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害怕，怕自己排名落下，怕自己考不上南大怕自己见不了想见的人。
她不敢承诺什么。
可是她也真的尽力了。
“顾暮年，”许思穗回视，“说真的，我真的很想去南大。”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现在排名进步了很多，每天都在认真听课，晚上也会刷题，我会努力的，你等等我。”
许思穗觉得自己有点上头，啥话都可以说出来的那种。
这咖啡里准是兑酒精了。
嗯。
顾暮年静静听着，到最后察觉许思穗声音里隐约有些哽咽，才出声。
“我接受异地。”
许思穗愣住。
顾暮年继续说着：“咱不是早就说过了，不用有太大压力，谁说一定要到同一所大学才可以谈。”
“再坚持坚持，还有一学期，你不是说你喜欢浙大吗，我看了你的分数，应该问题不大。”
“穗穗，你不用因为我改变你的任何决定。”
许思穗下意识拒绝：“我不是特别喜欢浙大的。”
“我也不会因为谁就改变自己的决定，我是因为……我喜欢你，只想去你的学校。”
许思穗感觉心里有个小人儿在乱舞嘚瑟。
“嗯，我也喜欢你。”她听见他说。
“我知道。”在你给我那片银杏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不过亲口听见自己喜欢的人说也喜欢自己，这种感觉还是。
挺带劲的。
跨年夜，许思穗在微信上给顾暮年发着倒计时。
“三。”
“二。”
“一。”
“学长新年快乐呀！”
“不用回复，我去刷题了【烟花】。”
正楼下，顾暮年捧着手机敲下一行字，默了半天又都删掉。
最后回了一个“好”。
两颗同样的种子种在两个人的心里。
骄阳刚好，有待萌发。
不急，我们明年见。
第9章
高三寒假时间不长，过完年后没几天许思穗他们就返校上学。
顾暮年送了小姑娘几天，过了不久也回了南大。
两个人短聚又分开。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有条有序进行着，转眼就到高考。
许父许母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着，反复确认了没有落下东西，才送许思穗去了考点校。
三中考生去二中考，二中在城北那块儿，离明达家园挺远，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
到了二中后，许思穗站在门口向远处张望。
他会来的吧。
不一会儿，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道上堵车，顾暮年半截就下车跑了过来。还好，没迟。
许思穗看着他拎着雨伞走了过来。
也许是雨景太朦胧，空气有水雾，她眼里有点酸。
顾暮年穿着黑色大衣，慢慢走到许思穗身前。
此时，雨声静止，万籁俱寂。
周围一片安静，世界只有两人。
许思穗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太紧张了吧。
我去。
顾暮年将伞支在地上，伞身上残留的雨滴绵延流下。
“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这话说的可太感动了。
我在外面等你。
顾暮年，你知道吗，有你这句话，我直接相信奥特曼了。
谢谢你。
“不紧张，我等好久啦。”许思穗看着他笑。
许思穗觉得顾暮年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依赖他。
他站在那儿，就仿佛对她说：“过来，我是你的太阳。”
我是你的太阳，你要向阳而生。
顾暮年看着女孩子走进考场的身影，不由得想到了去年。
去年他高考，这期间她每天早上给他送早饭。
今年她高考，他等她出考场。
——
许思穗卷子答的还算顺利，写完最后一道大题后就开始检查。
第一次，她无比感谢自己用完的笔和写完的册子。
过程是好的结果就不会坏。
高考结束那天，苏芷瑶和同班几个女生搂着她组团哭。
学习压力最大那段时间，王楠是第一个崩溃的。
许思穗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傍晚晚霞笼罩在三中天空之上，给空气都渡了层金色滤镜。
她那天生理期，疼得难受，揣着个暖宝宝趴在桌子上写物理题。
突然，坐在前位的女生直接瘫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声音由低转高，像是什么效应似的，班里几个女生接连哭起来。
就连苏芷瑶都有些抽噎。
但是，许思穗没哭。
她好像是习惯，甚至麻木了。
