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一定是你在胡说。”
太后一阵头疼,扶着桌子站着。
萧盈站在一边,原本的骄纵和跋扈被这一句句话一点点撕开,整个人都难以置信,嘴里不停地念叨:“杂种,我是杂种……”
他看着萧桓,再想起从前的一幕,突然捂住了胸口,倒在地上嘴角抽搐。
“盈儿!”
太后下意识地扑了过去,可再仔细辨认着那张脸忽然也生了疑,但她怎么能允许自己被这么欺骗,仍是绷着脸叫道,“不可能,这就是哀家的孩子,快,放了那个贱种的血,哀家要治好盈儿!”
事到如今,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她还在自欺欺人。
萧凛先前的痛心现下只剩了无边的冷意。
他攥着拳,冷声吩咐道:“把那个‘碰巧’过来的白家孩子拉出来,让母后亲眼看看到底是谁在放血,到底谁才是她这个好儿子的血亲!”
屏风一撤,那个白家的孩子衣袖一掀开,手臂上赫然一道血痕。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场局。
太后被那伤痕一刺,几乎快站不稳,厉声指责道:“你竟敢这么设计哀家?”
“若非如此,母亲怎么肯从自欺欺人中走出来?”
萧凛看着她,只觉得这些年所有的隐忍都被消磨殆尽了。
“你……你们……”
太后捂着胸口一阵阵发闷,再看着周围的一切,心脏一阵阵地抽痛,最后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人颤抖着骂了一声“孽种”,忽然便中了风,半边身子皆麻木了倒在了坐榻上。
永嘉头一回知道这么多,怔愣了许久,还是扑过去抱住了母亲:“求皇兄开恩,不要对母后动手!”
耳边哭叫声,求饶声,混合着雨声一齐涌上来,萧凛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吩咐道:“太监梁保,作恶多端,拖出去就地杖毙。五皇子突发痫症,不治身亡。太后身患怪疾,需卧床静养,万寿宫封闭,任何人不得进出!今日之事胆敢有一字一句传出去,朕就要了你们的命!”
他吩咐完,便立即抱着怀里昏过去的人和匆匆赶来的徐慎之朝太极殿走去。
第68章 计划(修) 万一她知道了,一切有朕兜……
大雨过后,整座皇宫洗刷一新。
已是初夏的天气,宫墙里的柳色新,浓阴碧绿,偶尔还听得几声蝉鸣,满目好光景。
但太极殿里却一派凝重的气息。
宫人们个个低垂着头,进进出出的端着水盆,脚步交错间,声音却并不大,生怕吵醒了那里面昏睡过去的人。
徐慎之守了一夜,已经累的靠在耳房的墙角里倒头睡着了,帽子歪歪斜斜地挂在耳际,嘴巴毫无形象地半张着,鼻腔里还在一声一声地打着鼾。
张德胜耷着眼皮,原本想叫醒他注意注意举止,可他也一夜没睡,一张口打了个呵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干脆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
两人刚睡下,正鼾声震天的时候,内殿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叫。
“徐慎之!人呢?”
皇帝的声音极有穿透力,正在酣睡中的徐太医一个激灵,慌忙爬了起来,整了整衣冠连忙朝着那大殿跑去。
刚闭上眼的张德胜也急忙跟着冲了进去。
“陛下恕罪,微臣方才不小心睡过去了。”徐慎之连忙告罪。
“不必行礼了,不是说了今早会醒吗,她刚才手指动了一下,现在怎么又没动静了?”
萧凛拧着眉,声音里难得有些焦躁。
徐慎之搭了张帕子,凑过去轻轻将那手腕抬起,细细地诊着脉,半晌他面色一松,跪拜道:“回陛下,公主已然无恙了,大约不久便能醒过来了。公主肚子里的龙胎也稳住了,幸而之前出血不多,只是稍稍动了点胎气,她还年轻,微臣开几副祖传的安胎药,仔细将养着一段时间便无事了。”
一听到平安无事,萧凛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事就好。”
徐慎之一抬头,瞧见他下颌上已生了些许青茬了,脸上也有些疲色,劝谏了一句:“陛下,您守了这么久了,眼下公主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了,不必再这般寸步不离了。”
萧凛握着那截细白的手腕并不接话,只是拉了被角,将那手腕放进锦被之后才转向他:“朕无碍,这一胎你好好照看着,有任何异样都要及时通知朕,只要对她有益,内库里的珍稀药材随便你调取,一定要保证她养好身体,顺利把孩子生下来。等她们母子平安,朕定然不会亏待你。”
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徐慎之不敢怠慢,连忙低下了头:“臣一定尽力。”
他说着转身便要走,萧凛犹豫了片刻,忽然叫住了他:“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