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叡炀余光打量着在场的另外两位,见她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便明白了自己的戏这是做到位了。
“祖母和大伯娘不如在府上用了晚膳再回吧,娴儿也时常说想念两位长辈,倒不如多留些时日好好叙叙旧。”
“孙婿这便吩咐下去好好置办一番。”
周娴被傅叡炀那声亲昵的“娴儿”震得回不过神,连他何时离去的也未曾注意到。
那般自然不做作的样子,倒让周娴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周老夫人和王怡君倒是不曾留下来吃饭,毕竟是出嫁的姑娘家,娘家人上门探望也就算了,若是赖着几个时辰不走,没得让人说闲话。
周娴念念不舍的将两位长辈并一个妹妹送到了门口,周老夫人和王怡君都轮番拉着周娴的手絮絮叨叨的交代着琐事,倒是周婉脸上带着些许不悦,似是有些不耐烦。
周娴也并未在意,本就和这个妹妹没有太多交情,也不奢求能和她感情有多亲厚。
直至目送周家的马车离开了,周娴才收回目光,转身回了院子。
一路上还忍不住对桑竹说:“桑竹你听到了吗,我二哥哥和王家姐姐定了亲,小时候每次王家姐姐来我家,我那大大咧咧的二哥哥都忍不住细着声音说话,就怕吓着王家姐姐如今,定了亲,哥哥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
“还有三姐姐如今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我就要当姨母了!再过段时日,大嫂嫂嫁进来,说不定我很快还能当上姑姑呢!”
桑竹见周娴高兴地手舞足蹈,忙出言阻止:“小姐小姐,您可别这么蹦跶了,你这伤才刚好,奴婢刚刚可是在一旁伺候着呢,怎能不知晓。”
周娴回过身娇俏地对着桑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哎呀桑竹你可真啰嗦,像个老太太一样。”
桑竹跺了跺脚,作势不理周娴。
周娴从善如流的拉起桑竹的手,脑袋蹭了蹭,讨好的说道:“不像老太太,像个大姐姐可好?”
“桑竹,我今儿可真是高兴啊。”
未听到桑竹的回复,便忽闻耳边响起一个男声。
“真有这么高兴吗?”
那声音近到仿佛像是在耳边一般,周娴吓得往后一退,落入了男子的怀中。
傅叡炀下意识地出手揽住了周娴,却让两个人靠得更近了些。
近到两人可以在彼此的眼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不知为何,周娴心中觉得有些慌张,手忙脚乱得跳出了傅叡炀的怀抱。
周娴忍不住腹诽,这人怎的总是这般神出鬼没的,想来已然有几次被他这般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周娴抽离快得傅叡炀还未曾反应过来,手上只留有那顺滑的秀发拂过时的触感,便只看见周娴脸上有些可疑的泛红,然后便低下了头向他行了礼。
傅叡炀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问道:“你祖母她们可是离去了?”
周娴低着头,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只小声回着:“是的,祖母说家中还有要事,便带着大伯娘和妹妹先行离去了。”
傅叡炀也不知是在同周娴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原来那个是你妹妹啊,难怪有几分相似。”
周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念及今日傅叡炀算是在娘家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真心实意地感谢起了他:“今日多亏了殿下在祖母和大伯娘面前…”
傅叡炀摆了摆手,他也不过是看在周娴在自家母后面前并未说他的坏话,才帮着她演了这场戏的,也谈不上什么谢不谢,只当是两人互帮互助。
“你以后,多多在父皇母后面前替我打打掩护就行了。”
周娴点点头,就见着傅叡炀带着清风离去了。
桑竹搀扶着周娴往内院走去,在一旁小声说道:“小姐,我觉着四殿下人真的还挺不错的,不像传闻那般不堪。”
周娴点了点头,说:“那今后我们就不要借口受伤的事让他折腾他给我们忙前忙后了,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折返回来想要问问周娴晚膳是否还要继续置办的傅叡炀听闻,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周娴呆愣在原地,这人莫不是什么山精野怪,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晚膳时分,初雪来了后院传话,让周娴去前院院前用餐。
这几日她们二人都是一道用膳,倒未曾觉得不对,只不过这在前院还是第一次。
周娴忐忑地带着桑竹去了前院,只见在院前露天摆着一宽大的罗汉床,上有一方桌,放着各式的瓷碗。
周娴看了眼方桌,桌上摆着一盅炖得奶白的骨头汤,这是养伤这些时日一来周娴每日必备的菜式。
然而不同的是,别的都是用盖子遮住了,瞧不出是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