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与向明远开起了玩笑:“你们开民宿的,是不是都会一点心理学?”
“我的确是学过的。”
温眉看向他,他以为她在质疑自己,解释道:“我真没骗你,我是在斯坦福学的心理。”
温眉一惊:“你是斯坦福毕业的?怎么来这里开民宿了?”
向明远笑了:“半年了,才开始对我感兴趣吗?”他偏头看着她:“其实我很好了解的,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在路边的长椅坐下,看着大海,跟温眉谈起了自己:“我家世代从医,有两三家私立医院。父亲、母亲还有我姐姐都是医生,唯有我一身反骨,不愿从医。他们拗不过我,逐渐就认可了我来这里创业的想法。我姐偶尔还会过来小住。”他停了停,侧头看着温眉:“她极好相处,下次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优越的物质条件,健康的家庭氛围,果真是一个人温润随和最好的温床。
“你跟你姐姐感情应该不错吧。”温眉笑了笑:“我也有一个弟弟。但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眼里便只有弟弟,因此我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好。”
向明远见她落寞,安慰道:“亲情是唯一破裂后还能修复的情感,他们未必不在挂念你,你们现在不够亲近的原因,可能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最合适彼此的相处模式。”
或许吧,就像温眉怎么也想不到,母亲只身找到周市,竟什么都不图的,只为单纯看一眼她过的好不好。
她抬头看向大海,望到湛蓝的海水与天连城一线的远方,想起半年前离开苏城时,桑倩电话里对她说的那句,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她笑着说:“嗯,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第39章 戒一样东西真的很难
从公园散步回去的那个夜晚, 温眉久违地梦到了慕谦泽。
虽然距离上次梦到他已经隔了好几个月了,她却第一次,未曾在梦中看清他的脸。
梦中,他穿着初见时的那身西装, 站在初遇的酒店门口, 周身笼罩着迷雾。
迷雾中, 温眉只能看见他的半分轮廓还有在他修长指尖里燃着的猩红烟头。
他好像在梦里转了身, 声音绵远而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宠溺的劲头, 宛如他们没经历过一场分离,他问温眉:“最近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去韩老板的餐馆,要不还点一份鸭, 这次我会叮嘱他提前打包,让你带走,成吗?”
温眉来不及回话,紧接着画面一转,天又下起了雪,他的轮廓慢慢沾染了忧伤,他在雪中走的离温眉更远了些, 不停问着分手那天问过她的话:“温眉,你后悔跟我了吗?你后悔跟我了吗?”
温眉想告诉他,更想拨开眼前的迷雾看清他的模样。
她往前奔跑, 就在快碰到他肩膀时, 雪停了, 远方飞来了那块被洗坏的丝巾,丝巾在眼前一点点放大,一圈一圈缠住她的身体, 织成了茧,将她完完全全的束缚,她走不得,也说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跟着迷雾一起消散……
她在心里大喊着他的名字,喊着喊着,带着满身的汗水从梦中惊醒。
时间刚走到半夜,屋里黑而安静。
她抱着薄被,靠在床头,在黑暗中,抚着自己温热湿润的眼角,暗自呢喃,自己竟因为一个梦落泪了。
她掀开被子,披了一件外套,打开大门,靠着阳台,望着眼前黑沉沉的大海。
四周空的可怕,她左侧的心房也悄无声息的跟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逐渐空洞。
她在心脏空的最难受的时候,一遍一遍哭着告诉自己,告诉远方的那个人:我的答案一如分别时那样,从未后悔跟过你,但我也到了必须要往前走的时候了,所以,我该忘了你。
那是夏季最浓烈的时候,她预备将前程过往,烟消云散。
如果一切真的能烟消云散那该多好。
苏城的高档别墅里,也未能幸免盛夏的炎热。
曾经摆满了盆栽的院落,只剩下不知名的杂草跟野花还在繁衍。
蝉鸣聒噪声中,餐桌上已经放了一周的冰镇梅子汤还会在空气中震颤。
屋里落了不少灰,飞舞在空气中,像是在太阳中燃烧一般。
孟禾从楼上下来,手里握着电话,脚步跟语气一样阑珊。
“我同意解除婚约。”
两个月后,温眉在北斗小宅录制剪辑的第一个vlgo发布了。
视频很安静,没有音乐,只有几声此起彼伏的海浪。
因为运镜技巧有限,她索性就将镜头固定在她的工作台上,安安静静的拍她做手工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