但是今天，几个女孩子一起，哭的喘不上气。
以此跟苦逼的高三生活正式说再见。
去你妈的卷子！
去你妈的排名！
去你妈的物理题！
都他妈的滚蛋吧！
最煎熬的事莫过于等分数，说不紧张是假的。
许思穗觉得自己一直都挺放平心态的，顾暮年也一直在跟她讲，让她别紧张。
可是出分数的前一天晚上，她还是没出息的失眠了。
凌晨四点钟，许思穗翻了个身，盯着墙上闹钟的指针，两眼发直。
拿起手机，想给顾暮年发消息，但是又看了眼时间，觉得这不太好。
不仅不好，还直接暴露了她的“小心脏”，她记得当时顾暮年从高考结束到出分数再到收拾行李去大学都是平平淡淡的。
他那颗“大心脏”让许思穗有点不服。
有什么睡不着的，闭眼就睡得着。
事实证明，自我说服还是管点事儿的。
许思穗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九点半。
第10章
等再睁开眼，许思穗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赶紧拿出手机，顶在消息最上面的就是苏芷瑶的一串感叹号。
【！！！！！！！！】
【许思穗。】
【我，苏芷瑶。】
【考上了！！！！】
【你多少分？】
对于成绩，苏芷瑶是百分百信任许思穗的。
只要正常发挥，她考南大没问题。
苏芷瑶从初中就跟许思穗一所中学，俩人一起玩儿到现在，她就没看见过许思穗喜欢过谁。
但是从高二开始，许思穗就隐隐约约冒出了“不对劲”的苗头。
终于，高三上学期，在苏芷瑶的死缠烂打下，许思穗招了。
之后苏芷瑶一度后悔自己到底为他妈什么嘴欠，要问出点这种虐狗的事儿。
不过她也挺感慨。
许思穗绷着的那个劲儿让她看着都热血沸腾，甚至生出了种自己高考600＋没问题的蜜汁自信。
说远了。
消息往下拉，还有王楠和班里其他几个女生发来的消息，都是问她成绩的。
许思穗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慌张。
这种慌张在她翻到顾暮年前两小时给她发的消息后上升到顶峰。
【成绩出来告诉我一声。】
【别紧张。】
手脚开始冒冷汗了。
心跳开始加速了。
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玩的就是心跳。
许思穗穿好衣服去洗手间洗漱。
等她去厨房拿东西吃的时候就看到许父许母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看着她。
许思穗：……
于是，五分钟后。
许思穗叼着袋牛奶坐在沙发中间打开电脑，输入考号。
三人并排坐在茶几边，双眼都紧紧盯着屏幕。
许思穗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手指不可屈伸”，鼠标迟迟没有点下去。
就在这时，陈舒女士替她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电脑页面切换，许思穗赶紧闭眼。
她听到她爸爸在笑。
“穗穗，你自己看一看。”陈舒语调还算平稳，但细听的话又能捕捉到刻意压着的兴奋。
许思穗慢慢睁开眼。
“6”开头的分数，稳了。
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狂笑不已。
虽然挺奇怪的，但确实是激动了。
这也太，他妈的，让人亢奋了。
许思穗以“689”的成绩被南大正式录取。
不记得了。
那天她是怎么告诉顾暮年这件事儿的。
她只记得整个人像飞上天空踩上云朵一样，一整天都处于一种飘飘忽忽不真实的如梦幻境中。
第二天，许思穗和苏芷瑶一起出去逛。
中午的时候，顾暮年给她发了条微信。
【今天要不要出去吃饭？】
许思穗抬眼看向苏芷瑶。
苏芷瑶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行了行了，快去吧，我要回家睡觉。”
苏芷瑶习惯并逐渐趋于麻木，反正这又不是她第一次重色轻友。
“瑶瑶改天我请你吃饭！”许思穗笑眯眯的。
“没问题，拜拜啦。”
许思穗在翠山公园门口看到了顾暮年。
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少年气十足且很有夏天的味道。
橘子汽水和桃子碎碎冰。
许思穗看着自己的裙子，暗暗想。
今天这衣服穿的好。
两个人去了一家新开的火锅店。
暖色灯光照着实木餐桌，顾暮年往锅里放虾滑，许思穗给他倒了杯橙汁。
“等开学咱俩一起去学校？”顾暮年抬眼看许思穗。
许思穗捕捉到一个词。
一起。
终于到了这一天，他们可以一起去同所大学。
“行。”许思穗回。
顾暮年往她碗里加肥牛卷，想说什么话，又憋了回去。
