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越朴素越和人息息相关。”
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平安顺遂,这样的词语做祝福语太常见了,可越是常见才越代表着它们的重要。
楚川是真心希望沈韵健康长命平安。
沈韵没有再说话,她半垂着眸子笑了笑,又将目光落去了电视屏幕上。
电影在放什么楚川全然没注意,他只轻轻放下水杯,眼角余光离不开沈韵。
后半程,沈韵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他腿上,呼吸浅浅的睡着了。
楚川没动,保持着这个姿势大半夜,靠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电视里的电影早已结束,又因为设置原因而循环播放起来,朦朦胧胧的给黑暗的客厅打出了一层蒙太奇画板那样的滤镜。
两个半月前他还嘲笑绍轩为了点追姑娘的破事没出息,结果现在他反倒自打自脸了。
要是被绍轩知道他这个模样大概能笑话他一年。
枕在他腿上的沈韵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背朝着他。
楚川小心的从抽屉里掏出块毛毯盖到她身上,手碰到沈韵肩膀时却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她在发抖,眉头紧蹙着,唇边在轻喃着什么。
楚川握住她的手,冰凉一片,可额头边却肉眼可见的挂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沈韵”,楚川轻声喊她,没有回应。
他俯身,耳朵贴近她的唇,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放我出去。
楚川目光微凝。
他认识沈韵这么久,这是第二次听到沈韵用这样脆弱又恐惧的语调说话。
上一次是在他家,沈韵脸色惨白的醒来呼吸了许久才缓过来的时候。
那一晚,沈韵缩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她说的也是这句话。
——放我出去。
在睡梦中重复的念着,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楚川蹙眉,把沈韵连毯子带人揽到自己怀里,他侧脸贴着沈韵的额头,低声接着喊她:“沈韵。”
这一次沈韵缓缓停下了颤抖,似乎感受到热源,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些,脸埋在他心口,然后呼吸声渐沉。
两个人交握的手被她抓的紧紧得,勒得楚川虎口发麻,可他却没有放开,只是眼睛发沉,一股浓浓的担忧升起。
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他才抱着沈韵起身,将她小心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窗外的月亮依旧高悬,发出莹洁的光芒,有风声四散,吹进窗口里,拂在沈韵脸侧,带得碎发飘到她脸上。
楚川替她将窗户关好,帮她整理好头发,就着月色轻声对脸色已然恢复平静的女人说:“沈小姐,晚安。”
等回到自己家,楚川去阳台点了根烟。
他眸光幽邃,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良久,他才发现城市的尽头有一线天光自夹缝中撒来。
这么折腾了一整晚,天亮了。
他眯起眼睛,直视日出。
杠精水泥构筑的房屋闪烁出嶙峋的光,伴着太阳金橘的色泽,天空中晕染出一片重重叠叠的朝霞。
没他们在玉河看的漂亮。
楚川手搭在围栏上,在心底胡想。
等时间快到八点了,他才去洗漱一下,然后开车去了公司。
这段时间北城的项目第一阶段算是快完了,绍轩终于有闲工夫在公司多休息一下,甚至因为加了个夜班,堂而皇之的在全公司最舒服的董事长办公室沙发上葛优瘫,见着了走进门的楚川呦呵一声:“楚董,你今天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累?这才九点不到啊。”
楚川一夜没睡,眼底的红血丝泛滥,他轻嗤一声,越过绍轩乱摊的腿,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这才淡声说:“等北城项目结束,放你两个月假。”
绍轩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惊喜的说:“算你有点良心!”
他打包票,他这辈子活了二十八年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
楚川默了默,这才抬头接着对绍轩说:“帮我个忙。”
绍轩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拍拍沙发扶手:“什么忙?这年头还有你需要我帮的忙?”
楚川这个人习惯了一切靠自己,也习惯了精明利己,很少开口让人帮忙。
因为但凡要人帮忙,就会拖欠人情,弄出牵扯来,他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