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喂颗药都这么麻烦,萧凛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他脸上虽是这样嫌弃着,但手下却是托着她的肩背,替她调整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吃完了药,她发汗发的更快了,整个人忽冷忽热,一会儿热的受不了要推开他,一会儿又抱着肩瑟瑟地往他怀里钻,过了一个多时辰,她的面色才慢慢平静下来,又恢复到往日的沉静安宁。
萧凛正替她擦着汗,看到她脖颈上的吻痕,神情顿时又收敛了下来。
他那会儿情热上头,控制不住地留下了一些吻痕,若是等她好了,一眼便能看出他对她做了什么,看到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兄,恨她入骨的皇兄是如何失控的。
一阵凉风透进来,吹的烛影摇曳,也吹的他思绪渐渐冷了下来。
萧凛拿过那绿色瓷瓶,细细地摩挲着。
这药清淤消肿的功效很好,只需要涂一点点上去,今晚的这个吻便会像一场梦境一般,全然被遮掩掉,她不会发现一星半点。
他亦不会再像生了心魔一般,一边恨着她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拥她入梦,夜夜不得安眠。
从今往后,她远嫁和亲也好,另许他人也好,总之远远地离开他的视线,再不会有任何牵扯。
他终于可以清净了。
萧凛沉沉地想着,一点点旋开了瓶口。
微凉的药膏已然挑到了指尖,当他撩开了那松散的衣襟,正欲落下去的时候,身下的人仿佛感知到了什么,软软绵绵地勾着手缠了上来。
他的脊背瞬间绷紧。
可柔嘉全然不知他此刻已然隐忍到了极致,她只是觉得那笼罩她的手臂又宽厚,又温暖,她甚至朝着那手腕蹭了一下,表达她的喜欢。
今晚她可以顺从地依偎进他怀里,将来是不是也要这样对她的夫君?
他们是夫妻,会相拥,亲吻,夜夜同榻而眠。
只是想到她和高彦昌并肩站在一起,他都控制不住地心火在烧,他真的能容忍看到她嫁做人妇,看到她的唇被别人吻着,她的腰握在别人手里,看到她软着嗓子一声一声叫别人夫君吗?
他不能。
永嘉拿着剑只是想威胁高彦昌,可他那会儿,是真的起了杀心了……
他大概真的是着了魔了。
从她不小心闯进太极殿的那一晚开始就着了难以启齿的心魔了。
他也曾深深地厌恶过,他发誓不要像父皇那样毁了一世清明,更厌恶她们母女往日的行径。
他能留着她们姐弟的命已然是恩赐了。
所以他冷着脸看她遮掩,看她慌乱,看她在大殿上被逼的孤立无援,迫不得已用那种祈求的眼神求助他。
然而那时,他的欲望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反倒越烧越旺,越烧越烈。
她无时无刻不再撩拨他,怎么还敢嫁给别人?
既然扑不灭,那便烧的更猛烈吧……
萧凛低下头,指尖抵住那脖子上的红痕,微微一用力,看到她因为吃痛皱着眉,一俯身重重地咬了下去。
柔嘉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可他非但没有停,反倒吻的更加用力,吻到她流出了眼泪,加深了那个印记——
“真可怜。”
萧凛擦去她眼角的泪,动作优雅,像一个已经布好了陷进,只等着猎物撞上来的猎人。
她如果聪明,应该知道来求谁了。
一想到她发现一切后的表情,萧凛深不见底的眼神便控制不住地愉悦起来。
第19章 惊觉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先是发冷,然后发热,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她却又觉得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着她快喘不过气。
恍惚间,她觉得好像有人怜惜地在她眉间落下了一吻。
又轻又软,像春日里的柳絮一般,痒痒地拂过人面,惹得她慢慢回了神,一睁眼,却只见烟罗帐子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一下一下地挠着她的眼睫。
她抿了抿唇,勉强直起身伸手将那帘子扯了开,满室的日光不加遮掩的倾泻而下,晃得她抬手捂住眼,适应了许久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回到了猗兰殿里了。
殿里异常的温暖,她打眼一看,便发觉那炉子里烧的竟是红罗炭,也不知是哪个好心的送了她这么些上好的炭来。
染秋正煎着药,隔着窗户隐约看见那帘子掀开了一条缝,忙扔下了蒲扇擦了擦手朝着她跑来。
“公主,您终于醒啦,这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染秋又高兴又心疼,拿了软枕垫在她身后,扶着她慢慢躺下,“先别动,好好歇一歇,太医说了,您这是着了风寒了,需得将养个两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