许思穗正好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头轻声问：“学长，你想说什么？”
“要不，吃完饭咱们去游乐场？”顾暮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拿起了蔬菜拼盘，往锅里扒拉着。
他这动作就有点刻意掩饰了。
锅里煮沸的麻辣底料咕嘟咕嘟冒着泡，许思穗有点想笑。
但是不能笑。
太不好了。
她还是很会面部表情管理的。
除非忍不住。
“噗”。
顾暮年抬眼。
对面的小姑娘正努力往回憋笑，他看着都替她难受。
得。
顾暮年甚至有点感觉自己像个姑娘，那点偷摸摸、小心翼翼轻微试探的心思被发现的彻彻底底。
他确实想多跟她待一会儿。
另一边，许思穗跟他完全不在同一频道。
突然发现，顾暮年有点可爱。
同时她也很开心，学长竟然邀请她去游乐场！！
许思穗感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第11章
两个人回家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许思穗在开自家门的时候还是非常紧张的。
也不知道爸妈在没在家。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到客厅一片黑，许思穗松了一口气。
蹲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头顶突然一亮。一抬眼，就看见陈舒女士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她。
许思穗：……
！！！
“妈……”许思穗试探着开口。
“你还知道回来啊。”陈舒语气淡淡。
说真的，自家姑娘自己最了解。
许思穗一系列的行为，都充分证实了她对楼下那小伙子绝对有好感。
陈舒不是什么封建保守的人，高中时期情窦初开，难以抑制的感情她太理解了。所以她并不反对自己闺女谈恋爱。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跟楼下那小伙儿一块出去的。”
“算了，我看见了。”
“你俩一块，手、牵、手，回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许思穗的错觉，她从陈舒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可怜巴巴的情绪，就像是家被偷了一样。
许思穗走了过去，挨着许母坐下，小声说：“您知道了。”
陈舒侧身看她。
“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陈舒没有说话。
许思穗接着说：“我不会因为谈恋爱影响学业的，您不用担心。他很优秀，我也会努力变好。”
瞅瞅这可怜见儿的。
陈舒忍不下去了，开始念叨：“你谈恋爱妈妈能反对吗？妈妈就是怕你吃亏，你刚高中毕业，社会经验基本为零，再加上不爱说话，被骗了怎么办？”
借这个空当，许思穗已经脑补出了自己被感情骗子“顾暮年”欺骗后哭成狗的情景。
她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过，我看那个小伙子挺靠谱的，还有礼貌，看见我总打招呼。”
许思穗赶紧点头。
陈舒看着她这憨憨模样，笑了。
闺女长大了，女大不中留。
——
开学那天，许思穗去新校报道，许父许母把一切打理好后，留下两个年轻人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顾暮年开口：“走了，我带你看看学校。”
许思穗轻轻攥了下他的手，建议：“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
顾暮年笑：“行。”
南大食堂的饭菜还是不错的，许思穗吃的非常满意，心里瞬间觉得自己以后的校园干饭生活有了盼头。
吃过饭后，两人到处逛了逛，路上遇到很多顾暮年的同学，他一一回着招呼。
此刻，男寝402。
“哎呦～”舍友宋高扬透着玻璃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开始酸。
“我说怎么顾老板能抵得住一天一个的妹妹们呢，原来是留有后手啊。”
江弋斜躺在床上，不发一言。
直到旋转好几个角度都看不到两个人的背影了，宋高扬才可惜的上了江弋的床。
江弋睁开眼，吐出一个字：“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