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的脸要往哪儿搁?
她不能容忍这是真的,更不允许儿子当众打她的脸,朝他怒吼:“你给哀家站住,不许去!”
“站住,不许去!”
太后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可皇帝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完全无视这漫天的大雨和耳边的怒喊,一步步朝着那跪着的人走去。
待一走近,看见了那地上的血迹和她苍白的脸色,萧凛脚步一顿,恍如雷劈。
巨大的喜悦和伤痛一起砸下来,萧凛一瞬间心中千回百转,最后一俯身紧紧的抱住了那跪着的人,抱着她走出了雨里。
“别怕,朕来了,朕带你走。”
萧凛摸着她苍白的脸,抱着她发抖的肩,视线再往下,被那冲淡的红色一刺,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太医,快去叫太医!”
柔嘉小腹一阵阵的坠痛,疼的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抓紧了他的肩膀,死死咬着唇无声地流着泪。
张德胜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慌忙小跑着出去。恰好张院判在,连忙过去替她喂了颗救心丸,护住心脉。但张院判没带药箱,张德胜又连忙朝着太医院跑去找请徐慎之。
可太后亲眼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眼前一黑,险些要晕过去,大喘着气指着皇帝:“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不是孽种。”萧凛直直地看着太后,“是朕的孩子,也是你的皇孙!”
“不可能,不可能……”
太后扶着桌子,几乎快站不稳,“哀家的孙子不可能从这个卑贱的女人肚子里出来,哀家也决不允许这个孽种生出来,皇帝,你怎么会和她混在一起,你还有没有把哀家当成母亲!”
“那母后有没有把朕当成儿子!”萧凛压抑了许久的话瞬间爆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一脸难以置信,“你现在是为了这个女人要和哀家翻脸了?”
“不是母后先放弃的朕吗?”萧凛反问着她,“朕正值壮年,母后就迫不及待地要立皇太弟,母后把朕当成什么,是盼着朕早死吗?”
“你住口!”太后被当面指出来顿时恼羞成怒,“哀家是你的母亲,你怎敢这般对哀家说话,你身为皇帝,眼里还有没有孝道?”
“儿子若果真没有孝道母亲还能这般体面的站在这里指责朕吗?”萧凛直直地看过去,“儿子已经忍的够多了!”
他一眼扫过去,那站在太后身边的梁保连忙低下了头。
太后浑身一震,不知他是何时发现了他们的关系。
但凭什么他的父亲可以坐拥六宫,她就要这般孤独冷清,她不过是寻个安慰而已。
太后脸色只有一瞬间微红,随即又保持了镇定:“哀家是你的母亲,是太后,哀家做什么也用不着你置喙!哀家生你养你,你倒好,先是引狼入室,把那个女人带进了宫,毁了哀家的一切,到现在不思进取,放着你的表妹不要,伤了你舅舅的面子,反而和那个贱人的女儿鬼混,还有了孽种,你对的起哀家吗?”
“伤了舅舅?”萧凛冷笑了一声,“母亲到现在还这般天真。”
“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颤抖着指着他,“你舅舅扶持了你这么多年,可你呢,不娶从霜也就罢了,反倒因着一件小事将她下了狱,你对的起你舅舅这么多年你对你的提携吗?”
“在母后眼中数百条人命都是一件小事吗?”萧凛冷眼看着她,“还有舅舅,母后真的以为他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良善吗?”
太后出身世家,自小接触的便是锦衣玉食,从未到过民间去,也不屑和那些贱民为伍。
她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反过来自然也要庇佑家族。
兄长这些年对她更是无微不至,是她的倚仗。
“你舅舅怎么了,他虽专权,却不擅权,忠心为国,对你我母子二人更是照顾有加,你现在当了皇帝了,反过来忌惮你舅舅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想把整个白家端掉,那是哀家的母族,也是你的母家,你怎么能这般狠心?”太后气得哑了嗓子,一句一句质问着他。
“忠心为国,照顾有加?”
萧凛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可笑,他沉着脸怒指着她身边的梁保:“忠心为国,把一个前朝余孽放到你身边,给你服食五石散控制你,他就是这么忠心的?”
太后听到他这么说,看着身边的梁保忽然一阵发慌,难以置信地指了指他:“你……你到底是谁?”
梁保正对上皇帝的眼神,扑通一声跪了下。
可皇帝却仍是未停,又指着那尖嘴猴腮的孩子冷笑:“照顾有加?混淆皇家血脉,把白家孙子塞到你身边蒙骗了你这么多年,母后觉得是照顾有加?母后一直在骂朕的孩子是孽种,到底是谁才是孽种,难道不是母后偏心偏爱这么多年的心肝才是孽种吗!”
“你胡说!”
太后怒斥着他,却控制不住地心里发抖。
“朕胡说?母后到现在还不相信吗?朕的五弟早就死了,一出生就死了,眼前这个是白家趁机塞过去的假皇子,他尖嘴猴腮,心肠歹毒,母后这么年难道就丝毫没有察觉吗?”萧凛逼问着她,“顾忌着母后的丧子之痛,朕这么多年只当是不知,皇祖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母后你呢,偏心偏爱,甚至要把他捧上皇位,母后有没有考虑过朕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