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和他对视一眼,又转回头。
“男朋友?”文悦铭扬眉问。
沈韵往拿铁里加了点糖,半垂着眸子搅拌,回答的漫不经心,“算是吧。”
“我好像见过他”,文悦铭笑着说:“在玉河的时候,见过他和你走在一起。”
沈韵点头确认:“你看的没错。”
“我在听到语音的时候在幻想一件事”,文悦铭难得的和她闲聊起来,“要是我早出生十年,二十岁的时候遇到周夫人会不会有不同。”
“说不定到时候我会鼓励她,替她开解,让她勇敢的走出婚姻的囚笼,拿回她该拿的一切。”他年轻的脸上有点遗憾,“可惜,没有如果。”
沈韵握勺子的手一顿,她抬起头,淡声说:“真巧,他也说过这种话。”
“是吗?”文悦铭问道:“他说了什么?”
沈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文悦铭也没有继续往下问,反正他只是顺口问,不在意沈韵回不回答。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道:“我的这里,没办法喜欢上任何人,我好像天生没有喜欢和爱这种情绪。”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只能尽力去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可事实上,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兴趣。”
“后来我的父母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在心理医生的帮助检索下我发现在我的记忆里其实有一个例外,就是周夫人。”
“我想起她的时候会分泌多巴胺,心口会产生愉悦的情绪,回忆起过去和她一起的生活,我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其实这对我来说不叫爱,也称不上喜欢,只是单纯的……”,文悦铭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将这种感觉说出来:“把她看作我生命中的一道光而已,并且还是我主动选择的一道光。”
“心理医生告诉我,我需要一个精神寄托,而周夫人是唯一可以成为寄托的人,我并不排斥,甚至还有点开心。”
“我很感谢她在我过得最黑暗的时刻出现,在我心目中,她永远完美且温柔。”
“她二十三岁到三十二岁的模样永远印刻在我脑海里。”
“或许在你眼里,她柔弱,脆弱,愚蠢,像是朵任人采撷的菟丝花。”
“可是在我眼里,她光芒万丈。”
“然后呢?”沈韵很平静的听他说完这一长串话,做一个合格的听众,问道:“你后面会有什么打算?”
“我想我会用后面的时间去缅怀她。”文悦铭喝了口咖啡,他一只手托着下巴,难得的勾起唇角饶有兴致的对沈韵说道:“那个男人说过和我一样的话,在玉河的时候他看向你的目光很亮,或许在他心里,你也永远完美 。”
“或许吧”,沈韵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
“沈小姐,很感谢你今天听我说完这些”,文悦铭笑了笑,“憋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唯一一个我可以肆无忌惮倾诉的人。”
“等会儿我会给咖啡结账,你先走吧 。”
沈韵闻言拿起自己的包,冲他颔首,道了一句再见,然后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咖啡厅外楚川正沐浴在阳光中,他穿了件黑色的大衣,里面套着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越发冷白,冷冽的神情在偏过头发现她已经出来之后一寸寸的变得柔和起来,冲她露出了一个张扬又桀骜的笑。
沈韵站在咖啡厅的屋檐下,影子都被阴影遮挡住,凝视了楚川一瞬,这才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去,也走进了阳光中。
楚川牵过她的手,握了一下后说道:“还挺冷,赶紧上车。”
他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座位上正摆着一个苹果模样的手炉。
一个黑色与重紫色相间,藤枝紧紧互相缠绕着,缺了一个口子的暖手炉,里面是一块白色的会发热的小东西。
沈韵将它捧在掌心里,一点暖意瞬间温柔的包裹住掌心。
她觉得它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楚川坐上了驾驶座,沈韵才灵光一闪,问道 :“你去乌里木逛过画馆?”
她在挑选颜料的时候在隔壁摆放工艺品的货架上扫到过它,因为造型过于独特犀利还多看了两眼。
“是啊”,楚川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答:“看的时候觉得它的风格很像你画里可能出现东西。”
那时候他尚且不知道沈韵人在哪里,看到与她适配的东西总是忍不住买下来,然后从乌里木一路带回了江南。
沈韵拿着这个小玩意儿把玩了半晌。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