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表姐是真生气了。
果然有了表姐夫,他就不再是表姐最关心的弟弟了。
沈寒星正尝着最后一块糕点,感觉某道幽怨的目光看过来,他细嚼慢咽吃完最后的糕点,才道:“不要紧,以后你还有时间给我做,不要和阿煦生气。”
苏煦心中被狠狠一扎,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厨房。
午膳时,苏煦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瓶酒,苏漠不准他喝,他还偏要喝,不仅自己要喝,还拼命想灌醉沈寒星,结果谁也没灌醉,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走路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分辨出沈寒星的方位。
他踉踉跄跄走过去,一把拍在沈寒星的肩膀上,全然不知自家老爹的脸色已经全黑,故作狠声厉气地道:“你、你要是敢欺负我表姐,我一定揍死你,记着不?”说完,打了个酒嗝,一张脸醉得通红,还固执地要等沈寒星的回答。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沈将军怎么会欺负你表姐?别瞎想。”谢氏见他站都站不稳,上前扶着他。
苏煦用力摆手不肯走,“谁说不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迎亲的时候你就不在。你又是侯爷,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地里欺负我表姐,我们又离得远,要是表姐受欺负、受欺负的话……”
苏煦没说完,像是想到林星雪受欺负惨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哭出来。
十几岁的少年突然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苏漠本来打算训他,见他哭得那么惨一时反而训不下去。
林星雪苦笑不得,她想说不会,沈寒星已经起身,他看向苏煦,语气认真地道:“好,要是我以后欺负你表姐,你就揍死我。”
“真的?”
“真的,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那、那还不错。”苏煦止住哭腔,又打个酒嗝,终于忍不住跑出去吐得翻江倒海。
谢氏跟了出去,沈寒星意识到苏漠有话要说,也起身离开。
屋中再无旁人,苏漠刚刚也喝了些酒,现下似乎酒意上头,他忍不住道:“这些年,你在林府过得很难吧。”
报喜不报忧,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帮不了太多的忙。
不管怎么说,林星雪都是林家人,苏漠再想帮衬也不能插手林府的家事。
苏漠目光中掺杂着太多的内疚,林星雪知道他在歉疚什么,她轻笑道:“舅舅,都过去了。”
当初苏漠外出求学,苏父背着他将苏茵送去林府为妾以还赌债,苏漠回来时一切早已成定局,他本想不管不顾带着苏茵离开林府,奈何那时苏茵怀孕,林府根本不可能放人。
他们兄妹相依为命长大,苏父嗜赌成性,从来不管他们,少时由外祖父照看,后来是自己谋生。
苏漠本以为他可以一直护着他的妹妹,可最后他没有做到。
“舅舅,阿娘走得时候希望我们过得开心,我们要往前走,阿娘才能放心呀。”林星雪轻声道。
苏漠看着她,一瞬间像是看到苏茵,他缓缓点头:“舅舅知道,而且舅舅现在是云州知府,旁人也不敢随意欺负你了。”
这般撑腰的模样,倒是与苏煦刚刚狠声厉气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林星雪轻笑出声:“嗯,以后没人再敢随意欺负我了。”
苏煦醉得倒头就睡,苏漠也有些不清醒,林星雪看着他们歇下,又与谢氏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你不要介意阿煦刚刚的话,他一喝酒就胡闹,清醒后怕是要恼得不行。”
“他说得都是真心话,阿雪,其实我很开心。”
沈寒星满怀抱着小姑娘,林星雪诧异看他:“开心什么?”
“因为我的阿雪还有亲人。”
这样无论成功与否,他的小姑娘都不会孤单。
林星雪听出那言外之意,她抱住沈寒星的腰,埋头在他肩膀小声道:“他们是亲人,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林星雪没答,她安静地抱着沈寒星,直到马车忽然停下,她才抬头:“到了吗?”
“没到。”沈寒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前面堵住了,通行不畅才致马车停下。
这里离侯府不远,眼见不知什么时候能疏通,林星雪提议道:“我们下去走走吧,这样说不定还能早些回去。”
这几日正逢三年一次的进京述职,京都热闹不凡,且又遇上安南使者进京,前方才会堵住。
他们走到一半,前方堵住的道路渐渐疏通,安南使者的队伍渐渐往前驶近,走在最前方的是一身着锦蓝衣裙的女子,那女子眉眼锋利,气度不凡,身上衣饰以简单方便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