盖新楼的吊塔。
这会儿,零下的天气,工地上早就没了做工的工人。
抬眼望去,就只剩下黑漆漆的地基,还有一堆冷冰冰的机械。
唯一有色彩的就是新房宣传的广告牌了。
写满广告标语的布条这会儿在寒风中拼命的呐喊着:高铁新城旁,花园洋房,给你不同的家。
这里离高铁站已经超过了十公里,开发商依然堂而皇之地打着高铁新城的旗帜。
这个世界果真瞬息万变。
短短一年,她就快认不出遂县了。
她笑了笑,从窗外移回视线,公交车不一会儿也在终点停靠了。
她拎着礼盒,略显狼狈的从公车上下来,还没站稳脚跟儿,弟弟温成就凑到了她跟前。
他跨在电动车上,露出脚脖子,头盔也没带,在寒风中缩成一团。
看见温眉后,搓了搓手,从温眉手里接过礼盒,很是殷勤。
“姐,我等你好久了,快被冻死了。”
温眉裹紧衣服,跨坐到车上,看不出情绪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温成拉上外套的拉链,发动了电动车,两人吹着寒风往家赶。
“我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只说你放假了,又没说啥时候回来,我就天天过来等呗。”
要是她没见识过温成这些年来的好吃懒做,她差点就信了温成演出来的姐弟情深。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
温眉暗自笑了笑,不再多言,总不能知道反常,还巴巴的上赶着给他递刀吧。
片刻,温成把车停在了自家小院里。
温眉家住的是两层小楼,红砖砌的院落里,长了几颗父亲在世时种的腊梅。
腊梅开着花,温母就站在腊梅树旁的水池旁杀鱼。
温成喊了一声妈,温眉接在他那一句,姐回来了后,也叫了她一声。
温母回身,举着染了鱼血的手木木的在水池边站了一会儿,才想起回应温眉:“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