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布衣上洇了水渍,瞧着极为明显。偏他无知无觉,只攥着信纸,静静地瞧着。
他不说话,李阮棠心里没底。
“啾啾,今日这天不好,你进被里暖和暖和。”她伸手牵过啾啾的衣袖,忖了忖又道,“这外衣也湿了,我先帮你挂起来。”
“谢谢妻主。”
面前的小夫郎依旧没什么精神,语气更是疏离。
李阮棠微微攥紧手指,等他钻进被里,将自己裹成一个小山,方又斟酌道,“啾啾,并非你是不重要,我才没有想起。”
“我知道的,妻主不必解释。”
孟均朝她浅浅一笑,明明知晓于他,她想不起来才是最好,可这心底袭来的失落,犹如野草疯长,窜出无数念头。
小郎君面上还带着笑意,可耷拉下的眉梢,瞧着可怜又委屈。
李阮棠不知晓她为何没有想起有夫郎一事,孟均却是心知肚明。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而且他,对她来说,也真的不重要。
或许没有这次坠崖的阴差阳错,她压根儿也不会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想起坠崖前,娘几次威逼利诱,让他去肃亲王府门口转悠,制造所谓偶遇。
小郎君愈发地生出些许不自在。
尤其想起她杏眸淡淡扫来的时候,只一眼,那目色又冷又直白,犹如一把把尖锐的刀锋,未语之前就已不怒自威。
这样凌冽气势的女子,他自然也怕。偏偏向后逃跑时,脚下一滑,身子没站稳,又被「贴心」的小厮误以为他要投怀送抱。
好好地后仰,被他们暗中一推。
孟均就这么毫无气质地,直直跌倒在了她的面前。
其实,按照那时两人的距离,李阮棠只要伸手,就能接住他。
小郎君微微用余光瞥了眼正打着腹稿的女子,那时候她避得极快,想来应该是厌恶他的吧。
“啾啾?”李阮棠有些茫然,她稍稍往小郎君身侧靠了靠,压低声道,“其实把玉留给你,也只是为了以往万一。”
“况且我答应过你,要一起回京都的不是?”
“嗯。”小郎君恹恹地,只紧紧攥着她的衣裙,“妻主。”
他抬眉,语气微滞,“你会不会讨厌我?”
“又犯傻。”李阮棠眉间的笑意还未绽开,就被孟均一把握住了手腕,“如果,如果......”
“嗯?”
想问的话,着实说不出。小郎君颓然地耷拉下眉稍,“那妻主可想起了自己在查什么案子?”
面前的啾啾显然有话憋着,李阮棠想了想,连人带被轻轻拥在怀里,
“是一桩金丹案。”
她声音温柔而来,又压得极低,淡淡散在孟均耳边,恍若东风吹拂过含苞待放的一枝桃花,红粉薄染。
小郎君有些走神。
他窝在李阮棠肩头,怔怔瞧着她随着说话而动的唇。
“......因为此事涉及到朝中多名大员,是以我需要万分小心。可如今我这记忆——”
轻柔的嗓音一顿,李阮棠哭笑不得地垂眸,果然,男郎都不爱听这些。怀里的小夫郎一看就走了神。那修长的手指正好奇地放在自己的下唇珠,又轻又迟疑地捏来捏去。
“啾啾?”她轻轻唤着。
回过神来的孟均一愣,呐呐地缩回手,不好意思道,“妻主,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他话这样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却紧紧盯着李阮棠的唇角。
摸起来,似乎是比他的要软一些。
小郎君偷摸又捏了捏自己的,有些气馁。他指尖上的触感早就没了影,比较也模模糊糊的。而且他这会要是再捏捏李阮棠,不就被她发现自己不认真听的事了么。
“所以,长山沟我必须要去。此路凶险,但若能查清,也不枉恩师于我的教诲。”
“哦。”孟均认真地点点头,“既然这么凶险,那我跟妻主一起去长山沟!”
李阮棠:“......”