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衔香
时间:2022-02-11 08:00:52

  既已下了决心,那索性把一切都做的周密。

  趁着她还没醒,萧凛又叫了徐慎之来:“你去帮她把个脉。”

  诊脉为何要趁公主睡觉的时候?

  徐慎之揣摩着皇帝的脸色问道:“敢问公主是何处有疾?奴才好着意留心。”

  萧凛看了一眼那熟睡的人,淡淡地开口:“不是有疾,朕是想问问她这身体何时能有喜?都这么久了,药也减了,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她身材饱满,骨肉匀停,又正值花季,完全足以孕育子嗣了,按理来说依照他们这般频繁,早该有所动静了。

  让公主有喜?

  徐太医一想到他们的关系顿时心里抓紧,细细诊断了片刻才开口道:“公主因着前事有些体虚,心内又肝火郁积,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易有孕。不过她年纪尚轻,若是悉心调养上三四月,再保持心情舒畅,估计不久便能有好消息了。”

  “三四月?”

  太久了,他们都等不及。

  三月之后,若是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与她舅舅无关,她定然不会轻易原谅他;若是依旧查不清,就算他退让一步,愿意给她换身份,她也未必愿意。

  这如今已是个死局。

  她素来顾念亲情,为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都能做这么多,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她大约也会愿意留在宫里吧。

  萧凛顿了顿,才开口道:“把那避子药全改成补药,你想办法不要让她在口感上发现,朕要她在三月之内必须有孕。”

  便是华佗在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在三月内让女子有孕啊。

  徐慎之只觉得压力山大,更何况这种事毕竟还是他们的房中之事,光他一个人开药也没用……

  萧凛一低头瞧见他一脸的欲言又止,顿时便黑了脸:“你难不成是认为朕有问题?”

  他的脉案都是太医院诸位太医定期诊断,若是有异常定然早就发现了。

  徐慎之连忙摇头:“微臣并非此意,微臣的意思是这怀孕就像种庄稼一样,除了人和,还得看天时和地利,公主的身子微臣定然会悉心调养,但天时也同样重要,便是播种也需要看节气的……”

  “这是何意?”萧凛看向他。

  “微臣祖上专擅妇科,颇有些经验,且书中有云,天地有氤氲之气,妇人下次信期前半月,前五后四之日,是所谓氤氲之期,若要求子,须得把握好这几日。”徐慎之低头答道。

  前半月?

  她信期刚结束,那这氤氲之期不就不久了?

  但她现在格外排斥他,莫说同寝了,便是连他靠近她都不愿意,每每只有等她睡后,他才能进去看一眼。

  萧凛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徐慎之看出了些许症结,忍不住劝了一句:“陛下不妨低些头,公主看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您越是强硬,她便也越是刚强,人心都是肉长的,您若是服些软,她脾气定然也会柔软下来。”

  “吃软不吃硬?”

  萧凛默念了一句,再看向那里间的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紧锁的眉头慢慢松了开。

  *

  柔嘉睡了许久,不知为何,梦里少见的看见了她的生父。

  父亲去时她年纪尚小,此前又一直常年在外做官,记忆磨灭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记不太清父亲到底是何样貌了。

  从前还能从母亲从前留下的那幅画像中窥见一二,但舜华宫的那场大火后,一切都化为灰烬,她着实忘记了父亲的样子了。

  隐约只记得他平日里舞文弄墨的,是个儒雅清俊的书生。

  时隔许久,在梦中的父亲也只剩一团模糊的光影罢了。

  这么多年,真真切切陪在她身边的其实是她的舅舅。

  母亲不是邺京人,是因着家里遭难,逃难来到邺京投奔亲戚的,阴差阳错之间遇到了父亲才嫁与他为妻。

  柔嘉从前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舅舅,是进了宫后,母亲寻找当年逃难时失落的家人时才找到的。

  那时的舅舅是兵营中的一个百夫长,因着打仗的缘故,脸上留了不少道伤疤,身上也一身伤病,但他虽然貌寝,性子却格外温柔,尤其是对待她,比母亲亦是不差。

  也正是因着这些温暖的过往,柔嘉绝不相信舅舅会做出这等残忍无道的事情来。

  可没人信她,更没人信舅舅,他已经消失一年多了,柔嘉格外想念他,但更怕见到他。

  柔嘉心知皇兄是不会放过舅舅的,更不会放过自己。

  三月之期,大抵不过是敷衍她的说辞罢了。

  但她实在不想再被关下去,只有先答应他,让他放松才能有机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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