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阮棠年纪不大,在京中势力并不稳固,却能想到此处。足见智近乎妖。
孟晓之心下一安,看来金丹案与之合作,必然会轻松许多。她面上有了笑意,起身送客时,又道,“世女,下官还有一事不明。”
“九郎惧怕世女,为何会在坠崖前,略过魏云若,反而抓住了您?”
“这个......”刚刚走出门的李阮棠顿住,回身浅浅一笑,“或许便是天意吧。”
天意?!
孟晓之怔怔看着那拾阶而下的身影,良久,才勾起个笑。
*
青山书院。
一辆马车徐徐前行,刚刚行至书院门口,便有小厮上前送上通行令牌。
小郎君拢共也才来过几回,早前光顾着看人,这会却是起了心,想要好生瞧瞧李阮棠读过书的地方。
书院内雕栏曲槛,山石雅致。读书声处处可闻,校场中亦是羽箭中靶不断。
孟均瞧了一阵,心头浮出些遗憾。
早些年李阮棠在青山书院读书时,也曾有相熟的公子约他一起前来,偏那时候他还在与李阮棠置气,说什么也不愿到书院里触这个霉头。
眼下倒是想看,却已经错失了机会。
小郎君幽幽叹了口气,看向身侧特意打扮过一番的桑慎。他紧张万分,捏在手里的香囊揉来揉去,生怕自己有何不妥,隔上一会就要拿出小镜子照照。
只是他们都带着帷帽,就算他口中那位能文能武的方芝目力极佳,到底隔着一层纱,又怎么会瞧得出桑慎真容。
“九郎,你说一会我假装遇见方姑娘时,应该怎么开口比较自然?”
“嗯,这个嘛,总归你们也见过两三次面,倒不如大大方方直接说是来送——”
“......方,方姑娘!”
桑慎忽得轻声开口,他怔怔地望向假山后的那处阴影,落地的香囊,皱巴巴又可怜地滚在泥地里,好似一颗破碎的心。
孟均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抬眸,打眼就瞧见坐在那女郎怀里的胡幼宁,他正半推半就攀在那女郎肩头,唇齿相依,两人正在忘情处,压根儿没注意到外面脚步。
两边都是熟人。
小郎君面上尴尬,才要弄出些声响,就被桑慎紧紧攥住了衣袖,“九郎,你不是说胡幼宁早就心有所属的吗?”
他的声音微颤,却又不甘,“你说,我哪点比他差了,明明昨在玉清阁,方姑娘还收了我的情诗。她还夸我写得好,怎么今一转眼,就跟这个乡野村夫混到了一块!”
酸涩的眼眶,止不住委屈的泪珠。
孟均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光景,他搀着失魂落魄的桑慎坐在湖边的大石上,犹豫了半晌,方轻轻道,“有没有可能是桑姑娘也中了奇毒,阿宁只是帮她贴贴解毒呢?”
“贴贴解毒?”正伤心的桑慎一呆,“九郎,你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吻吧?!”
第56章 知晓密事原来,睡觉当真还有不那么「……
孟均实诚的摇摇头。
“九郎。”桑慎抹干眼角的泪珠,颇为震惊道,“你家那夫侍难道没给你看过——”
面前的小郎君,即便隔着帷帽那层纱,也瞧得出茫然。桑慎到口的话一顿,忖了忖比划道,“就是压箱底的一些物件。”
“没有。”孟均仔细回想了半晌,肯定道,“韩叔没有给我瞧过什么物件,你知道的,他一向与我不亲近。”
“怪不得。”
桑慎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刚刚被人背叛的伤心早就丢到了脑后,他抿抿唇,拍了拍尚懵懂的小郎君肩头,“其实这些压箱底的物件,一般都是在出嫁前才会给我们瞧瞧。但我爹说了,如今大晋民风开放,但少年郎们读的那些话本多有残缺,不是口口就是省略。”
“只给了少年郎向往真情的心,却不给他们知晓情动的眼。所以我爹他,在我束发那天,就已经跟我讲了男郎和女郎之间的事。”
他瞥了眼远处的假山,微微摇了摇头,“她们那样贴在一处,是极为亲密的事,若非两情相悦,情定终身,是万不可为之。如此看来,我和方姑娘之间是没有缘分了。”
小郎君一窒,到底不忍桑慎如此低落,“要不一会,我再问问阿宁,或许他也不知道这事的亲密。”
桑慎叹息,“就算他不知道,方姑娘是个女子难道会不清楚吗?”
“不过,我也不会太伤心。”桑慎抿唇,平静道,“今日方姑娘能收下我的情诗又抱着他人,他朝也会弃了胡幼宁与旁人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