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皇帝忽当面生了分歧,在场的众人一想到近日的流言纷纷低了头,不敢插话。
柔嘉夹在中间亦是有些尴尬,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不说话。
一时间整座大殿里只有萧盈些微的哭声,和那皇帝的爱宠——一只白猫慢悠悠地走着。
太后当面被儿子驳斥,脸色微青,正欲发火,却被一旁的梁保按了住。
她一冷静下来,才想起还要逼皇帝松口立萧盈为皇太弟的事情,忍了忍,最后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意:“盈儿,你皇兄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虽不是故意,但叫人误会了确实不妥,快去向人道个歉。”
萧盈满心愤恨,但他想到了母后近日对他说过的话,还是暂且压下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暴戾,像一个无害的孩童一样起了身朝着对面走去。
只是他走路的时候,却发现身旁总是跟着一只碍眼的白猫,好几次险些踩到
萧盈心底微微烦躁,若不是现在这里还有那么多人,他一定会把这碍事的东西给掐死。
这么小的一只,处理起来一定很容易吧。
萧盈看着那白猫顿时便起了心思。
但舅舅告诉他不可以在人前说心里话,连母亲也不许,因此萧盈只是磨了磨牙,森冷地看了一眼那白猫,便遮掩下情绪朝着另一边走去。
那白猫被那眼神一扫,吓得立马逃上了窗边,窝在窗角里。
这一点小插曲几乎无人发觉,倒是柔嘉,因着这猫大半时间是跟着她的缘故,微微有些诧异。
“方才是萧盈一时看错了,请皇姐见谅。”萧盈一弯身,对她呲了个笑。
原本六七岁的孩子稚气未脱,看着大多是惹人喜爱的,就像桓哥儿那般。
可萧盈,不知为何,总给柔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就比如现下,他明明是在笑,但露出的森白的牙齿却令柔嘉想起了锋利的狼牙。
柔嘉心头一凛,稍稍侧了身:“小事而已,皇弟客气了。”
萧盈一看见眼前的人,没来由想起了那只猫,忽然恶向胆边生,起身的时候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忽朝她呲了呲牙,露了一个不善的笑。
柔嘉猛然被这么一吓,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将倒未倒之际,不知从哪儿窜出了一只猫,忽然扑向了萧盈,狠狠地挠了他脖颈一爪。
“啊!”
萧盈脖子上被抓出了一道血痕,痛苦地叫了一声。
手一抹,再看到那指尖的血,他忽然犯了痫症,全身抽搐着向后倒去,口中鼻中不断地涌出白沫,整个人一边狂叫着,一边双眼翻白。
在场的众人忽然见到这一幕,顿时大乱,窃窃地私语着。
“这是什么症状,五皇子为何会这般?”
“好像是疯病,又像是痫症……”
“五皇子怎么会得这种病,若是这样,那流言还能成真吗?”
“陛下正值壮年,那事本就站不住脚,如今五皇子又这样,我看着多半是不行了……”
萧盈患病的消息一贯瞒的很好,可他现在却当众发了病,还成了这个样子,太后脸色骤变,连忙下令要将人赶快抬回去。
可她还没开口,萧凛却忽然站了起来:“快,去太医院请几个懂痫症的太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五弟治好!”
他这话听着全是关切,却一口坐实了萧盈的病。
果然,他刚下令,殿中便开始交头接耳,评头论足。
“原来真的是痫症啊,那五皇子可就……”
“嘘……这病听说是治不好的。”
耳边嗡嗡乱响,太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怨气无处发泄,又不好跟皇帝撕破脸,只好转向了那猫:“怎么回事,哪里来贱畜竟然冲撞了皇子,快把那猫抓住!”
宴会在太极殿里,众人皆知这猫是皇帝的爱宠,太后此言也暗含着几分对皇帝的怨怼。
萧凛只当是听不出来,仍是淡淡地饮着酒。
但真正下手的小太监却犯了难,若是捉住了,势必要得罪皇帝;若是不捉,太后那边又没法交代。
小太监拿着网兜追着那猫走了几圈,眼看要捉住的时候,终究还是不敢开罪皇帝,故意绊了一跤,眼睁睁放了那白猫逃了出去。
那猫被追了一路,终于逃了出来,慌慌张张之际忽然一头扎进了柔嘉怀里,看着格外亲密。
一看见这一幕,殿内的气氛陡然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