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值得羡慕?
羡慕她双亲皆无?
还是羡慕她被人看轻?
又或者是羡慕她那年只能从城墙上往下跳?
“是啊,羡慕你花容月貌,羡慕你……总会被人记在心里,总会被人记住你的好处。”赵素娥看着她,“羡慕你真的有人喜欢,而这世上没有人真的对我付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真心。”
秦月忍住了几乎要溢出嘴角的讥讽,转而看向了远处清晰可见的山丘。
“我曾经许诺容昭,只要他助我起事,将来我可以把皇位传给他与我的骨肉。”赵素娥几乎病态地笑了一声,“以此为报答,难道我给的还不够多吗?可他还是半点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他都没有犹豫过哪怕一瞬间。我的喜欢是那么不值一提。”
“殿下喜欢容昭?”秦月还是忍不住看向了赵素娥,“以殿下身份,早就可以招他做驸马,说不定那时候有了驸马,之后便也不用和亲了,不是吗?”
“我也曾经这样想过。”赵素娥看着秦月,“可当初他就不愿意做驸马,在他心里,大概我是不值得喜欢的人吧!”说着她又笑了一声,声音些微尖锐了一些,“不过我早已不在意这些,我早已不计较这些喜欢与爱,我知道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益处。”
秦月沉默了一息,她再次看向了远处,这一次她看到尘土飞扬的马队正在朝着城楼过来。
赵素娥显然也看到了那支无法忽视的队伍,她面上原本闲适的神色收敛起来,往后比了个手势,让人戒备起来。
秦月趁机后退了两步,却被赵素娥一手抓住。
“别急着走。”赵素娥笑了一声,抓住了秦月被捆缚住的双手,“你看,底下是容昭来了,你猜猜他这次会救你吗?”
秦月朝着城楼下看去,的确是容昭骑着马过来,她还看到半边身子都是血的严芎正迎上去,还有容昭张淼这样的人带着兵士围住了整个北城楼。
“皇帝给了我三天时间,让我离开晋国。”赵素娥看着城墙之下的情形,看向了秦月,“三天,从京城出发能去哪里呢?根本无法离开晋国,就算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仅仅只能到边关,无法离开晋国,所以我来了洛州。”顿了顿,她语气冷漠了下来,“其实我想过了,只要抓住你,无论如何我都能引来容昭,只要我能一直把你抓在手里,容昭就必须为你向我屈服,我可以提要求换一条活路。或者他要做一个真的为国为民的圣人,那我就杀了你,让他痛苦一辈子,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一起去黄泉地府,走奈何桥时候也有个伴。”
秦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她看到了已经由远及近到了城墙之下的容昭,她抿了下嘴唇,最后选择了沉默。
“你希望与我一起死,还是……活下去呢?”赵素娥问,“他要是救你,证明他心中有你,是不是能弥补了那年安定门上的遗憾?你应不应该感谢我,让你重新找回了一个爱你的夫君?”
秦月感觉荒谬,她看向了赵素娥,却不防她突然从腰间拔出了短刀,抵在了她的后背上。
“这样,会比较方便我与他们说话。”赵素娥轻柔地说,“免得他们总觉得可以用什么办法救你出去同时还能杀了我,他们只要有一点苗头,我往前这么一送,你我便能一起走。”
秦月侧头去看赵素娥,只见她面上平静极了,甚至平静到……连哪怕一丝丝的波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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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容昭一边抬头看着城楼上的情形,一边从马上下来。
严芎上前来,三言两语说了早上秦芦记的情形,愧疚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大人是我没用,我没完成大人的嘱咐。”
容昭看着严芎这形容,只温声道:“不怪你,毕竟那时事出突然,你先找大夫把身上的伤去包扎一下,不要再在外面奔走,好好休息。”
严芎忙道:“已经让人包扎过,都是皮肉伤,不会影响什么!”
容昭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张淼和容昀,道:“现在让人把北城这边的百姓疏散开,免得等会又因为上面那位乱用火药,让百姓遭殃。”
张淼急忙应下来,又吞吞吐吐道:“早上时候原本有机会能拦下……但因为见到了先帝的令牌,只好放了那位上了城楼……是下官办事不力。”
容昭看了张淼一眼,倒是不置可否,口中道:“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解决了上头那位再说这些吧!”
张淼原以为容昭会像对待严芎那样和蔼,一听这话,便是心头一凛,不敢再上前多说什么。
容昭扫了一眼容昀,止住了他想要说话的念头,淡淡道:“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先上城楼看看。”
说完,容昭便带着人先进了北城门,然后顺着城墙两旁阶梯一步步走到了城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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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赵素娥身边的侍卫已经围成一圈摆出了防卫姿态。
容昭一步步上到城楼上面,示意身后的兵士先后退一步,他一眼扫到了赵素娥抓着秦月的姿势,也清楚地看到了赵素娥手中的短刀。
他几乎立刻就明白赵素娥的意图,在这种事情上,赵素娥向来是不会心软的。
他不能轻易地就对赵素娥动手,若从背后她看不到的地方动手,赵素娥往前扑的时候就会伤到秦月。
若是从前方或者侧面这样她能察觉的地方动手,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被她用短刀威胁着的秦月便也必然会被伤到。
赵素娥显然不甘心,她显然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