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泠的声线还有哭腔,可那双俊俏的眉眼似弯非弯,看起来既难过又快乐。
莫名地让人想要在那张如仙似画的面容上,看到更多。
李阮棠手下一顿,急忙背过身,“好......好了。”
她语气严肃,指着竹架后的浴桶又补充道,“你刚刚受了寒,先去泡泡。”
说罢,李阮棠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妻主!”小郎君不明所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
“你是不是又要丢下啾啾一个人?”
他问得急,刚刚才染了红的眼角又蓄起了泪花花。
“怎么会?”她依旧背着身,单瞄上几眼,都看得出那紧绷的肩头。
小郎君眼皮又跳了跳,若是平常,李阮棠早就该跟他坐在一处,哄着他才是。
孟均死死握住李阮棠的衣袖,恼道,“妻主别想骗我。”
“我......”李阮棠心口一窒,又不好与他明说,只略微侧过脸看着他道,“我真的不走。你不是要沐浴么,我去外面待一会。”
这几日,每逢孟均泡澡,她的确都会避出门去。
可今时不同往日,说不准他一坐进浴桶,李阮棠就没了人影。
“我不信!”小郎君固执,他转了转眼珠,总归这几日李阮棠并未有什么越矩之意。
而且她压根不大懂女男之事。
孟均心下一横,低道,“其实,我沐浴的时候,妻主不必都出去的。”
“......”李阮棠耳根登时就烧了个透彻。
偏攥着她衣袖的小郎君还无知无觉,只软着声道,“妻主,你这件外裙湿了,要不也一起脱了放在竹架上。”
没有了外衣,看她还怎么偷偷出门。
孟均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他身上早就沁了凉气,想泡热水许久。这会有了主意,手下更是迅速。扒拉着李阮棠的衣袖,就要往竹架去。
“啾啾,啾啾,你等等,你......”
李阮棠耳尖红了又红,又不敢真的用劲伤到正与她腰带作斗争的小郎君,半推半就地走到竹架。
那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熏得李阮棠耳垂似要滴血。埋在她衣襟前的脑袋却还在不安分的蹭来蹭去。
李阮棠拢在袖里的手指攥得发白,才平息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妻主。”
偏偏这会,小郎君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抽下她的腰带,他稍稍抬眼,不甘心地嘟囔着,“我解不开。”
他的衣衫本就穿得松松垮垮,此刻折腾了半天,原本该规规整整拢起的衣领微敞,掩住其间半截风流。犹如那块她特意赠给啾啾的羊脂玉,只一眼,便知触手细腻。
“妻主?”小郎君催着愣神的李阮棠,“你帮帮我,不然水都要凉了。”
那清泠的声线带着不知名的委屈,犹如一把小勾子,
李阮棠慌忙地扭过头,不等小郎君再说出第二句,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的外衣放在了他手里。
她极快地转身,好似后面跟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火急火燎地就往门外走,“我,我还是去外面等你。”
“妻主!”小郎君追了几步,忽得瞥见她红透的耳垂。奇怪了,他也没说什么越矩的话呀。
他想不通,又趴在窗户那偷偷瞧了几眼站在门口望天的李阮棠。这才放下心来,小郎君轻轻舒了口气,顺手将她的外衣搭在竹架,一扭头,就瞧见浴桶了洒满了他昨日里摘的小红花。
孟均心中一暖,眉眼弯弯地坐在其中,捧起花瓣嗅了又嗅。又伸手轻轻点了点挂在竹架上的锦衣。
时不时,还要再唤几声李阮棠,听见她回应,小郎君紧绷的神经才一点点松快下来。
不过,她的裙角那一块,也不知是何时破了洞。
孟均微微拧眉,又凑上前瞧了瞧,破损不大,就是缝起来得用些心思。都说女子最是注重衣着,他如今好歹也担着她夫郎的名号,没道理装看不见。
这间屋里倒是有针线。不过,小郎君对自己的手艺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匆匆擦了擦打湿的发丝,抱着李阮棠的外衣坐在桌边,愁眉苦脸地比划了又比划。
绣个什么好呢?
屋里的小郎君想得出神,屋外的李阮棠被冷风吹了半晌,烧在全身的滚烫之意才将将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