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双手却忽然合拢,把她牢牢地套在了一个圈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柔嘉无论怎么挣都挣不开,迫不得已,只好用双手抵住了他的肩,才稍稍拉开一些距离。
然而这么一挣扎,她头顶上戴着的太监帽子被甩了出去。
满头的乌发倾泻而下,柔软的发丝从他的肩头和手臂上滑下去,微麻的痒意激的萧凛脸色微变,忽然收紧了手臂,按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柔嘉贴着他站着,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慌张地下意识想躲,双手无措地安放,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胸前的伤疤,微微凸起的触感一传来,唤起了往昔极为惨痛的回忆,灼热的气氛忽然凝了下来,两个人都僵硬了一瞬。
萧凛松开她的腰,眼中翻涌的欲望忽然沉了下去,代以无边的冷意。
“怎么不躲了?”他沉沉地问道。
柔嘉看着他胸口那一道狰狞的箭伤忽然说不出话来,微微偏过了头。
“原来你还没忘。”萧凛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睁眼去看,“这是乾正十七年的时候,朕领兵围剿叛贼的时候伤的,朕当时设好了局,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全歼敌军,可最后却功亏一篑,还中了一箭,你知道朕为什么会受伤吗?”
柔嘉自然是听说过的,那场战役太过惨烈,又和他们牵扯不清,她想忘都忘不掉,脸颊一瞬间白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萧凛掰着她的脸靠近,“是心虚吗,还是愧疚?”
“不对。”萧凛忽又冷笑了一声,“像你们这种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怎么会愧疚。你是不是在后悔,后悔当年你母亲没能再大胆一点,若是当年直接把朕一箭射死,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他声音很犀利,眼神也从未有过的锐利,柔嘉被他攥的被迫扬起了头,下巴都微微发了红。
她摇摇头,努力地辩解:“不是的,母亲不会那样做的……”
她不相信,不相信母亲会置那么多人的命于不顾。
母亲只是想自保罢了,她不会真的想害人,即便那么多人都在说这件事是她指使的,柔嘉也不相信她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是?那你告诉我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是他们自愿去送死的吗?”萧凛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眼中隐隐有戾气在翻滚,“当年的事的确不是你母亲直接出的面,但那人是你的舅舅,又有什么差别?当年明明只差最后一点了,三千人浴血奋战,都在等着你舅舅的援军,可他呢,屯兵不发,贻误战机,生生拖了一天一夜,拖到大雪封山,血流成河,才装模作样地赶过去。可那时三千人已经全部战死,周存正的腿废了,朕也身中一箭,命悬一线。你说,朕该不该杀了他,该不该让你们偿命?”
萧凛一提起旧事,眼神忽地变得无比暴戾,手腕一紧:“可朕一登基,他便逃的没有影了,你说这笔账朕应该找谁还?”
找谁还?现在这宫里只剩了一个她了。
柔嘉后颈被他攥着一紧,忍不住红着眼圈求他:“皇兄……皇兄你冷静一下……”
她的声音因为被攥紧显得有些细弱,可萧凛的手却越收越紧,神色也越来越阴沉,丝毫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柔嘉觉得脚尖仿佛都快离了地,脚下一个不稳,桌案上的瓷瓶不小心被她拂到了地上,清脆的一声碎瓷声传来,萧凛一清醒才慢慢松开了手。
终于被放开,柔嘉撑着桌案大喘了几口气,那股濒死的窒息感才渐渐退去。
可喉咙里却像堵了异物一般,呛的她不住地咳嗽,咳的脸都发红了,才终于慢慢能正常呼吸。
她咳的厉害,脖颈上一圈红痕,眼中还盈着泪,整个人紧紧地贴着墙站着,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
可萧凛怒火正烧的旺,她这副模样不但没能惹得他怜惜,反倒愈发惹得他戾气暴涨,他摩挲了一下指尖,晦暗不明地说了一句:“过来。”
柔嘉却是怕极了他这副模样,生怕他真的会掐死自己,她摇了摇头,死死地抓着桌案不放。
她不动,萧凛也不着急,只是忽然抬了步朝着她走去。
烛光从他身后照着,投下了长长的一道影子,一点一点朝着她逼近,当那影子落到她脚边的时候,仿佛巨兽张开的血口,吓的柔嘉后背直发凉。
萧凛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却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仍是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白,额上的汗越来越密,仿佛便能解了几分快意。
“别过来,皇兄你别过来……”柔嘉实在是怕极了现在的他,一边哭着,一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她退的太急,身形也有些不稳。
眼一低看见她脚后的大片碎瓷,萧凛终于还是停了步,低斥了一句:“别动。”
可柔嘉现在满心皆是恐惧,听见他的话不但不停,反倒退的更急,眼看着要倒在那片碎瓷上的时候,萧凛到底是还是没忍住,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才免得她整个人跌下去。
柔嘉低着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碎瓷片,惊魂未定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当她再转过头来,看到那抱住她的人,又惊恐地伸手去推他:“不要碰我,放开我……”
他的手好像刑具一般,掐的她的腰仿佛快要被折断了,又疼又热,柔嘉下意识地挣扎着。
她怕的实在厉害,萧凛险些抱不住,低斥无果,他干脆一把将人抱起,丢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